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選擇的方向,純良并沒有異議,反正兩眼一抹黑,沖哪邊走都是一樣。
不過走了沒多遠,大約三十多里地吧,他們就開始遇到麻煩。
最先是穢蛾,那是幽冥界的一種小蟲子,身體就是兩毫米大小,戰斗力也很渣,估計就是風黃界三四級的荒獸那樣,陳太忠喊一聲,都要震落無數的尸體。
但是架不住,這玩意兒多啊,太多了,得走一步喊一聲,才能周遭太平,然而,幽冥界這地方沒靈氣,陳太忠就算不用束氣成雷,也不能走一步就喊一聲不是?
可是這小東西,你不理它還不行,它長著長長的喙,能穿透一定的靈氣,并且在人身上啄出一個個的小孔,把帶有麻醉性的陰氣吐進去,同時在傷口產卵。
就算以陳太忠這樣的修為,一旦被啄了,也未必能當下發現,陰氣破陽體很輕松,帶了麻醉效果的話,不被發現真的很輕松。
正經是被產了卵,體內會生出排異效果,這才能被發現。
陳太忠通過真意宗,也了解了這穢蛾,這東西對第一波的修者,殺傷力太大了,不少靈仙就是被這小小的蛾子所殺,所以他時刻警惕著,不但靈氣外放,還時不時地出手消滅。
但是時刻保持靈氣外放,消耗真的太大,尤其是,穢蛾越聚越多的時候,必須滅殺一下。
否則陳太忠的隱形毫無意義。他倒是隱形了,但是周邊的穢蛾,就凝聚成一個人形的外殼了——這跟不隱形有什么區別?
又走了差不多六十里。終于將大群的穢蛾甩到了身后,不過看著前方隱約帶著一點黑色的空間,純良都難得地出聲告誡,“感覺這不是陰氣,可能是冥氣了,要不咱們…繞路?”
陳太忠也不反對,只是冷冷地問一句。“最開始,我是讓你選擇方向來的吧?”
“那就直走!”純良也不喜歡聽他嘮叨。“我玩火的,怕什么冥氣?不過是擔心你…切,你不領情,當我沒說!”
就這么直接走進去。不多遠,旁邊飄來幾個黑影,隱約是人形,無手無腳,面目模糊,圍著他倆轉個不停,嘴里啾啾地叫著,聽不清在說什么。
不過很明顯,它們知道。這一人一豬,不是它們對付得了的,并不敢上前圍攻。
然而這天地間。從來不缺那些不怕死的,沒過多久,就是有黑影團身而上,沖著陳太忠狠狠地撲了過來。
陳太忠掣出一柄靈刀,抬手輕松地斬向黑影,那黑影中刀之后。哀嚎一聲,就消散在了黑氣中。
“果然是陰魂啊。”他輕嘆一聲,對陰魂,他也有了解,低階的陰魂,很容易殺死,不過消散的陰魂,能回歸冥氣,久而久之,會醞釀出新的陰魂來。
他連連出手,斬殺了四五只敢撲上來的陰魂,不過如此一來,圍著他的陰魂反倒愈來愈多,狼吞虎咽地吞噬那些才消逝的黑氣,同時不懷好意地圍著他打轉。
約莫行了十余里,陰魂越聚越多,就在這時,一聲尖嘯傳來,圍著的陰魂登時四散了開去,卻又不肯走遠,依舊在百十米遠看著他。
前方傳來一陣氣息的流動,然后一條身高約莫兩米的黑影出現了,這黑影就凝實了很多,四肢齊全不說,面目都依稀可辨,尤其明顯的是,它的額頭,有一根長長的獨角。
“獨角陰兵?”陳太忠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歷,這玩意兒的戰力,基本上等同于初階靈仙。
其他的陰魂,都離得這家伙遠遠的,有個陰魂走得慢一點,獨角陰兵一伸手臂,那黑煙形成的手臂頓時拉長十余米,一把擒住那陰魂,然后就捉過來塞進了嘴里。
陳太忠并不在意這東西,抬手刷刷兩刀,就將此物滅殺。
不過他也沒使出全力,就是能殺了對方即可,獨角陰兵,在陰兵中不過是墊底的存在,保持好體力和靈氣,準備迎接大戰才是真的。
斬殺了陰兵之后,他徑自向前走去,而不遠處的陰魂待他離開,瘋狂地撲向他身后那才消散的黑氣,沒命地吞噬著。
接下來,陳太忠又遇到了七八只獨角陰兵,兩只雙角陰兵,也是輕松斬殺,這雙角陰兵,就相當于是中階靈仙了,隱約誕生了點神智,比獨角的難殺很多。
但是對陳太忠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問題,他要琢磨的,是在節省靈氣的前提下,如何有效地斬殺對方。
隨著他一路大開殺戒,他身邊的陰魂越來越多,不過這些陰魂已經不再擋路,而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只待他斬殺了陰兵,就一擁而上地吞噬。,
還有陰魂,因為爭搶黑氣而廝殺,陳太忠也不理會,只有個別陰魂逼得太近的時候,他才會一刀斬去——離我遠點!
因為這個緣故,被他誅殺的陰魂也有七八個,原因無他,陰兵消亡后散出的黑氣,對陰魂的誘惑太大,有些家伙,不知不覺就離得他太近了。
大約在斬殺了七八個雙角陰兵之后,就出現了三角陰兵,這東西身高差不多三米,就不太好殺了,一刀斬到不是要害的地方,它還能慢慢地恢復。
陳太忠依舊是那把靈刀,用了三刀才將此物斬殺,純良看得有點不耐煩,“用你的束氣成雷嘛,這東西最怕雷電了,你墨跡個什么?”
“滾蛋!”陳太忠罵它一句,“說得輕松,你怎么不用你的火球?”
過日子要精打細算,尤其是在這異位面上,沒有補給,能節省的堅決要節省。
“那你拿一塊九陽石甲出來也行啊,”純良哼一聲,“馬上都要悟真了,被幾個孤魂野鬼逼成這樣。”
“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陳太忠懶得跟它多解釋。
他倆在這片黑氣里走了差不多十天,最后遭遇到了一個面目猙獰的黑影,全身不但異常清晰,上身還隱約有盔甲之類的東西——起碼看上去是這樣。
這是初階陰將,大致相當于初階天仙了,它的身邊,還跟著三只三角陰兵,十余只兩角的。
陳太忠這時才拿出點實力來,他掣出九陽棍,使出縮地成寸,一棍就將對方擊殺——這陰將其實感覺到有點不妙了,才要騰空而起,但終究慢了一點。
三只三角陰兵,有兩只猛地撲了上來,卻還有一只轉頭就跑。
對于陰兵,陳太忠實在不想使用九陽棍,這棍子雖然是死死地克住了對方,但是幽冥界的陰氣,對九陽棍有腐蝕作用,雖然一時半會兒的不要緊,但是日子總要慢慢過的,不是嗎?
不過此刻,他既然掣出了棍子,順手就是兩棍掃去,直接將兩名三角陰兵打做了一團黑氣。
剩下的十余只兩角陰兵,他就是用靈刀對付了,斬殺了七八只之后,剩下的陰兵一哄而散,再也不敢跟這“猛人”抗衡。
戰斗不算特別激烈,但是陳太忠也消耗了些許的靈氣,不到一成,但真的是消耗了。
須知他現在體內的靈氣,比二三級的玉仙也不遑多讓,可以想像,第一撥的修者隊伍,遇到類此的場面,會付出多少代價了。
當然,若是修者手段全出的話,滅殺這樣的組合,大約一個天仙帶四五個高階靈仙就能做到,畢竟修者有各種符箓以及回氣丸之類的東西。
但是一直動用老本的話,遠征者又能走多遠呢?
所以說,拓荒從來都是最難的,第一撥遠征者打探出那么多消息,肯定付出了不少代價。
但是,相較第二波遠征者,第一波又是幸運的,起碼…他們扎下了固定的營地,不用像陳太忠這樣,雖然實力強橫,可身邊根本沒有同伴,只能孤魂野鬼一般地亂撞。
擊殺了初階陰將之后,黑氣里就再沒出現什么不開眼的攔路者了,甚至連三角的陰兵都見不到了,偶然有雙角或者獨角的陰兵,遠遠見到他,也是轉身就跑。
大約用了二十天的功夫,陳太忠穿過了這片黑氣,“看來這片冥氣團,孕育出的最高異族修者,就是初階陰將了。”
陰兵這個體系,他還是很清楚的,主要是看冥氣的濃密和覆蓋范圍的大小,真的有那延綿萬里的冥氣覆蓋,別說陰將,陰帥甚至陰王的出現,都是有可能的。
“咦,曉天宗的弟子!”純良的眼睛很尖。
陳太忠的眼力也不差,看到不遠的荒原上,零散地分布著一些白骨和折斷的刀劍,一個低洼之處,落著一塊曉天宗的身份牌。
他沒有著急去看身份牌,而是去琢磨那些白骨和斷劍了,看了好一陣,他才嘆口氣,“嘖,陰風侵蝕得厲害。”
“不可能是第一波修者的,”純良也會分析,“要不然,骨頭早腐蝕得沒了。”
陳太忠心知它說得有理,但是忍不住要叫個真,“為什么不能是?沒準附近有第一波修者的營地呢…只不過才死的,不行嗎?”
純良一時語塞,好半天才哼一聲,“反正我覺得不是。”
“如果不是,那才是麻煩大了,”陳太忠嘆口氣——那意味著第二波修者,全部散落在幽冥界了。
下一刻,他閉嘴不言,豎起耳朵聽一聽,“有打斗聲?”
“那邊!”純良抬起小蹄子,沖著一個方向一指,鼻子抽動一下,“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