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意外對于呂哲和整個漢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將會對于大好的形勢造成難以想象的打擊。
運糧有一個常識,不但要用到大量的民伕更是需要軍隊沿途護送,民伕和護送的軍隊肯定是要吃飯,對押運的糧食會造成一種消耗。
漢軍出兵北上已經將近一年,揮軍北上的軍隊也一直在增加,在糧秣和其它物資的消耗上是隨著漢軍的距離與南方本土加長而增加。
面對整個北方都需要依賴南方運輸而來的物資,哪怕是漢國在南方的物資儲備足夠,但是運輸跟不上消耗有再多的物資儲備又能怎么樣呢?
“主要還是北邊基本被打爛了,哪怕是動員巨量的人力進行建設也至少是需要二年才能恢復一點點元氣。”司馬欣做過一郡長史,對于民生并不是不了解。
說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漢國已經很盡力在恢復中原地區的生產,可是需要時間,現在最缺少的恰恰也是時間。
第十、十一混編軍團已經在前來涿縣的路上,再有半個月才會抵達,他們前來是頂替禁軍對涿縣的圍困。
曹咎是第十混編軍團的軍團長,第十一混編軍團的軍團長是周殷。
曹咎是什么人?他是秦人,不過早早項氏結成好友。歷史曾經記載項梁觸犯律法,還是請求他向當時的櫟陽令司馬欣求情,才抵過了項梁的罪行,因此他與項氏也算是有恩,一直為項梁所信賴。
楚國復立之后。曹咎棄掉了秦國的官職跑到會稽郡投靠,因為項梁記恩的關系一直被委以重任。在項氏覆滅之后,他并不在吳縣,是被委派出去籌集糧草,后面隨著楚國的大批官員一同被漢國所收編。
周殷也是楚將。是在呂哲吞并楚國之后連同一眾官員被漢國所接納。他在原本的歷史上會一直做到楚國大司馬的位置并掌管九江軍。而大司馬在楚國的官職體系里相當于丞相,不過楚國類似于丞相的官職可不少,很多還是重復,像是司徒就是其中一個。項羽出征在外的時候南方的軍政大權都是交給周殷,可見項羽對周殷的信任非比尋常,可是在后面項羽與劉邦決戰的時候。恰恰就是這個周殷進行了背叛,導致項羽的唯一退路失去最后自刎在烏江旁。
是的,項羽可不是什么心高氣傲失敗一次就受不了自殺在烏江旁,是那個時候大多數的人都投靠劉邦對他進行了背叛。項羽會自刎一方面是手中精銳盡失,另一方面則是一手任命的后方官員幾乎都背叛了。而周殷的背叛對于項羽來說可謂是致命的一擊。
呂哲當然知道周殷的“黑歷史”,還知道周殷背叛項羽投靠劉邦沒有得到什么好下場,可是歷史已經改變,很多人的經歷也必然會出現變動,就像是司馬欣那樣。
曹咎和周殷會被任命為一個軍團的中郎將軍團長是因為有其才華,同時也是因為兩人在歸屬漢國之后確實立下不少的功勛。像是曹咎在歸附漢國之后被委派到閩南郡執行清繳殘余百越的任務,三年的時間剿滅大大小小的部落上百;周殷則是被派往嶺南新立的桂林郡,同樣也是剿滅當地殘余的百越部落。他除了剿滅任務之外還要為南征軍團鞏固后方,也就是修路和進行生產。
四五年的時間足夠讓表現優異的兩個人進入呂哲的視野。組建新軍團的時候,呂哲自然是會選擇那些既優秀又功勛足夠的武將。大量啟用降將也不是呂哲喜歡降將。還不是呂哲手底下那些從夷陵跟隨崛起的人底子實在是太薄了。
第十混編軍團和第十一混編軍團會被調來圍困還是起因于突然爆發的瘟疫,不然這兩個軍團本來的任務該是在中原進行戍衛任務。
瘟疫的爆發已經徹底打亂了漢國的部署,而在蒯通返回君王行營的時候,呂哲新的麻煩又來了。
“王上,兩郡可是有一百五十萬人,那是一百五十萬人啊!”蒯通情緒比較激動:“目前發生瘟疫的縣并不多。幾個縣人口約為三十來萬,職也觀看過那幾個縣的地形…”
蒯通是齊人。一次性要放棄多達一百五十萬的齊人,他只要想到這個就感到一陣陣的心臟絞痛。他的意思是不用進行兩郡全面的封鎖。那些縣的地形也不像一些人所計算的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蔓延那么廣。
呂哲知道蒯通的心情,也知道蒯通并不是在胡攪蠻纏,蒯通是經過很詳細的查閱和研究。但是那些沒有用,但凡有一點治療瘟疫的辦法,呂哲又何嘗愿意放棄哪怕一個人?
針對臨淄郡和膠東郡的封鎖勢在必行,呂哲不會因為蒯通情緒激動就放棄更加不會縮小范圍,畢竟要真的是昂瘟疫蔓延開來,華夏大地上能存活多少人口真的不好說。
其實也是因為瘟疫爆發的地點是在齊地,若是爆發的地點是在南方,漢國能不能存在下去還要兩說。
漢國封鎖臨淄郡和膠東郡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資已經運進兩郡,原本陷在兩郡的漢軍也將負責起治安維持,這些事情卻不該是呂哲來對蒯通解釋,畢竟呂哲是很好講話,對待部下也優厚,但他再怎么說都是君王。
司馬欣最后是拉著情緒激動的蒯通到一旁,呂哲則是黑著臉懶得再看蒯通一眼。
很多時候吧,呂哲真的懷疑自己對部下那么優厚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不過誰讓他想要建立的國家有點不同?臉再黑也得忍著。
司馬欣除了給蒯通說明已經在臨淄和膠東做好一定的準備,也向蒯通述說一旦瘟疫從兩郡蔓延開去會造成什么后果。
在臨淄郡和膠東郡有做相應安排安撫了蒯通激動的情緒,他不是不知道瘟疫蔓延開來會怎么樣,只是以為呂哲是想要要置那一百五十萬人為芻狗。現在知道有安排,他心也就安了下來。轉頭看見呂哲臉色不好看時,他也清楚自己剛才太過魯莽了,立刻腆著笑臉湊過去…
在第八天,第十混編軍團和第十一混編軍團抵達,就在呂哲要率領整裝待發的禁軍啟程走向返回南陵時,涿縣的城門卻是大開。
身穿一身白色素服的田健率先端著裝著印信的盤子徒步走出城門,他的身后是一眾新齊國的官員,無一例外全是身穿悼念人的白色粗布麻衣。
誰死了?其實不是誰死了,新齊國的悼念的是又將滅亡的國家,他們的王左思右想之后終于是想明白了,圍坐孤城是真的沒什么希望了,以其撐到漢王哲走了再向漢將投降,還不如呂哲還沒走投降君王,至少還是能留點臉面。
一再勸降不從,等呂哲要走了田健才投降?司馬欣真搞不懂田健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司馬欣是好不容易才說服呂哲對田健所部斬盡殺絕以震懾不服,畢竟一再展現懷柔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誰反抗等待局勢不利再投降還能獲得好下場,那不是在鼓勵誰都進行頑抗,等待情況不妙的時候再投降嗎?
“唔?出城投降?”呂哲聽到田健出城投降的時候愣了一下。
近來光復區域有不少人拿捏漢國懷柔,作亂之后期待招安,也讓呂哲意識到一再懷柔確實不可行。他前腳剛剛接受司馬欣的建議,不但要對田健所部斬盡威懾,還會對起來作亂的小魚小蝦執行鐵血清繳,結果田健竟然要投降了?
呂哲默默看一眼目光注視過來的司馬欣,然后一字沒說地登上馬背離去。
什么話都沒有說,其實就是表現出呂哲的態度了,司馬欣等待呂哲控馬離去立刻走向曹咎和周殷。
“王上不希望再看到田健。”司馬欣的聲音很低沉:“但是也不想看見殺俘的事情。明白?”
周殷和曹咎下意識地對視一眼,然后一致行禮應:“諾!”
交代完的司馬欣自然也是翻身上馬離開,留下的是對視苦笑的兩個中郎將軍團長。
“怎么辦?”曹咎并不清楚田健是怎么得罪了自己效力的君王,也沒有拿到正式的軍令,但是太尉司馬欣都已經轉達君王的意思,只能是照辦,不過該怎么做實在是苦惱。
周殷想的更多,他這個軍團的行軍路線與曹咎不同,一路上多多少少了解到中原冒出不少小魚小蝦。這些聚眾的人行為很奇怪,聚眾之后不是打家劫舍什么的,竟是尋求招安?他不需要對曹咎解釋那么多,只是答道:“簡單,命令部隊大舉抵近城門做出進攻姿態。”
曹咎不是不懂那些,他所擔憂的是拒絕一個君王的投降必然會對名聲造成很大的影響。不過,他也沒有向周殷說出自己的憂慮。
另外一邊的田健已經在城頭等了有一會了,他倒是沒有等得不耐煩什么的,畢竟投降按照規矩是該先派人接洽才是符合“程序”,可他沒那么干來著。
等著等著,沒等來呂哲親自前來受降,等的卻是漢軍陣陣的號角聲和戰鼓聲。軍隊吹響號角和敲響戰鼓是為了什么,有帶兵經驗的田健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一下他可是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