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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節 薄世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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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海君府邸。

  坐落在新化城的正中央,與新化城的護濊都尉衙門緊鄰,高大的門檻前,兩只鳳鳥仰天長嘯。

  今天,是濊人最重要的一個傳統宗教節日。

  在過去,濊人會抬著白虎皮,到處游街,同時用夏天硝制好的魚皮,裝飾各種圖騰。

  但,現在卻不一樣。

  來自蜀郡的灌口二郎神信仰大舉入侵,在濊人共主滄海君金信的大力推崇下,灌口二郎神以其簡單直接易于理解的宗教教義,迅速征服了所有濊人的上層貴族。

  上層貴族一失守,下面的奴隸和部民,馬上就跟著淪陷了。

  現在,濊人只崇拜兩位神明了。

  第一,自然是無所不能,命漁獲豐收還能使黑水河不再肆虐的灌口二郎了。

  現在,幾乎每一戶濊人家庭,每逢喪嫁等紅白喜事,都要先拜祭灌口二郎,請灌口二郎祝福。

  其次,當然就是濊人們的祖先——少皋。

  隨著今年魚海在來自中國的漢人幫助下,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收獲后,即使是最頑固最保守的那些野濊部族,也紛紛哭著喊著,一定要‘認祖歸宗’。

  現在,就連濊人部族里的奴隸和小孩子,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祖先是五天帝之一的少皋,大家是根正苗紅的諸夏子嗣,華夏貴胄。

  漢濊之間,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緊密的聯系在一起。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接近三千多個濊人女子嫁給了來自漢朝的士兵或者移民。

  結合較早的那一批人,他們的孩子已經能咿咿呀呀的在地上亂爬了。

  哪怕是去年年中才結合到一起的家庭,許多的女子,都已經是挺著個大肚子了。

  而濊人的下層,雖然對此很不爽,總覺得部族里漂亮的姑娘都被漢人給搶走了。

  但是在上層的壓制下,他們的牢騷跟放屁沒有區別,甚至。連影響都小得可憐。

  現在,濊人部族里,但凡有點出息,有點能力的男子。眼睛都死死的盯著護濊都尉衙門,每季的征召和選拔。

  大家都已經知道,一旦被護濊都尉選為士卒,進入護濊軍服役。

  那立刻就會被護濊都尉登記入冊,成為一個光榮的漢朝人。

  有了自己的戶籍。分到一套舒適寬敞而且溫暖的房子,更重要的是,馬上就有很多過去連看看都覺得是奢望的妹子,圍了過來,哭著喊著要嫁過來。

  所以,現在濊人各部族上下,有女孩的,紛紛都在打著主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那些漢朝來的男子。

  漢朝男子,不僅僅見識和談吐,比自己部族里那些小伙子強了許多。

  就是身體素質也甩本部族的男子一大截。

  比如。多數濊人男子,十七八歲的時候,身高撐死了也就六尺多,而且,多數還營養不良,以及不講衛生,渾身臭氣,稍微靠的近一點,熏都被熏死了。

  但漢朝男子就不同了。

  基本上就沒有那個成年男子的身高低于七尺的。

  更關鍵的是,他們中。哪怕是最瘦弱的那個,在新化城這半年多,天天吃肉,一下子就養出了精氣神。看著就讓人放心。

  至于濊人部族中的男人,尤其是那些過去本部族里的頭號獵手啊第一勇士之類的家伙,則不是已經進了護濊軍,拿了戶口本,取了個漢姓漢民,住進了新化城里的大房子。就是在鼓足了勁,在為每季度的護濊軍選拔做準備。

  部族里那些想要搞個大新聞,鬧出點事端的人,找這些家伙聯絡的時候。

  自然就被無視了。

  甚至,有些家伙還悲劇了——當他們去找已經進了護濊軍,穿著甲胄,拿著強弩硬弓,威風凜凜的過去部族中的第一勇士,想要借助對方的力量鬧個大新聞時,他們被那個他們所崇拜和敬仰的‘第一勇士’直接抓了起來,然后押送到了護濊軍衙門。

  “吾乃青陽氏風姓,汝等野人,不思報國,感恩圣天子,反倒滿腹怨懟,真當以為世無忠臣邪?”幾乎每一個抓了自己同胞的前濊人現漢軍士卒,都是如此義正言辭,大義凜然。

  然后,這些家伙統統得到了上司的賞識,遷為伍長、什長。

  甚至有人因為表現‘極其優秀’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服從命令,已經上了護濊都尉衙門的舉薦名單,就等著來年開春化凍后,就要踏上前往長安,成為漢家神京戍衛部隊中的一員的道路。

  這對濊人來說,真是與有榮焉。

  至于那些被抓起來的家伙?

  護濊都尉倒也沒為難他們,只是將他們轉交給了滄海君處置。

  而這無疑是個災難性的決定。

  這些家伙的腦袋,到現在還掛在新化城外的黑水河邊,警示著所有濊人部族里的不安分分子——少給勞資添亂。

  在經過這樣的劇情后,濊人部族里的不安分子,一下子就都老實了。

  當然,打完一巴掌,就得給顆甜棗安撫一下。

  所以,今年護濊軍衙門特意從捕獲的魚群里,留下了三成魚干,作為給濊人部族的補貼。

  貴族們當然是拿大頭,但下面的奴隸跟普通部民也分潤了一些。

  至少,今年冬天,他們起碼能不用因為饑餓,而冒著生命風險,去打獵了。

  而那些有女兒嫁了漢人,或者兒子、兄弟在護濊軍禮服役的家庭,就更是過上天堂般的生活。

  剛剛入冬,他們就被女婿或者兒子什么的,接到了新化城里,或者附近的村莊,住進了溫暖的大屋,睡到了火熱的大坑上,再也不用擔心冬天了。

  所以,現在,濊漢之間的融合,進行的非常順利。

  如今,濊人只分成兩種人。

  一種是已經嫁了女兒或者有了兒子進了漢軍服役的家庭,這些人,都已經給自己取了漢名。跟過去一刀兩斷,再也不愿意承認自己是濊人。

  另外一種,則是在向第一種人努力進化的道路上。

  成天不是琢磨著把自己女兒嫁給一個漢朝來的移民,最好是士兵。就是天天在家督促自己的孩子,鍛煉武藝,以求入伍,拿到那張寶貴的戶籍。

  于是,在今天這個喜慶的傳統節日中。漢濊兩族人民,出現了相親相愛,親如一家人的美好局面。

  濊人部民們,虔誠的跪拜在灌口二郎的神像前,祈求這位神明保佑明年魚海跟今年一樣豐收,讓大家都不用餓肚子。

  而漢朝移民們則帶著自己的細君,極為好奇的看著這一切。

  然后,本著多拜一個神,多一份保佑的樸素心理,大家伙也紛紛笑嘻嘻的上前。給灌口二郎叩拜,請求這位二郎真君,賜福自己和自己的家庭。

  而百余個挺著大肚子的女性,則滿臉幸福的跟在自己男人的后面,驕傲自豪的向著其他同族姐妹炫耀自己嫁的多么多么的好,自己丈夫給自己和孩子置辦了多少多少新衣服和新首飾。

  而其他濊人女子,則滿臉羨慕嫉妒恨的看著這些過去的姐妹,同時眼睛不停的往那些沒有女伴的漢朝移民身上暼,想找一個合適的目標,然后過去搭訕。

  在這樣的氣氛中。張未央牽著自己的細君,帶著小姨子、小舅子,走到了灌口二郎廟里,然后。將帶來的貢品擺上去,跪下來禱告:“二郎真君在上,臣張氏未央敬奉祭品,其禱其祈,臣之細君,已懷胎四月。請真君護佑,其母子平安,若明歲得誕子嗣,臣必恭奉三牲,以償神恩…尚饗!”

  也不管灌口二郎的業務范圍,壓根就沒有保佑母嬰這一塊,反正,對漢人來說,既然是神,那就可以隨意禱告,有靈就信,不靈不信,其他的一概不管!

  虔誠的念完禱詞,張未央就寫有文字的白紙,放進火盤里,看著它燃燒,心里卻是感慨萬千。

  張未央比起半年前,變化了不知道多少。

  當初,他跟隨移民隊伍,抵達新化城時。

  他只穿了一件單衣,提了一包干糧和一塊醋布。

  而現在,他身上穿著保暖結實的獸皮縫制的衣服,頭上戴了一頂御寒用的羊皮帽子,人也變得有些發福了,同時也帶上了一些書卷氣。

  如今,他已經具備了初步的讀寫能力,算得上是移民隊伍里,為數不多的能識字會讀寫的稀缺人才。

  因此他在月前,被所住的村寨,推舉為了本村的亭卒。

  在內地,亭卒屬于徭役的一部分,基本上沒有傻瓜愿意去干。

  但在這新化邊陲,亭卒的地位,卻得到了極大的加強。

  當了亭卒后,張未央主要的工作,就是組織村里的適齡男子在農閑時期進行軍事訓練,同時跟護濊軍聯絡,在護濊軍出巡和巡邏邊境時,為軍隊提供后勤保障。

  在邊陲,軍隊的要求高于一切。

  相應的,給軍隊服務的各村亭卒,自然也就能得到軍方的優待和照顧了。

  更別說每次跟著巡邏隊巡邏,總會打幾只野獸。

  軍人只要吃肉,留下的皮毛,就便宜了張未央這樣的亭卒。

  加上,張未央還有兄長的照顧,因此,日子過的極為紅火。

  假如若說煩惱,那就是兩個小姨子似乎成天在打著鉆到姐夫被窩里的主意,更可怕的是,這些事情似乎是自家細君在慫恿的。

  面對這種幸福的煩惱,張未央只想說:還有嗎?

  一邊想著這些,張未央就一邊在心里的感恩著帶給他這一切的圣天子。

  錯非圣天子,他如今不過是個在邯鄲流浪,饑一頓,飽一頓,為人不齒的浪蕩子而已,哪來如今的幸福生活?

  這樣想著,張未央就回頭對自己細君叮囑道:“明日,吾要隨軍出一趟遠門,細君在家,好生呆著,勿要掛念,某長則一月,短則半月,定然歸來!”

  他的細君,霍平君,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乖巧的點點頭,就像一只溫順的小兔子一樣,讓張未央的心里,暖暖的。像飲了酒一般。

  倒是兩個小姨子立刻就嘰嘰喳喳的圍了上來,用著自己的小胸脯使勁的蹭著姐夫的臂膀,問道:“姐夫怎的要去如此久,且馬上就要封山了…姐夫,能不能不出門啊…”

  摸了摸兩個小丫頭的秀發。張未央笑道:“這是圣天子派下來的差事,姐夫必須要去!”

  一說圣天子三個字,小丫頭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如今,洗腦工作不僅僅是在漢人這邊進行,濊人部族里,也開展的轟轟烈烈,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西元前人類最大規模的造神運動了。

  長安的天子,現在在多數濊人心里,已經不是人了,而是在世的神王。

  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無所不為,翻手就能壓碎大山,挪走江河。

  而去年漢室動用樓船和拖網進行不停歇的捕魚作業,更使得這種思想根深蒂固。

  對濊人來說,漢人用龐大的樓船和不可思議的巨網捕魚,這已然是神跡了。

  發展到后來,甚至每次樓船歸來,碼頭附近都跪滿了朝圣和膜拜的濊人,尤其是野濊部族。更是哭著喊著,想要親吻那張捕魚無數的巨網。

  那幾張拖網每次晾曬和修補的時候,更是有人偷偷溜到晾曬場附近,撿了那些脫落的網繩回家當圣物供起來。

  某些野濊部族里。甚至傳出了圣物(網繩)能治一切疑難雜癥,祛除一切妖魔鬼怪的傳說。

  以至于護濊軍都尉衙門不得不在每次晾曬拖網時,派出一個隊的兵力去驅逐那些企圖溜進去,順根網繩回家當圣物供起來的各路人馬。

  張未央的這兩個小姨子,雖然因為跟張未央久了,并不如其他濊人那么迷信。

  但。對圣天子這位神王的尊崇和敬畏,卻一點也不比別人少。

  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姨子們自然立刻就乖乖的點頭。

  張未央又對那幾個小舅子吩咐:“姐夫不在家的時候,你們要照顧姐姐,還要幫忙燒火做飯,不可讓姐姐太操勞,明白嗎?”

  “諾!”三個年紀從十七歲到十三歲不等的少年郎,學著漢人的模樣,抱拳拜道:“請姐夫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姐姐照顧好的!”

  張未央于是放心的點點頭,然后道:“我先將你們送到大兄那里,大兄自會派人送你們回家,記得,在家里要聽話!”

  “諾!”

  看著細君和小舅子小姨子們紛紛答應,張未央也笑了起來。

  但在他心里,卻還是有些擔憂。

  實在是,這次的使命非常艱巨。

  這次,他將作為向導,跟隨護濊都尉衙門的使團,前往未知的蠻荒之地。

  “饒樂水啊…”張未央在心里嘆了口氣。

  作為一個準知識分子,張未央自然知道,這條曾經被秦人記錄的河流在那里。

  那可是在遙遠的兩千里之外,遠離文明和諸夏的蠻荒地區。

  據說當地還有食人生番和猛獸毒蟲。

  兼之,馬上就要下雪了,外面的溫度也越來越低。

  在這樣的時節,離開溫暖安全的定居點,前往未知的蠻荒地區,若有可能,張未央是不愿意前往的。

  只是,沒有辦法,這是來自護濊都尉衙門的調令,而且還是執行圣天子的命令。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誰叫,只有他曾在去年夏天,跟隨巡邏隊伍,抵達過向北千里之外的荒原,對當地有一定了解。

  將妻小送到自己兄長家中。

  兄長并不在家,倒是兩個嫂嫂在家里帶著娃烤火,張未央行了禮,將妻小安置下來,然后折身出門,前往護濊都尉衙門。

  當張未央抵達護濊都尉衙門,報上名字,交上寫有自己名字相貌和特征的木牘后,他就被士卒帶著,來到新化城外的一個軍營里。

  軍營中,使團成員已經準備完畢。

  張未央打量了一下,整個使團,大概有數十人,百來只大犬和十余輛雪橇車。

  這種雪橇車,張未央見過不止一次。

  他丈母娘家里就有一輛,這種簡單的雪橇車,是濊人在大雪季節,外出捕獵的主要乘騎座駕,而犬則是座駕的動力。

  護濊都尉衙門在去歲九月時。就已經在濊人部族里征召了數十名善于養犬,且善于驅使雪橇車的男子入伍。

  在這里,張未央就看到了幾個穿的嚴嚴實實的濊人男子,在犬群之中安撫和指揮著那些犬只。

  在士卒的帶領下。張未央被帶到了護濊都尉薄世面前。

  “細民張未央拜見薄都尉!”張未央自然認得薄世,他也聽自己兄長說過,這位薄都尉來頭極大,據說他就是出自如今東宮太后薄氏的母族,是正經的皇親國戚。因此,張未央有些緊張。

  薄世看了看張未央,點點頭,和氣的道:“張二郎來啦!”

  他的語氣,一點架子也沒有,仿佛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

  這讓張未央頗為詫異。

  過去在邯鄲的時候,他何曾見過如此大人物跟自己和顏悅色過?

  哪怕是閭里的里正,對他都是不用正眼瞧的。

  直到,他的兄長寫信過來,那里正才熱情的上門。告知他這個消息。

  “這次抽調二郎去做向導,某也是不得已…”薄世卻是絲毫也不介意自己跟張未央之間的地位差距,用著非常誠懇的話語道:“只是,某也沒辦法,二郎是為數不多,去過北方荒原,還識字的亭卒,恰好本次出使,陛下有令,要記錄沿途的地理山川。所以,某就只好麻煩二郎走一趟了!”

  可能是怕張未央不清楚此事的重要性,薄世跟著又解釋道:“二郎應該也知道,自秦以后。中國失卻陰山,連河套也丟了,從此只能固守長城,多少手足同袍,因此戰死長城腳下,某每每想起。總是痛心疾首!想當初,我中國兵鋒,進抵陰山,將夷狄盡數逐除幕南,使之不敢南下牧馬,中國因此得享安寧,幸今陛下勵精圖治,刷新政治,欲一雪前恥,盡復故土,饒樂水,昔者乃秦人所著《呂氏春秋》中天下名川之一,此行,二郎與使團眾人,若能帶回當地地理堪輿,那么,未來,我軍前出長城,恢復秦趙燕韓故塞之時,這些地圖堪輿,就將發揮重要作用,可能會有數以千計的同袍,因此得以活命,歸家與妻小團聚,故二郎等此行,責任重大!”

  薄世說著,情緒也激動了起來。

  雖然類似這樣的話,他今天已經說了數遍了。

  但每次,他都會激動異常。

  實在是薄世本身就是一個大華夏主義者。

  而且,他所說的事情,確實是中國一直以來抱憾已久的憾事!

  戰國時期,秦趙燕諸國在中國為了統一天下而產生競爭。

  但對外,卻是目標一致。

  趙隊在李牧統帥下,打出長城,將中國的前哨,一致推到了陰山。

  燕國向東北進軍,拓土數千里。

  秦滅右渠,使上代為中國之土。

  到秦始皇統一天下,將秦趙燕長城銜接起來,但是,秦始皇修筑的長城,可不是什么防御性質的工事。

  在秦始皇活著的時候,長城腳下,無論什么夷狄,都不敢靠近一步,整個幕南地區,甚至都沒有了騎馬的游牧民族。

  因為,秦軍一直將要塞修到了陰山。

  當年,秦朝設置的九原郡郡治就是在陰山以北。

  所以,在戰國時期,長城并不是第一道防線,它更多的是一個前進基地,負擔轉輸兵源糧草向草原運輸的重任。

  戰國至秦,真正的前線在陰山。

  為什么是陰山?

  答案很簡單,陰山多植被,是草原夷狄最重要的弓箭原料來源,控制住了陰山,他們連造箭都很困難,沒有了箭矢,匈奴人就等于沒有了武器來源。

  他們不可能騎著馬,沖到漢軍面前,用牙齒跟拳頭來跟漢軍作戰吧?

  對于一個自詡為華夏至上的貴族來說,薄世做夢都想恢復戰國秦趙的前哨邊境,將戰火直接燒到匈奴人的腹地去。

  現在,他只是個護濊都尉兼任新化令,跟陰山隔了上萬里。

  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圖謀恢復陰山故地。

  但是,既然陰山故地恢復不了,那恢復當年燕國全盛時期,把前哨站建在饒樂水一帶總能行吧?

  所以,得了天子指令后,薄世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探知那個記錄在《呂氏春秋》中,標為饒樂水的天下六大名川之一的故地風光。

  張未央聽著薄世慷慨激昂的言辭,也被這些話語深深打動。

  雖然張未央只是一個小小的亭卒,在去年之前,甚至都不關心天下大事,國家安危,只想過自己的日子,只想每餐都能一口吃的。

  但如今,卻不同了,他讀書了,成家了,想法和立場,自然就改變了。

  再加上,護濊軍在薄世的領導下,洗腦工作自上而下,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死角。

  如今,哪怕是護濊軍下面的家屬村寨里的小孩子都知道‘赳赳武夫,國之干臣’為天子為社稷效死,更是無上光榮,還能成為鬼神,享受香火祭祀。

  “即蒙都尉幸重,未央敢不效死!”張未央立刻就拜道:“即負君命,必達而后報!”

  “善!”薄世立刻就笑了起來。

  在新化這一年來,薄世最大的收益和改變就是,他已經學會,怎么鼓動他人,并且知道了應該怎樣讓士卒百姓為自己的信念去戰斗。

  而想要士卒黎庶,為自己的理念去戰斗。

  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學習前輩吳子和當代的云中郡郡守魏尚。

  吳子為士卒吸膿,其母哀嘆:吾子死矣。

  魏尚在云中跟士卒打成一片,于是以一孤城,堅守在漢匈沖突的最前線,讓匈奴人望城興嘆,二三十年來伏尸無數。

  本字幕由XY字幕組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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