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找了小丫頭初七來,囑咐了一番,常嬤嬤又在初七耳邊低聲吩咐了一回,初七會意點頭,跑出去了。()
柳若姒就在書案旁坐下,慢慢地品著香茶,看柳若媛、柳若娟和大姐兒送來的詩。平心而論,這幾個人里頭,還真是就屬柳若媛的文采更好一些,大姐兒的幾首詩卻看的柳若姒暗暗搖頭,不要說什么詩意了,有的韻都沒有用對,更有根本講不通的地方。再看柳若娟的詩,比大姐兒的自然好些,卻是用力過猛,讓人看著就有些別扭。
柳若姒提起筆,隨便撿了一首詩略做改動潤色,就聽見外面腳步聲響。
最先來的是柳若娟,柳若娟的樣子有些鬼鬼祟祟的,又有些慌張,似乎是生怕被誰看見似的。柳若姒心里清楚,表面上只當做不知。
“二姐姐來的正巧,這就好了。還有幾處我也拿不準,要請二姐姐過來商量商量。”柳若姒就招呼柳若娟也到書案旁坐下。
“不是已經改好了?”柳若娟就道,“三妹妹的才學是頂尖的,盡管改了就是,還用跟我商量什么那。()”
柳若娟的樣子,就有些著急。
“二姐姐不用著急,也就是一兩處,咱們商量著,很快就好了。”柳若姒笑道,拉著柳若娟坐下,真的跟她商議起她所做的詩來。柳若姒認認真真的,柳若娟卻是心不在焉,似乎恨不得一時就將改好的詩稿拿走。
兩個人正商量著,就聽見外面小丫頭稟報,說是柳若媛來了。柳若娟聽見了,驚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接著從嘴里發出嘶的一聲,臉色就變得煞白。柳若姒看的清楚,柳若娟似乎是起身起的猛了,碰到了那條受傷的腿。
算算柳若娟從受傷到現在,所用的休養的時間并不是很長。像柳若娟這種情況。一般還需要再休養一段時間才最為穩妥。然而,顯然柳若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心急的不能夠等待。
“二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柳若姒忙就道。
“沒事。我的腿完全好了沒事的。()”柳若娟似乎是生怕柳若姒說到她的腿上,忙不迭地否認道,一面又急急忙忙要將書案上的詩稿收拾起來,“三妹妹,一會千萬不要跟大姐姐說…”
“不要跟我說什么?”柳若娟的話還沒說完,柳若媛已經邁步走了進來。
柳若媛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柳若娟手上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詩稿。
“是這個嗎?呵呵…”柳若媛冷笑著快步走近,不等柳若娟反應過來,就從柳若娟的手里將那幾頁詩稿搶了過去,一面就看了起來。
“嘖嘖。想不到,想不到,”柳若媛一面看著詩稿,一面臉色就越發的不好看,嘴里還不住地奚落柳若娟。“二妹妹,你也太不讓人省心了。娘讓你好生養著你那條腿,你可好,這一天東竄西跳的,竟然還做了這些個酸詩。難道,二妹妹也想去長公主的詩會?可惜了,人家可并沒有請二妹妹去。老太太也沒安排二妹妹去。二妹妹這是何苦那。”
柳若媛的目光就從詩稿上移開。()落在柳若娟的臉上,目光十分的不善。
“大姐姐誤會了。”柳若娟看著柳若媛手里拿著的詩稿,恨不得就搶過來,卻又有些不敢。在柳若媛的面前,柳若娟不僅一下子就變得畏畏縮縮,而且說話似乎也不那么利落了。“…就是閑著沒事。隨便寫著玩的。長公主的詩會,我并不敢妄想。”
“你也知道是妄想!”柳若媛突然臉色更變,將手中的詩稿三下兩下撕的粉碎,狠狠地摔在了柳若娟的臉上,“我看你還敢背地里打什么鬼主意。別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巴不得頂替下我去參加詩會。你也不好好照照鏡子,你拿什么跟我比,拿什么跟我搶?帶你出門去,你也是丟咱們柳家的臉!放聰明些,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可比什么都強。”
說到這,柳若媛又有意無意地掃了柳若姒一眼,似乎她的話不僅是在彈壓訓斥柳若娟,也有一部分是說給柳若姒聽的。
被柳若媛這樣一番奚落,詩稿還被撕碎了,柳若娟的身子發抖,臉上一紅一白地,嘴唇也哆嗦著,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說起來,從小到大,柳若娟也是被柳若媛給欺壓慣了,當面遇上了柳若媛,柳若娟似乎就只有低聲下氣挨欺負的份兒了。
“大姐姐這是做什么?”柳若姒這個時候就開口道,“姐妹間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那。”
這么說著,柳若姒就招呼常嬤嬤。
“嬤嬤,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嬤嬤快扶我去躺一躺。”
常嬤嬤忙就過來扶住了柳若姒。
“姑娘這是讓大姑娘給嚇著了。哎呦,這可怎么得了,初七,趕緊去稟報太太,請太醫來。臘月,老太太那里有壓驚的藥丸,快去要兩丸來給姑娘…”
常嬤嬤一番吩咐,屋子里就一陣的忙亂。柳若姒被扶到了榻上,一面還說自己心跳的厲害,不舒服的很。
柳若媛見柳若姒這樣,又要找柳二太太,又要稟報柳老太太的,就也有些慌了。她知道不能在柳若姒這里久留,趕忙從書案上撿起她的那幾份詩稿,一面嘴里胡亂應付著,說柳若姒怎樣都不關她的事,一面就要往外走。()
只走了沒兩步,柳若媛就停住腳步,看見柳若娟還在那站著,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愣著做什么,娘找你有事那。”柳若媛這么說著,一面就拽著柳若娟快步走了。柳若媛帶走柳若娟,倒并不是為了柳若娟考慮,怕一會柳二太太等人來了要責怪柳若娟。柳若媛是怕柳若娟留在這里,到時候說起事情的起因,她就不好推脫。再者,柳若媛還擔心柳若娟并不死心,要求柳若姒幫著寫詩稿。
看著柳若媛和柳若娟一溜煙的走了,屋子里頭常嬤嬤和丫頭們也都不忙了,柳若姒也不喊心慌了。
“可走了,讓她們自己掐去好了,咱們也算是得了清靜。”柳若姒就笑道。
常嬤嬤和一眾丫頭也都跟著笑,都說柳若姒出的這個主意好。
“要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啰嗦,姑娘也要落埋怨。如今這樣,她們再也不能怨姑娘什么的。反而是姑娘可以到老太太那里告上一狀。”常嬤嬤就道。
“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她們不來惹我,我也不愿意再挑起事端。”柳若姒就道。
“大姐兒怎么沒來取詩稿。”又閑坐了一會,柳若姒突然想起問道。
“可是那,想是晚點兒會過來吧。”六月就道。
柳若姒點頭,也沒有多想,只是這一天,直到柳若姒歇下了,大姐兒也沒有來。
第二天一早,柳若姒依舊跟著柳二太太往柳老太太處來請安。
柳大太太、柳三太太等人已經先到了,長公主的詩會是定在上午,兩人正跟柳老太太商量著要打發幾個人去貞定侯府的一應事宜。柳若姒向柳老太太請了安,就到一邊坐下,左右看了看,卻并沒有看到柳大/奶奶和大姐兒。
“大姐兒那,怎么還沒來?”柳若姒就問旁邊的柳若姍,這個時候還沒準備好,一會可要耽誤了出發的時辰了。
“三姐姐,你還不知道!”柳若姍就告訴柳若姒,“大姐兒病了。”
“什么?”柳若姒就是一驚,“怎么病了,什么時候的事?”
“說是昨個晚上,吃了晚飯后就有些不好。”柳若姍又壓低了聲音,“一夜都沒消停,先是頭疼,后來又吐了。…剛才請了太醫來,大嫂帶進去瞧大姐兒去了。”
柳若姒就有一會沒有說話,下意識地抬眼去看柳老太太,還有柳大太太和柳若媛。
柳老太太臉上沒什么異樣的表情,柳大太太正幫著柳若媛整理衫裙。
“老太太…”柳若姒就開口,想要向柳老太太詢問。
“大姐兒是去不成了。”柳老太太就道,“正好二丫頭的傷也養好了,我讓人將大姐兒的那份請柬拿來,給二丫頭送過去了。今天就大丫頭、二丫頭和四丫頭去參加詩會。”
柳老太太這么說,柳若姍倒是沒什么反應,柳三太太若有所思,柳大太太臉上卻有得意之色,柳若媛卻是面露不滿和不耐,不過很快被柳大太太一個眼神瞪過去,柳若媛只好收斂了臉上不滿的神色。
這么說著,外面就稟報說柳若娟來了。小丫頭打起簾子,柳若娟一身翠綠色的衫裙,慢慢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柳若娟進來后,先給柳老太太行禮,并送上請柬,那請柬上頭是她剛抄錄好的一首詠秋的詩。柳若媛雖是撕碎了柳若娟的詩稿,但是柳若娟另有底稿,又記下了柳若姒所做的修改和潤色,抄錄一份并不是難事。
柳老太太看了看柳若娟送上的請柬,就點了點頭。
“跟著你大姐姐和四妹妹去,凡事都聽你大姐姐的,不可自己胡亂做主。”
柳若娟十分乖巧地答應了。
外面車馬齊備,柳老太太柳若媛、柳若娟和柳若姍坐了車,柳老太太打發了心腹的陸嬤嬤跟隨,就往貞定侯府去了。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