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太最終會答應讓柳若媛去參加長公主舉辦的詩會,這本來就在柳若姒的意料之中。雖然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都說了韓青并不是什么好的夫婿人選,但是在柳老太太的眼睛里,這卻是一門好親事。柳若姒不肯去,那么在柳老太太看來,柳若媛就是最有希望能夠被長公主看中的人選了。
柳若媛做錯了事,柳老太太生氣,罰了她,但是柳若媛還是柳家的姑娘。柳老太太不會完全不為柳若媛考慮。再加上柳大太太和柳若媛一番央求,柳老太太當然就答應了。
“我想過了,到那天,我打發錄嬤嬤陪著她們幾個去,好生關照著她們,管保不會出什么事。”柳老太太又道。陸嬤嬤是柳老太太身邊一個心腹的老嬤嬤,很見過一些世面,且為人十分穩妥。看來,柳老太太也是做了妥善的安排的。
柳老太太都這樣說了,柳二太太和柳若姒還能說什么那。兩個人都只能點頭。
“老太太安排的是。”
柳老太太見她們這樣,似乎就松了一口氣,接著又跟柳若姒商量。
“咱們家里頭,就是三丫頭跟著她父親念的書多。我吩咐下去了,讓大丫頭、四丫頭和大姐兒都好好準備幾首詩,去長公主那里之前先拿給三丫頭看看。三丫頭,你多費費心,幫著潤色潤色。她們在詩會上得了好處,也是咱們一家子的體面。”
柳老太太讓柳若姒幫著柳若媛、柳若姍和大姐兒幾個修改、潤色參加詩會的詩。
“老太太過獎了。”柳若姒笑瞇瞇的,“大姐姐,四妹妹和大姐兒的才學都甚好,我本來可不敢托大說什么潤色。老太太吩咐了,自然會盡力。只盼著大姐姐、四妹妹和大姐兒別嫌棄才好。”
柳老太太見柳若姒這么痛快就答應了,而且說的還十分的謙遜,就很高興,覺得柳若姒乖巧,識大體。
“我說了。她們謝你還來不及,哪里敢嫌棄你。若論才學,她們本來也就不如你。”柳老太太這么說著,似乎對柳若姒不肯去參加詩會還是頗有些遺憾。如果柳若姒肯去。那么這個詩文的女狀元名頭,必定就是柳若姒的了。雖是有些遺憾,但是想到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那另外的打算,柳老太太也就沒什么可抱怨的。
這樣反而更好,家里兩個最出色的女孩子都得了好姻緣,而柳家有了這樣的兩個姻親臂膀,也可常保富貴了。
柳老太太連連點頭,眉眼都帶出笑來,恨不得立刻就將這兩頭親事定下來。
轉天,柳若姒正在繡樓里坐著。拿了條綢帶逗引著小奶貓雪球撲抓玩耍。被柳若姒養了這些天,小雪球慢慢地有些向大雪球發展,如今天氣越來越涼,雪球身上的皮毛也越發厚實,顯得更加圓/滾滾地雪白可愛。因為還是小奶貓。雪球對什么都好奇,喜歡玩耍。玩的高興的,還會喵哇喵哇地叫,奶聲奶氣的,讓人聽了心里發軟。
不只柳若姒愛逗著雪球玩,屋子里的大小丫頭們也都喜歡雪球的緊。
柳若姒正跟雪球玩的高興,柳若姍就來了。
“三姐姐。你就輕松了。”進門看見柳若姒逗雪球,柳若姍就露出羨慕的神色來,一面拿出一疊詩箋來,遞給柳若姒,“熬了半宿,早上又早早的起來。勉強才寫出這兩首來。三姐姐快幫我瞧瞧。”
原來是送了做好的詩請柳若姒幫著修改潤色的。
柳若姒笑了笑,就讓小丫頭將雪球抱到旁邊屋里去,一面帶著柳若姍走到書案旁坐下,就拿著柳若姍的詩仔細看了起來。
小女孩做的詩雖還有些稚/嫩,但也中規中矩。隱隱透出閨閣的脂粉氣來。
“是不是寫的不好?”柳若姍還有點緊張,“三姐姐,要不,干脆你幫我做兩首吧。”
“已經是極好的了。”柳若姒就笑道,京城中這些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們學習詩文,大體比較淺顯,真的在這上頭下功夫的人極少。柳家畢竟是世代書香,在念書上頭比別家要求的都高些,因此柳若姍這幾首詩做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雖是這樣說,柳若姒還是提筆,與柳若姍商量著,略改動了兩三處。柳若姍就十分高興,拉著柳若姒道謝不止。
“可算是做好了,一會我娘問起來,我也有話說。三姐姐,咱們玩一會吧。”柳若姍就笑著道,“雪球長的越發的可愛了。”
柳若姒就知道,柳若姍想逗小奶貓玩了,一面就叫了小丫頭將貓抱出來。柳若姍忙就上前,接了雪球抱在懷里撫摸。
“小心她抓你。”柳若姒囑咐柳若姍。
“沒事。”
柳若姍逗雪球玩了半晌,直到柳三太太那里打發人來找,才戀戀不舍地告辭離開。
緊接著,柳若媛和大姐兒一起來了,也拿了做的詩來給柳若姒看。
大姐兒有些惴惴不安的,跟柳若姒連聲說她做的詩不好,讓柳若姒不要笑話她。柳若媛雖是拿了做的詩過來,但神態語氣中似乎都有些不服氣。
柳若媛自恃比柳若姒更有才氣,只是柳老太太吩咐了,她不好不來。而且,柳若媛也不想落在柳若姍的后頭。
大姐兒的不自信,以及柳若媛的傲慢,都讓柳若姒有些頭疼。
“并不敢改大姐姐的詩,只是老太太吩咐了。大姐姐要是愿意,就把這詩箋放下,等我仔細地看。”柳若姒并不立即看柳若媛和大姐兒的詩,只讓兩人到晚間再過來。
柳若媛心中本有不服,見柳若姒說的和軟,這才氣平了些,就真的將詩箋放下。
“這幾首詩,都是我早間做的,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三妹妹且慢慢的看,也不是誰都有這般的才學,七步作詩的。”柳若媛說了這些話,就帶著大姐兒走了。
“大姑娘這性子…”臘月過來給柳若姒送茶水,就小聲地替柳若姒抱屈。“姑娘若是替她改了,她必定會不高興。姑娘若是不替她改,她又該說姑娘不盡心了。”
跟著柳若姒的常嬤嬤以及這幾個丫頭,也算是十分了解柳若媛。說的話絲毫不錯。
“那也只得由著她去了。”柳若姒笑了笑說道。
就有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是柳若娟又來了。柳若娟也拿了一沓紙柬,共寫了十來首詠秋的詩,也有四言的,也有六言、五言的,且將常見的韻都用上了。
“近來沒事,也學著做做詩。我學問平常,三妹妹的學問好,還請三妹妹看看,幫著我修改潤色。”柳若娟并沒有再提去參加詩會的事情。只說她是平時做好了的詩。
柳若姒自然不信,就知道柳若娟是還沒有死心,而且準備的還這般仔細。
柳若娟見柳若姒沒說話,就從袖子中拿出個帕子包成的小包來,當著柳若姒的面打開。里面是兩枚赤金鑲珠的壓發。
“送給三妹妹的。”柳若娟就道,說完,又忙著加了一句,“知道三妹妹好東西多,并不稀罕這勞什子的東西,只是,我也只有這些能拿出手。三妹妹收著。留著賞人吧。”
“二姐姐這是做什么那。”柳若姒暗自搖頭,“無故送這些,可是什么意思那。”
“還請三妹妹幫忙吧。”柳若娟就道。
“二姐姐且把這東西收起來。承蒙二姐姐看的起,這幾首詩就先留在我這,等晚間二姐姐來拿就是了。”柳若姒道。
好生勸了柳若娟一番,才讓柳若娟將那兩只赤金壓發收了起來。柳若姒又讓小丫頭送了柳若娟出去。
“二姑娘方才的樣子,那般的可憐!”送走了柳若娟,一邊服侍的大丫頭六月就道。
“只是讓人心里實在不舒服。”柳若姒就道,一家子的姊妹,不過是修改修改詩文。柳若娟大大方方的向柳若姒開口就可以了,偏柳若姒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柳若姒不覺得可憐柳若娟,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有些事情,過猶不及。
“嬤嬤怎么看?”柳若姒就問一邊的常嬤嬤。
“二姑娘不簡單啊。”常嬤嬤就道,方才她一直在旁邊伺候,將柳若娟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睛里,“二姑娘嘴里說的話,還有她的舉動,跟她的眼睛里的神氣可不一樣。”
“她嘴里說著求姑娘,感激姑娘,可她眼睛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姑娘不要她的金壓發,二姑娘不自在那。”常嬤嬤看的清楚,當柳若姒拒絕柳若娟送的禮,柳若娟的眼神中閃過的是嫉恨。
“我若是收了,難道她就能自在了?”柳若姒道。
常嬤嬤搖頭。
“…采蓮那丫頭,是有拿了二姑娘的首飾去當過。只是事發的那鐲子和那塊玉,怕里面還有些別的事。”常嬤嬤就小聲跟柳若姒說道。
“我也這樣疑心。”柳若姒點頭。
“二姑娘近來似乎心大了,這用錢的地方就多。”常嬤嬤嘆氣道。然而柳若娟的月錢有限,衣裳首飾也只有明面上那幾套。
“姑娘打算怎么辦那?”常嬤嬤看著柳若姒書案上攤開的詩箋,問道。
“我替姑娘不值。要是像四姑娘那樣跟姑娘好,知道感激,姑娘為她們費些心思還罷了。姑娘怎么做,她們都不會感激姑娘的,怕還要想法子挑姑娘的錯處,抓姑娘的把柄。”六月就道。
“雖是這樣,但是一家人哪能斤斤計較那。”柳若姒笑道,雖是不肯計較,但也要看是什么事情,什么情況。柳若姒就對六月招了招手,“你叫初七來,二姐姐做了詩送過來,大姐姐那里肯定還不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