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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西方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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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五章“西方集群”

  “電子表,電子表,香港產電子表,價廉物美,一馬克一塊…”

  “彩電、收音機、錄音機,打包送機,一條龍服務!nb銀行承保,運輸途中如有損壞,全額賠償損失和機票。”

  “法國時裝優惠促銷,各種款式一應俱全。少校,您看看這料子、這做工,帶回老家肯定有銷路。”

  上午8點,萊比錫機場東門人聲鼎沸。昨天下午剛到,三個小時后又要去莫斯科,章程決定利用最后一點時間陪夏遙轉轉。

  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蘇聯軍人,正忙著從nb航空職員家屬的攤位前討價還價,盡可能用最少的錢采購最多的貨,以便他們被正式撤回去之后能過上好一點的生活。

  他們所屬的“西部集群”,地面部隊分為兩個近衛坦克集團軍、一個近衛“突擊”集團軍、兩個近衛步兵集團軍以及直屬戰術火箭旅和炮兵師,共計9個坦克師外加9個摩步師。

  為其撐起空中保護傘并開辟進攻通路的則是第16“紅旗”前線航空兵集團軍,編有蘇聯歷史上最著名的空軍部隊,裝備著最新型號的作戰飛機,空、地勤人員的訓練標準也是蘇軍中的翹楚。

  一直以來,這支部隊始終保持著高昂的警備狀態。一旦冷戰變熱,必將成為一群狂躁的赤蜂,哄然而起,裹夾著火焰與毒刺,焚燒歐洲的天空…

  而現在,這么一支蘇聯歷史上最強大的境外軍事力量,駐守德國40多年之后將要返故鄉。仿佛曾經南飛的大雁。在春冰化雨的季節。回到了寒冷、但卻熟悉的北方。去體驗生命中的又一次輪回。

  陪同他倆的基彭哈恩夫人用英語介紹道:“冷戰結束了,除了等待回國之外,他們不再扮演任何角色。一夜間,從東德的支配者變成客居的閑人。一切行動安排都要聽命國防軍駐措森的機構調度,聯邦政府開始限制低空飛行與掛載實彈,并考慮到坦克和飛行訓練噪音對當地社區的影響,急劇削減可供使用的訓練場地數量…

  對個人而言感觸最深的,莫過于從前按東德馬克領取工資時。他們是東德當之無愧的‘金領’!可過渡到西德馬克后,他們卻集體變成了‘低收入階層’。

  一是因為兩德統一時,聯邦政府以3種匯率融合兩德馬克,提供社會福利保障,讓我們這些東德人一下子富了起來,而且衣食無憂。二是蘇聯國內的經濟惡化對他們產生影響,后勤鏈條開始斷裂,連生活都成問題。”

  有需求就會有市場,正是看到這個商機,nb航空才留下兩架圖154。專門給他們“倒買倒賣”提供便利。

  令章程啼笑皆非的是,盡管清楚地明白他們中絕大數人還會回來。但恨不得他們立即滾蛋的德國聯邦政府,居然制定了一套幾乎是為nb航空量身定做的補貼政策,每送走一個蘇聯駐軍,就可以從聯邦政府領取30馬克。

  以僅有兩名工作人員的機場海關和僅有三個警察的機場警局統計數字為準,設獨立賬戶,每月結算一次。螞蚱也是肉,雖然30馬克少了點,但機票錢照賺,不要白不要。

  這么多人開著各種各樣的軍車過來,有的車上甚至裝有機槍,夏遙憂心忡忡地問:“基彭哈恩夫人,他們會鬧事嗎?”

  “在我們這兒不會。”

  基彭哈恩夫人一邊陪二人繼續往前走,一邊不無感慨地說:“不過伴隨撤軍以及蘇聯國內形勢的混亂,在其它地方相繼出現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比如兜售個人武器以換取馬克,比如酗酒、吸毒、開小差…某些高級軍官甚至利用軍用運輸機倒賣緊俏物資、參與黑市交易。

  幾個月前,還有3個德官在對阿爾特拉堡的第36導彈旅設施拍照時遭到蘇軍槍擊,這件事鬧的很大,后來卻不了了之了。前段時間又發生一個更麻煩的事,一名負責看守彈頭的28歲特種部隊中尉,企圖將一枚680公斤重的核彈頭,以50萬馬克的價格賣給某個國際非政府組織,幸好該計劃流產了,不然真不知道會帶來什么后果。”

  夏遙越想越怕,又問道:“為什么在我們這兒不會?”

  “聽見沒有,這里幾乎每個人都會說俄語,就像我們了解他們一樣,他們也非常了解我們。不管怎么說,包括我和我丈夫在內的機場絕大數職員,都曾經是他們的戰友。更重要的是,放眼整個東德,能不帶歧視為他們服務的也只有我們。”

  蘇聯解體,核彈頭不知道失蹤了多少,章程并沒有感到意外。

  至于前東德人民軍與蘇軍的關系,也不能完全等同于“皇軍”與“偽軍”,因為他們有很強的自主權,相應待遇甚至比駐德蘇軍還高。

  想到下午啟程去蘇聯的目的,章程若無其事地問了句:“那有沒有叛逃的?”

  “有,而且很多。”

  基彭哈恩夫人想了想,接著說道:“據說有100多人開小差,其中40多個叛逃西方,包括一名米格29飛行員,而他居然被美國中央情報局熱情接收了。為此,該集群實際指揮官斯涅科夫上將被解職,由去年監管蘇軍撤出匈牙利的布爾拉科夫上將取而代之。”

  迄今為止才撤回一萬多人,章程點頭道:“撤軍速度太慢,這么下去肯定會出問題。”

  “是啊,可又有什么辦法呢?”

  在前人民軍空軍曾擔任過翻譯的基彭哈恩夫人,搖頭苦笑道:“捷克斯洛伐克愿意給蘇聯提供幫助,每天提供4列火車,波恩方面也貢獻出c160運輸機。但這種進度遠遠落后于所有人的預期。

  原因是波蘭在沒跟蘇聯簽訂5萬駐波蘇軍撤離協議之前。拒絕為蘇聯提供運輸捷徑。甚至要求蘇聯支付30億美元的運輸費用。迫使‘西部集群’只能以效率很低的空運方式將人員送返國內。

  蘇聯也抱怨資金不足,說無法為回國人員提供充足住宅,要求聯邦政府額外資助建造三萬六千套住宅,且聲稱即便如此,仍有19萬軍人家屬回國后無家可歸。”

  蘇聯紅軍中最有戰斗力的部隊居然會無家可歸,夏遙感覺很不可思議,忍不住問:“真的?”

  基彭哈恩夫人指了指一個正掏錢的蘇軍少校,確認道:“我天天跟他們打交道。對蘇聯的情況并非一無所知,我認為這不完全是故意拖延或討價還價,因為第一批回國的第16集團軍很多官兵,現在仍暫住在臨時帳篷里。那位少校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又乘我們的飛機回來了,試圖以這種方式賺錢,好讓他和他的家人過得好一點。”

  章程深以為然:“駐軍三十多萬,家屬十幾萬,沒有任何準備,又沒有足夠財力。一下子要安置幾十萬人,的確不是一件容易事。”

  再往前走便是萊比錫縣政府與nb電氣(德國)公司共同投資的“萊比錫國際機場保稅經濟合作區”。

  按照雙方的戰略規劃。該項目包括100公頃正在開發的土地及300公頃預留地,共設保稅物流園、保稅工業園、保稅商貿園和經濟合作園四大功能區。

  基彭哈恩夫人對在這個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地方搞開發一直很不理解,見年輕的大老板心情不錯,終于問道:“章先生,nb電氣在柏林已經有工廠了,為什么還要在這里開?”

  章程環顧了下四周,淡淡地說:“許多亞洲航空公司在歐洲發展業務,受航權等因素制約較大。相比西歐那些機場,在我們這兒降落的距離更近,可以說萊比錫機場具有很大的發展潛力。

  但出于收益考慮,它們卻很難放棄像法蘭克福、阿姆斯特丹那樣的國際樞紐港,轉而選擇市場成熟度低、基礎設施差和集散能力弱的三、四線城市。所以想把萊比錫縣發展起來,就必須想別的辦法。”

  一個來自香港的亞洲人,居然比西德人更關心萊比錫縣的發展。

  盡管知道他在前東德科學院呆過,對東德有感情,可基彭哈恩夫人還是有些想不通。看著她一臉疑惑地樣子,章程接著說道:“這是我對一位東德朋友的承諾,如果運作得當,應該能得當回報,在兌現承諾的同時,對公司發展也非常有利。”

  “可我真不出這里有什么發展前途,除了nb航空的培訓業務。”

  夏遙附和道:“章程,我也感覺這里有點偏。”

  “夏遙沒去過西德,基彭哈恩夫人,我想你也沒去過。”

  “但我在電視見過。”

  “很多事情通過電視是無法感受到的。”

  章程笑了笑,循循善誘地說:“走在西德城市的大街上,每一處都在提醒你身在西德。從跑在大街小巷的汽車,到遍布路邊、車站的小超市,再到為經濟發展提供血液的銀行,都極少看到外國品牌。

  本土制造滿足了西德人的物質需求,也迎合了西德人的心里期望。很多國際巨頭退出西德市場,足以表明要與西德企業競爭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而在全世界范圍內,如果指著一件商品說‘這是西德造的’,毫無疑問,這件商品的品質一定不用懷疑。”

  雖然對西德佬不是很感冒,但基彭哈恩夫人還是承認道:“西德貨的確很不錯。”

  “可是如果往后倒退150年呢?情況卻完全不同。相對于英法來說,德國屬于后發展國家,當時,英國把從德國進口來的產品打上英文書寫的‘德國制造’,所代表的含義是低質量的。基彭哈恩夫人,您的同胞用他們的謹慎,說服了全世界——德國制造的產品質量是那么優秀。

  nb電氣是一家跨國公司,由于生產成本等諸多因素,不可能把所有產品都放在德國制造,更不可能像‘背石頭往山上送’那般去西德建工廠。而在一些市場,尤其歐洲市場又需要‘德國制造’這個標簽,否則我們的業務會很難做。”

  “所以把工廠設在這里?”

  “確切地說是組裝工廠。”

  對于像她這樣的東德人沒什么好隱瞞的,章程指著不遠處的工地,直言不諱地說道:“在歐洲銷售的nb電氣成套、nb電子和nb電腦產品都會在這里組裝,而保稅政策可以讓公司省一大筆錢,可以讓我們的產品更具競爭力。

  況且這里有這里的優勢,比如鐵路一直修到了機場,比如緊鄰波蘭等東歐國家。正如蘇聯把東德作為進攻西歐的前進基地那樣,不久的將來我們會以這里為基地,把我們的產品銷往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甚至蘇聯等東歐國家。”

  夏遙不太明白,情不自禁地問:“保稅能省錢?”

  “進口產品和進口半成品的稅率是不一樣的,在保稅區里組裝成產品,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萊比錫工商會出具原產地證明,打上‘德國制造’的標簽。同時可以申請商品流通證明,以便把產品銷往法國、英國、西班牙、葡萄牙等歐共體成員國時,可以獲得半成品進口關稅優惠。”

  組裝同樣需要工人,基彭哈恩夫人可不認為眼前這位年輕的大老板,會像西德資本家一樣凈招國外勞工。

  對她而言這是好事,一件可以讓身邊所有人都有工作的好事。至于西德人,那太遙遠了,除了占據各縣市政府部門主要職位,除了把國有資產白送給西德企業之外,似乎并沒有給她們這些東德人做什么。

  回機場與克林斯曼博士等“萊比錫青年旅行團”成員匯合的路上,章程喃喃自語地說道:“老婆,我發現我現在有點亂。”

  “才知道啊,”夏遙給了他個白眼,嘀咕道:“東一槍西一炮,想到什么做什么,搞這么大一攤子,顧得過來嗎?”

  “是啊,不能再這樣了,術業有專攻,等把蘇聯的事辦完,咱們一心一意的搞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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