圣天可鑒,蘇文絕對不是故意讓槍圣大人難堪,畢竟如今的他,是不可能聽到來自圣域的聲音的。
蘇文在面對睚眥的時候之所以會率先使用逍遙劍法,完全是因為睚眥的偷襲,促及不防之下,他只能用更擅長守勢的逍遙劍法來應對睚眥的連綿攻擊。
至于最后的那致命一擊,的確來自于蘇文的戰斗經驗。
除開百年前的那場圣戰之外,在人族十國相對和平的這百十年間,或許再也找不到一名文位不過侍讀的學子,有蘇文如此豐富的戰斗經驗了。
自從蘇文來到圣言大陸之后,戰斗遍仿佛成為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從他第一次應用《減字木蘭花》擊殺徐易開始,在他與徐家的爭斗中,在迷失沼澤的書院試練中,在黃鶴樓的生存之戰中,再到最后的南疆逃亡中,蘇文每時每刻都在戰斗。
對蘇文來說,修行,就是一場永不停息的戰斗。
一步步走到今天,如果單論戰斗意識和經驗,別說是歐陽克,恐怕就連田宇也遠不及他!
而這一切,都是蘇文在一次次的生死邊緣游走中積累下來的!
他在迷失沼澤的時候殺過學士,殺過翰林,在黃鶴樓和南疆妖域實現了真正的越境殺,擊退過半圣,甚至在最后直面圣階妖王能面不改色。
這世間,可還有別人能做到?
沒有。
所以蘇文是當今人族唯一的圣才。
如今加上睚眥,已經是他在登山途中擊殺的第三頭魔獸了,而無一例外,它們全都是中階魔獸,如果換算至人類文位的話,實力大抵與翰林相當!
當然,魔獸并不是魔族人,所以沒有那么高的智慧,也無法激發才氣,但即便如此。蘇文此舉也已經足夠震撼世人了。
畢竟,他也只出了一劍。
正如之前蘇文在誅心林中所下定的決心那般,他希望自己被這個世界所看到,所以。他不再隱藏。
抬腿邁過睚眥的尸體,蘇文又一次將長劍收回了腰間,這一次,為了防止魔獸突襲,他始終將右手搭在了劍柄之上。準備隨時出手。
“睚眥都出現了,囚牛還會遠嗎?”
蘇文笑著打趣了一聲,似乎并沒有因為接踵而至的魔族圣獸而心生憂慮,畢竟,這并不是真正的圣獸。
事到如今,蘇文對于這一輪的考核內容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十國聯考的重中之重,是武試,換句話說,也就是考驗各國學子的文戰實力,所為的。自然是使其在日后為人族效力,拒妖族于族地之外!
然而,隨著魔族人于黃鶴樓中高調出世,未來人類的另外一個敵人,便很可能是魔族人,所以本屆的登山之考中,除了迎擊妖獸的部分,還加上了魔獸的考驗!
不過對于蘇文來說,兩者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分別。
而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不論是饕餮、蒲牢。還是睚眥的出現,都反而讓他更容易應對。
要知道,在這之前,蘇文等人所遭遇的妖獸。幾乎都是成群結隊出現的,從來沒有落單的時候,而如今這所謂的魔族四大圣獸,卻仿佛不屑于聯手對付蘇文,每次都是獨自來面對蘇文手中的長劍。
這讓蘇文怎能不喜?
不過他卻是不知道,當十國考生以團隊形式登山的時候。會率先吸引山上的妖獸進行阻截,直到妖獸全部死傷殆盡之后,四大魔族圣獸才會出現。
而如果只是一個人單獨登山的話,便會很快在后半程與魔獸遭遇,從而節省掉大量的時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才會觸發之前那名督審司考官所說的條件:擊殺唯一目標。
而目標到底是什么,卻還需得蘇文進一步摸索。
對蘇文來說,暫時他還不需要去考慮這些,他現如今唯一需要做的,便是盡可能在天亮之前,攀登到足夠高的高度!
蘇文手中緊握著劍柄,快步行于山道之上,繼續向上攀登了十丈的距離之后,終于看到了那最后一頭魔族圣獸。
囚牛。
與之前蘇文所遭遇過的三頭圣獸不同,囚牛的氣息顯得非常沉穩,唇短齒長,身上的魔氣隱而不發,開起來就像是一頭普通的野獸。
蘇文見狀,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出劍搶攻。
因為他沒有想到,囚牛竟然已經一只腳邁入了高階魔獸的境界!
不論是妖獸還是魔獸,在等階的劃分上都遠不如人類文位那般細致,只是粗略地被分為了低、中、高三階,這也代表著,其想要破鏡升階,遠比人類在文位上的突破要難得多!
中階、高階,一字之差,相對于人類文位來說,便猶如翰林與大學士之間的差距!
而如今的蘇文,還只是一階侍讀。
蘇文萬萬沒有想到,只不過是十丈之內的距離,所出現的兩頭魔獸竟然就有如此大的差別,而且囚牛與睚眥一樣,同屬于魔族四大圣獸之一,為何會在實力上的飛躍?
更加令蘇文擔憂的是,此時的他連這座青山的三分之二都沒有爬到,那么在這四大圣獸之后,又會出現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已經隱隱間預感到,接下來的每一步,恐怕都不會如之前那般容易了,從現在開始,每一場都是硬仗!
蘇文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沉下了腰身,竟然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舍身劍的起手式!
下一刻,蘇文手中的劍未出,空中卻突然出現了道道劍芒,徑直朝著囚牛便斬了上去。
圣域中的眾位圣者看到這一幕,無不目瞪口呆,有人忍不住疑聲道:“這是…默劍?”
所謂默劍,是由當初劍圣斷岳所創,是專門用來破解文人戰文遠程攻擊的手段。
默劍激發之時,劍身未動,劍意先行,雖不拔劍,卻能有劍氣凌空而起,殺敵于無形之中,于劍圣全盛之時,甚至可以無視雙方上千里的距離!
難道說,蘇文也修成了默劍?
對此,場間唯一有資格發表言論的,是武國的槍圣聶一。
可是先前聶一的長篇大論才剛被蘇文打了臉,此時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哪里還敢隨便開口?
片刻之后,眼見蘇文所發出的道道劍芒已經來到了囚牛身前,聶一才咬著牙說了四個字。
“不是默劍。”
這一次聶一總算是說對了,蘇文所用的,的確不是默劍。
他雖然被燕北認為極有修劍天賦,更能在不到一年的世間將燕北所教給他的舍身劍悟出精髓,但蘇文畢竟不是萬能的,他接觸劍道的時間尚短,若是真的能夠自行領悟出默劍的話,或許劍圣大人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羞憤得再死一次。
這也就是眾圣連連被蘇文所創造的奇跡所震懾,所以也沒有去管事情的合理性,但凡看到蘇文出手,總覺得是什么驚世駭俗的手段。
其實蘇文所用的,只是很簡單的出口成章而已。
當第一縷劍光將囚牛的長牙映得一片雪白的同時,蘇文的聲音也正好響了起來。
“我有辭鄉劍,玉鋒堪截云。
襄陽走馬客,意氣自生春。
朝嫌劍光靜,暮嫌劍花冷。
能持劍向人,不解持照身。”
這首戰詩,是蘇文自文寶山河卷上所習來的,《琴曲歌辭.走馬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