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啊!
呂哲想要前后夾擊項梁,那是建立在桓楚擁有一戰之力的前提之下,如果桓楚無力再戰還談什么前后夾擊,那時候身在會章郡的呂哲被三面包夾,到時候到底是誰在夾擊誰?
項梁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覺得興奮,看陳平的目光也就越來越欣賞,霎時大喝“好!好!好!”,擊掌之后大笑幾聲,而后雄厚有力:“陳平建言有功,賞金百鎰!”
“謝主上賞賜!”陳平彎腰致謝,聲音興奮開心,低下的腦袋上卻是非常詭異。
陳平剛才的話不過是擔心項梁處置腦袋急轉的言語,沒想到項梁一聽會產生那么多的思考,而似乎還真的覺得這是一個絕好機會?他覺得項梁這是情急之下抓住稻草拼命一試了!
呂哲能短短半年發展壯大不像是一個愚蠢的人,既然敢率軍深入會章郡包抄項梁后路不該沒有經過詳細的思考和部署,陳平猜度呂哲并不會只依靠桓楚和區區五萬援軍就像包夾項梁二十萬大軍,那么肯定是還有后手。
“該不該提醒?”陳平猶豫了,“有功只是賞賜財帛,官爵未升。果然非項氏親族想在楚國出頭千難萬難…”,他覺得自己不適合再說話,不單單是因為項梁賞賜不明,還因為項梁正在興頭上,剛才還在說什么甕中之鱉,改口提醒必然會惹怒項梁,還是決定閉嘴為妙。
在座的將校文官也在思考著,果然不是沒人思考到許多,當下就有人發問:“主上,呂賊不會只派五萬援軍支援桓楚吧?”
項梁不笨啊,他當然覺得呂哲不會只派五萬人支援桓楚,他自信的一笑:“我決議對桓楚的營寨發動總攻,這一次八千子弟兵也一起上!”
援軍?呵呵!后面還有援軍又怎么樣,只要在新的援軍沒有來之前徹底擊垮桓楚,那么就算有援軍再來也沒有立足之地。
項羽立刻站起來:“叔父,侄兒請戰!”
項梁沒有馬上回答,他還在思考該布置多少兵力提防后方,同時項伯能在什么時候率領會稽郡的援軍趕到。
想要達到某個目的什么時候都會有風險,但是風險往往代表著機會,項梁知道留在原地危險,可是呂哲率軍深入會章郡就不危險?他覺得一個年紀不過二十的賊娃子都敢冒險,他身為項氏家主,堂堂大將項燕的兒子,會不敢直面危險嗎?
桓楚的軍隊廢了是事實,呂哲派來的援軍有多大的戰力未知,還會有多少部隊到來也是未知。項梁倒是知道呂哲帶入會章郡的軍隊該是有七萬左右,不過攻打了那么多縣該是兵力會分散吧?泗水郡會有五萬左右的援軍會南下,會稽郡不算新招募的新兵也會有四萬人過來,而他的主力還有十三萬,總數就是二十二萬。
泗水郡的五萬大多是在泗水郡招募和收攏的兵力,而泗水郡全部的數量也不是五萬人,該是十一萬,一直以來算楚國的總兵力并沒有將泗水郡的部隊算上。統領泗水郡的人叫項柱,乃是項燕的第五子。
二十二萬對付呂哲的十二萬?不!應該不止是十二萬,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
楚國需要匯集兵力,呂哲不也是需要匯集兵力?項梁身邊至少還有十三萬,呂哲親率的部隊不過才七萬。
“封鎖長江…”一定要想盡辦法封鎖長江,項梁不再猶豫了,他要賭,賭能夠將呂哲困在會章郡,“也派人通知在譯吁宋那邊的項樂,讓他無論如何在十天內說服百越眾酋長!”
項樂,項燕的第三子,他一直都在百越那邊,為的就是保持與百越的聯系,既是穩定楚國的南方也是想要說服百越繼續進攻呂哲,可是一直以來譯吁宋都沒有答應出兵。
百越總人口也不過才一百多萬,而且百越的部落也是四分五裂,長久以來一直沒能結成一股繩。南郡和黔中郡幾戰中損失了將近八萬的青壯,對于只有一百多萬人口的百越來說八萬青壯的損失真的可以說是非常慘重,因此譯吁宋是恨透了呂哲卻也不敢輕易地再次北侵。
項權,項燕的第四子,他與韓信(韓王信,不是那個韓信)身在匈奴那邊,這次攣鞮頭曼準備南侵正是受到項權、韓信、陳余、田廣等人的極力蠱惑。
項氏一直在圖謀,像是躲在陰暗處的毒蛇在盯著秦國,可惜的是主事人范增死了,眾多的布置沒有了牽頭人威力沒有顯現出來,不然局面不該是這樣子。
除了項梁、項伯、項柱、項樂、項權之外,還有一個項楫在四處的奔波之中,不過項燕長子項超(既項羽和項莊的父親)卻是跟著項燕一塊戰死了。
項氏一門從某些方面來說真的是人才濟濟,本來該是起兵之后擁有大好局面,現在面臨這樣的格局怎么能夠接受?
“攻,羽兒你為正軍前鋒,項它(項樂之子)、項萊(項柱長子)二人隨同羽兒。”項梁拿出足夠的魄力:“八千子弟兵,兩萬正軍,由你三人帶著中央突破!”
項羽大喜,十六歲的項它和十八歲的項萊也一同站起來應“諾!”。
項羽為什么年紀會比項它和項萊小?同一氏族,幾個月大的孩童是十幾、二十幾、三十幾歲的人長輩比比皆是,項羽晚生幾年又有什么值得奇怪?
項梁之所以敢派項羽出戰并不是智昏,項羽作戰起來喜歡丟下軍隊自己沖殺沒錯,是一柄尖銳的錐子,在往常無人在旁輔助會誤了大事。他派項羽出戰,自己則會在后面指揮大軍,這樣一來項羽指不指揮部隊也就沒有關系,他需要的就是項羽盡力的沖殺!
那邊項梁在安排出戰事宜,另外一邊季布也在與桓楚商議事情。
此時此刻的季布真的是感到難以置信,桓楚與項梁對上之后四天內沒了三萬多兵力,后面更是兵變連連,這樣桓楚還能繼續作戰,搞得季布都不知道是該覺得桓楚厲害還是管制部下無方。
戰時兵變啊,這是足以讓一支軍隊從內部崩潰的大事,桓楚能在不斷兵變中抵御項梁,能說桓楚沒有能力嗎?可是有能力軍中又怎么一直出現兵變?實在是不好判定了。
桓楚有苦說不出來,楚軍的建制就是這個樣子了,順風戰的時候那些右領打得比誰都兇狠,遇到不順為了保存實力抗拒軍令是常有的事,項梁連續進攻早就把那些右領的銳利打沒打怕了,桓楚再不斷強硬右領帶兵作戰,砍了不遵命的右領,能不引起兵變嗎?
“也就是說桓公手下能用的兵卒只有一萬三千多,余下那些人非但不是助力還隨時可能反水?”季布也有目瞪口呆的理由,他也是楚人,可是呂哲軍中楚人不少,沒出現過抗拒軍令的事情,軍中兵變更是不用想。
與是什么人無關,并不是說楚人才會這樣,而是制度的關系,以前季布或許不懂,在擁有嚴明軍律又有強力約束的秦軍樣板軍中待久了,現在的季布卻是一想就搞明白了。
桓楚臉色不好看,他覺得會造成這種結果還不是季布遲遲不率軍來源?要是一早就有援軍,戰事雖然可能依然不順,但是至少不會搞得眾多部下心理崩潰。不過他無法說什么,只能繃著臉僵硬地點頭。
芥蒂啊,真的有芥蒂了,桓楚認為呂哲是要削弱自己的嫡系,好為以后管束自己和真正的掌握廬江郡做鋪墊,特別是與桓英一陣交談后,這種想法更加的堅信,只是現在已經不容人去做過多的計較,他只有選擇一路走到黑了。
“那…桓公要拿那些隨時可能反水的部隊怎么辦?”季布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哼呵呵?”桓楚能怎么辦?只有安撫。他目光銳利地直視季布:“季統領要楚怎么辦?”
“為今之計…”季布怎么能看不出桓楚很不爽?但是他話還是該說:“我們又要對付隨時可能發動進攻的項梁,又要提防隨時可能反水兩萬余人,為今之計是丟下他們,我的本部與桓公的人找機會后撤?”
“什么!?”桓楚還以為季布會建議將那些人丟出去送死呢,沒想到是要后撤。他怪異地看著季布:“呂公不是率軍深入會章郡嗎?我們這一撤,包夾之勢破了,項梁若是不追擊,而回軍與會稽來援的楚軍圍攻呂公,你身為部下…”
“桓公,布對主上的忠誠不容質疑!”季布不讓桓楚繼續說那些誅心之言,他道:“來援助桓公的部隊不止布這一支,后面還有五萬在來番陽的路上,現下我們待在這里,內憂外患之下不是項梁的對手,暫時的退卻是為了能更有力的對付項梁。”
“呂公呢?”桓楚不解:“要是項梁回軍攻打呂公呢?”
不是桓楚有多關系呂哲,而是呂哲現在不能有事,呂哲一死南方無人能夠再抗衡項氏,到最后桓楚一樣是要倒霉。
“主上?”季布嘿嘿一笑:“主上敢于深入,那自然是有后續安排。”
桓楚愣了許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魄力,以自己為誘餌,誘使項梁前去…”,他明白了,呂哲肯定是有什么難度不能消耗太多的時間,因此以身犯險創造出會戰級別的大戰,輸贏都在短時間內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