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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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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碼頭上多了兩條軌道,通往碼頭之外的各個倉庫,最遠的抵達張家莊。這是陳燮做出的一個新嘗試,看來明朝的工匠們做這些事情一點都不差,差的不過是沒有蒸汽機車,只能用馱馬拉車。這些變化,是陳燮走之前布置下去的,兩條軌道中間是平的,可以平排跑兩匹馬。

  車輪是鐵制的,上了軸承,車架子也是鐵的。為了減輕重量,車板是包了白鐵皮的木板,車身也是這個處理方式。不能不說明朝的工匠太牛叉,在有限的條件下,做到了最好。

  陳燮離開的時候,軌道還沒修到張家莊,等他再次踏上明朝的時空,第一期軌道工程已經完畢。站在碼頭上,看著碼頭上的遼東流民青壯男子,用簡陋的滑輪組把笨重的貨物吊上車,然后用馬拉車往倉庫去,路上只需要一個車夫就足夠了,大大的節省了勞力,效率也提升了很多。這些在現代社會行將送去回爐的廢舊鋼軌,用小鋼鐵廠的名義,以白菜價格購進,運到明朝便煥發出第二個春天。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些鋼軌會遭到偷竊。

  很明顯,在當今的登州,不會有人冒這樣的風險,一旦被抓到,都不用官府出面,那些跟陳燮利益先關的士紳,就能利用宗族的權利,給這幫竊賊收拾的慘兮兮。

  登州,眼下就是這么一個怪胎,昔日的支柱產業是農業,現在的支柱產業,則是工商業。最流行的一句話就是:種地才能值幾個銀圓?

  連年的豐收,登州的糧食價格上不來,商人要是想從登州采購大批糧食去外地販賣,你試試看就知道會是什么一個后果。走陸路,不用指望了,到處都是登州營的卡子,沒個州縣都有,一旦發現糧食出縣境,沒有官府印發的購糧憑證,直接扣下糧食,斷你一個通虜的罪名。走海路,登萊境內所以的碼頭,登州營都控制在手。正經的糧食商人,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登州巡撫衙門辦理購糧憑證,然后從本地的官倉里買“高價”糧食,販運出去利潤不高,但是也能勉強的掙一些。

  登州營這個干,那是絕對得到各地官府支持的。單單一個官倉出糧,哪一級的官府都拍手稱快。就這一項,好處都是大家的,誰敢亂來,得罪的不是一個人,是整個登州官場。

  通過利益把各種關系綁在一起的招數,陳燮玩的是越來越熟練了。工商業的日益繁華,帶來的巨大利益,已經不用陳燮去推動,手里有余錢的士紳地主,最基本的反應就是主動找機會去做。各種黑心工廠,如雨后春筍一般,在登州大地上繁衍滋生。

  碼頭上干活的人很多,陳燮和劉慶在碼頭上呆了一陣子就走了,現在什么事情都是各司其職,就算是劉慶,也沒有事必親恭的必要了。運輸有專人負責,倉庫有專人負責,監督查驗也有專門的人手。

  簡單的碰個頭,陳燮和劉慶各奔東西,各忙各的。陳燮的目的地是炮灰營,這是相對而言了。負責新兵訓練的王啟年早有吩咐,各個哨卡看見陳燮的馬車出現,立刻掛旗號。所以陳燮的馬車剛停下,他就給車門打開了。非常狗腿道:“恭迎老爺。”

  陳燮一看他的嘴臉,就知道他有話要說,下車之后,不緊不慢的往里走,邊走邊道:“有什么要說的?抓緊了!”王啟年笑嘻嘻的開口道:“老爺,這些新兵連了快半年了,小的覺得有點小問題,請老爺指正。”

  陳燮淡淡道:“說,老子很忙,沒時間聽你拍馬屁。”

  王啟年立刻道:“眼下一水的長槍兵,配置太單一了。小的以為,不如這樣。6000新兵,分為12個步隊,每個隊500人。每6個隊,為一個步營。每個營設十字槍兵2個隊,一丈長的長矛兵2個隊,刀盾兵1個隊,火槍兵1個隊。可以的話,增加1個炮隊,配置射程最遠的火炮,主要壓制對手的火炮。這樣一來,配置更為合理,一旦出戰,可征募輔兵為后勤,小的認為,這等裝備的一個步營,便能與后金勁旅一對一的抗衡了。”

  陳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王啟年被看的后脊梁發涼的時候,陳燮才道:“就這么辦吧。走,帶我去看看你的訓練成果。”

  這是一個新的軍營,按照三千人訓練為要求建成,塔樓上的哨兵奮力的敲鐘的時候,分散的各個營房區內,響起了緊急集結的號聲。不到二十分鐘,全副武裝的六個方隊站立在巨大的操場上。每個方隊五百人,不用數,不算軍官,三千人。

  陳燮翻身上馬,丟下一句話:“去訓練場。”訓練場就在海邊上,鐵絲網圍起來的一個巨大的范圍內,馬背上的陳燮面無表情的看著士兵在演練隊列。行軍的前方可不是什么一片坦途,有堆滿鵝卵石的亂石灘,有滿是爛泥的模擬田地,還有一個最深處一米五的大水塘。用這個訓練場收拾這些新兵,可謂煞費苦心。

  軍令是什么?軍令如山,一聲令下,刀山火海都得給我闖。任何猶豫,都將遭到最嚴厲的懲罰,不要你的性命,但是肯定很慘。逃兵的現象以前也發生過,但是抓回來肯定是生不如死的懲罰。

  整齊的方隊一個一個的從土坡上走過,坡上的大老板陳燮,手持望遠鏡,看著這支新兵隊伍的走過,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夸夸夸,前方是亂石灘,沒有人敢猶豫一下,沒有停止前進的命令,硬著頭皮也要走。腳崴了那是你運氣不好,只要腿沒斷,就得堅持走下去。

  前方是爛泥坑,依舊是不停的往前,大頭皮鞋踩在泥坑里,叫一個受罪。但是沒人敢于抱怨一句,最后一次有人抱怨的日子,好像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那個家伙,據說現在正在某個煤窯里挖煤,每天早早起來,脫的一絲不掛,在煤窯深處挖煤呢。吃的跟軍營里比,那就是豬食,不好好干活,監工的皮鞭就落下來一頓好打。那家伙的懲罰是挖煤半年,沒死還能回軍營,死了就是運氣不好,鬼知道埋在哪。

  前方是水塘,隊伍還在繼續向前,那些倒在亂石灘和泥坑里的新兵,你不要以為他們解脫了。身穿黑色軍裝的執法隊,在一邊虎視眈眈的,倒下一個不能自己爬起來的,拉一邊就趴下褲子,啪啪啪的軍棍打上去。倒下越早,吃的軍棍越多。這里六千人,沒哪個沒吃過軍棍的。這些被折騰的yu死yu仙的新兵,最大的發泄渠道,不是跟同伴打架,而是到了每個月逢五或逢十的那天,有一天的輪休。趕上輪休的日子,可以到集市上的窯子里花錢或者用生省下來的罐頭發泄一通。就這你還得按時回來,不然又是一頓收拾。

  這些新兵,可都不是什么良家出身,好多都是遼東的逃兵。到了軍營里,再調皮的兵痞子,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這就是近代軍隊最殘酷的地方,軍紀不容任何反抗,必須堅決執行。這也是戰爭取勝的不二法寶,沒這一條,還叫什么軍隊。

  吃的好,穿的好,每個月有兩天輪休。當初招兵的時候,開出來的條件,一一兌現了。但是這個軍營,還是被一些兵痞看做是地獄一般的存在。登州地界上,最慘的就是逃兵了。一旦發現,下場只有一個,帶上腳鐐,丟進某個煤窯里,一輩子都別想出來。

  越過亂石灘,越過泥塘,越過水塘,軍號終于響了。轉身,原路返回。最可怕的就是這個水塘了,穿著十幾斤的鋁合金半身板甲帶著頭盔,在水里走路,一不小心就能倒下,這個時候是允許身邊的戰友救助的。泥塘和亂石灘,則不允許。

  就這么一個來回,最終下令停步的時候,所有人都累癱了。但是還得筆直的站著,稍有不慎沒站穩倒下了,惡鬼一般的黑軍裝就會出現,拉出隊列就是一頓軍棍。

  “掉隊士兵一共三十八個。”軍法官毫無感情色彩的匯報,這些人都是戰場上活下來,但是又帶了傷殘的。陳燮養著他們,給他們娶媳婦安家,他們就是陳燮最死忠的部下。

  “不錯,很不錯了。傳我的命令,放假一天,每人賞一枚銀圓,軍官賞銀翻倍。”陳燮丟下一句話,策馬緩緩地離開。看上去面無表情,心里則是開心壞了。新兵能練成這樣,將來上了戰場,估計也差不到哪里去。等到陳燮都走遠了,才聽到身后傳來的雷動歡呼。

  出了軍營,策馬在大道上正常行走的時候,看見一輛四輪馬車正在緩緩而來。走近了不難認出,這是應娘的馬車。陳燮勒住馬,露出笑臉。馬車上應娘也沒下車,只是打開車門道:“老爺,南京來了幾封信。京師也來了信。”

  陳燮翻身下馬,韁繩丟給身邊的近衛隊長韓山,上了馬車。馬車原地掉頭,近衛隊立刻做出反應,前后護著馬車,往登州疾馳而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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