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閔世言沒有猜錯,這一天,微安果然已經有了動作。
而他,甚至還找不到機會聯系戰熠陽,告訴他微安到底想干什么。
還是早晨,閔世言昨天在外面轉到很晚才回來,今天醒得晚了些,微安進入他房間的時候,他還在沉睡。
這幾天以來,閔世言和微安雖然住在同一個地方,但一直是分房睡的,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就是親一親嘴唇。
微安進/入房間之前,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兒動靜,結果什么動靜都沒聽到,斷定閔世言還在睡覺,所以她的動作放得很輕。
悄然靠近了閔世言的床后,微安在他的床邊坐下,俯下身去,一雙手肘撐在閔世言肩膀上邊的位置,雙手親昵地貼著他的雙頰,目光里的愛意滿得幾乎可以滲出來。
“世言。”她輕聲喚閔世言的名字。
閔世言在搖月島有過一次當臥底的經驗之后,警覺性被提高了不少,很快轉醒過來,睜開眼睛見是微安,笑了笑:“早。”
“早。”微安低下頭,吻上了閔世言的雙唇,“你什么時候可以?”
閔世言知道他問的是什么,歉然一笑:“還不行,吃完了這瓶藥我換一種藥試試,看看能不能好快點。”
微安臉上流露出失望,旋即有些失控地狠狠吮/吸閔世言的雙唇,而閔世言卻一直沒有回應她。
兩個人重逢后,微安熱/情似火,可閔世言總是淡淡的,連僅有的幾次主動親她都避開了唇,只是在她的臉頰或者眉心落下一個淺到不能再淺的吻。
閔世言說他們可以回到六年前,實際上,微安自己心里清楚的,他們重逢這么久,從來沒有真正回到六年前過。
就像這一次,她都已經這么主動了,閔世言還是不會回應她。
“為什么?”微安倏地松開了閔世言,又疑惑又有些受傷地看著他,“世言,難道連接吻也不可以嗎?為什么不吻我?”
閔世言看著微安半晌,嘆了口氣,抱住她,讓她埋首在自己的肩頸處:“我不敢吻你,怕自己控制不住。你知道我現在不可以。”
此刻,兩人的姿態怎么看怎么親密。
只有閔世言知道,他選擇這樣抱住微安,不過是為了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眼睛,察覺到他是在說謊。
微安毫不猶豫地相信了閔世言的話,偏過頭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起床吧,我要你和我一起做一件事。”
閔世言心頭一驚,但很好地掩飾住了,點點頭,起床洗漱后,吃了早餐,和微安一起往研究中心走去。
但是這次,微安沒帶著閔世言進/入研究中心,反而是在門口等,不一會,一個男人提著一個箱子出來,微安問:“都準備好了?”
人高馬大的男人用帶著波蘭口音的英文答道:“是的,全部準備妥當,直接注射就可以。Vivian小姐,祝你成功。”
聽見“注射”兩個字,閔世言就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了,手心沁出一層薄汗。
微安還是言笑晏晏,從男人手里接過箱子,挽住閔世言的手:“我們走,去許榮榮她們住的地方。”
閔世言笑了笑,往前走…
這一刻,他忽然希望,這條路可以無窮無盡。這樣,他就永遠也走不到許榮榮和谷憶旋住的地方了。
可,世界上的每一條路都是有盡頭的,閔世言和微安很快走到了小樓面前,微安讓人打開門,又交代道:“去把關在地牢的那個女人帶過來。”
“是!”
男人離開,閔世言和微安走進房間。
許榮榮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微安手上的箱子,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滋生,用警惕的眼神緊緊盯著微安。
微安放下箱子,打開,看了眼許榮榮,嗤笑道:“你害怕也沒用。”
唯一沒有反應的人是谷憶旋,她還是坐在沙發上,遠遠地看著窗外,失了魂落了魄一樣。
閔世言的目光在微安不注意的時候飄到了谷憶旋身上,心底一陣巨痛。
微安認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全然自然而然一樣,帶上乳白色的一次性手套,開始取出箱子里面的東西。
這時,戰亦琳也被人從地牢里押過來了,她看見了微安手里的箱子,聯想到昨天閔世言的話,瞪大眼睛:“微安,你瘋了!你居然真的拿活人實驗!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去跟國際刑警自首,他們還會讓你活下去。”
“把她綁好。”微安淡淡地看了眼戰亦琳,“我是讓她來看戲的,不是讓她來搗亂的。”
“坐下!”兩個男人把戰亦琳綁在了一張凳子上,按著她不讓她動彈,戰亦琳怎么掙扎都是無用功。
這時,微安已經把藥劑抽到白色的針筒里,她望著針筒里的無色液體,笑得像天使卻也像魔鬼。
“這是什么?”許榮榮回過神來,盯著藥劑問,“微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時,品瑞云從外面進來,邊帶上一次性手套邊回答許榮榮的問題:“一種能改變你的東西。許榮榮,你想不想看見自己是怎么在折磨中慢慢死亡的?”
許榮榮隱約明白自己是要當品瑞云的小白鼠了,但是她說…會死?她們是不是也打算這樣對待谷憶旋?
怎么可以?谷憶旋懷有身孕,孩子肯定會出事。
想到這里,許榮榮已經顧不上自己了:“你們不能對這么憶旋。”
“…”這個時候,一直恍恍惚惚的谷憶旋才抬眸,看向閔世言。
而閔世言,因為早就料到微安的這一舉動,所以表面上看起來,他無動于衷,好像微安只是去給谷憶旋喂口水一樣。
但實際上,沒人知道他的腦子此刻正在飛速運轉。
許榮榮看著閔世言無動于衷的神色,也慌了,出聲喝住他:“世言!你不可以讓微安這么做!”谷憶旋的肚子,懷的是閔世言的孩子,他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害死他的孩子?
“東西研究出來,是一定要經過試驗的。”閔世言的薄唇翕動著,吐出來的話冷冽且無情,“微安這么做,沒有錯。”
微安聞言,笑得甜美,轉頭命令幾個手下:“去把那兩個女人按住,不要讓她們掙扎。”
很快地,許榮榮和谷憶旋就不能動彈了,而這時,品瑞云已經把藥劑抽到針筒里,然后,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許榮榮。
許榮榮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她看向微安:“你要活人試驗,我一個就夠了。放過憶旋。”
“可是,我們想知道這種藥在不同的人身上是不是會有不同的反應。”品瑞云替微安回答了許榮榮的問題,然后,緊緊攥住了她的左手,盯著她白皙細嫩的手臂,眸中流露出一種嗜血的光芒,“你看看戰熠陽把你保護得多好,手都比別的女人漂亮這么多。”
“品瑞云!”這一生怒吼來自戰亦琳,“放了我大嫂。”
品瑞云卻只是冷笑了一聲,然后,她的針頭狠狠地扎進了許榮榮的手臂…
她下手很重,許榮榮頓時感覺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她蹙了蹙眉頭,卻沒出聲,看著帶著劇毒的液體進/入自己的體內。
注射完畢后,品瑞云狠狠拔出針筒,笑了笑:“許榮榮,就算這次戰熠陽把你救回去,你也只能等死了。”
一旁的谷憶旋看著這一切,終于回過神來,猛地掙脫了按著她的男人:“放開我!”她驚恐地躲到了角落,手護在腹部,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看著閔世言說,“我懷孕了。”
閔世言如遭雷殛般愣在了原地,呼吸仿佛窒了一下。
那些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因為谷憶旋的這一句話而有了答案——因為她懷孕了,所以她才會和小藍說,一年之內不會回咖啡廳了。所以,她才會搬家。
她懷著他的孩子時,他卻因為另一個女人帶著他的孩子回來,而讓她離開了。
當時,她有多痛?
她明明知道,只要說出她懷孕了,他就會猶豫,就能逼著他和她結婚在一起,可是她什么也沒說,就是為了不讓他為難。
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比她更傻的人?
按著谷憶旋的男人聽不懂中文,只是覺得氣氛變了,要去把谷憶旋抓回來,卻被微安紅著眼睛吼道:“回來!”他生生頓住了腳步。
“微安,”谷憶旋第一次用哀求的語氣和微安說話,“你要對我怎么樣都可以。但是,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微安漂亮的眸底一片盛怒,整個人顯得有些猙獰,她走到了閔世言面前:“世言,你看著我聽我說,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分享你給小杰的父愛,也不希望別的女人給你生孩子。你不是說你要和我回到六年前,不愛這個女人了嗎?不是答應我會證明你愛我嗎?你現在,去證明給我看!如果你猶豫,就說明你還愛這個女人,我會馬上殺了她!”
閔世言回過神來,朝著微安笑了笑:“我愛的人是你,也不會要其他女人替我生孩子。現在,我證明給你看。”
尾音落下,閔世言從微安手里接過針筒,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谷憶旋…
許榮榮看著閔世言那樣絕情地走向谷憶旋,不知道是藥物在體內起作用了,還是被現實刺激到了,她只是覺得兩邊太陽穴漲得好像要爆開一樣…
她似乎意識到閔世言要對谷憶旋做什么了,卻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