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這個明人海盜頭子在這個時空的實戰經驗,確實要比那面世界的退伍軍人強。
待定遠侯鄭聯揮動著一把破片刀,指揮著鄭家軍沖上城頭后,里面的守軍果然都戰略性轉移了,據前來歡迎的商人們說,他們早早地都向著北面跑了,應該是跑去福州了。
追,還是不追?
有個副將愣頭愣腦地過來請示道。
定遠侯鄭聯沖著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道:“追個屁!若是我等追到福州,全都要累死了,都成了人家的菜了!那城里面可是有真正的韃子兵…”
事實證明,這個明人海盜頭子在這個時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以逸待勞的戰術思想。
漢唐集團的軍事顧問團團長蘇波,現在抱著雙肩,撫摸著下巴,斜眼看著定遠侯鄭聯在那里盡情地表演,現在他是一幅親民又親商的樣子在一群所謂的群眾代表中,定遠侯鄭聯的聲音宏亮,不僅表達著對滿清的憤慨,還追憶著大明的榮光,當然,也宏揚了一下民族反抗壓迫的主旋律,那些明人們差點喊他“鄭大大”了這個明人海盜頭子也許天生就有政治家的素養?!
蘇波團長此時一直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告訴他,今年八月十五,這老小子的腦袋會被鄭成功砍下來,當街示眾如果知道了,他還會不會笑得這樣肆無忌憚,這樣下賤蘇波團長想著定遠侯鄭聯聽完后痛苦的樣子,心情好了很多。
蘇波團長看著人群中,定遠侯鄭聯的那個大腦袋一會仰起,一會低下,一會左右搖擺,哈哈的笑聲不斷傳向四方,心想,這腦袋要有十多斤重了吧?
沒人喜歡自己的同伴太囂張,明明是漢唐集團的功勞好不好?可是還不能明說,只好任由他囂張了大叔要是牛逼起來,樣子真不太好看了。
收復泉州的影響力實在巨大,它隨后產生的震蕩性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鄭家開始時只是在乎這里的戰利收獲,但是后來的眼界一下子便開闊了。
泉州城里加上周邊地帶居民一共有八萬多戶,人口五十多萬…此時泉州當然還是不如福州城加周邊地區二十多萬戶,人口上百萬的規模…但是,這些也足夠鄭家消化一陣子了。
他們鄭家當然不能像滿清那樣對待占領的地方,他們可以采用就食于敵的方法…而鄭家只能做為管理者,加入到維持整個地區的穩定發展的系統中去…
泉州地區,這是鄭家的家鄉啊。
明代的泉州城仍是沿用元代的城墻,其周三十里,其高二丈一尺,內外皆石。市區面積大約有6.2平方公里。
明末著名學者顧炎武在《天下郡國利病書》中說泉州府城;“其城高如省中,而加廣五百十九丈,且無省城九山及諸公署,而闤闠星聯,科甲鼎盛。”
這個意思就是說:泉州城的城墻和福州城的城墻一樣高,規模比福州城還要大五百十九丈,且泉州城沒有像福州城城內阻隔著九座山,以及那些朝廷在地區設置辦公的場所;泉州城內平坦開闊,泉州城內的街道街市非常的密集,城內風氣很好,科舉鼎盛。
具體來說,當時泉州城是福建最大的一座石頭城池。當然,在巖石的威力下,它只能算個渣渣了但好像泉州的商民不知道這個概念。
在這個時候,泉州馬得功總兵作為滿清強盜集團的漢軍支部,竟然沒有死守泉州,這讓漢唐集團的人們大跌眼鏡,他們太高估計漢軍的戰斗力了…看來這一時期的漢軍還是比較脆弱的。
鄭家的收益讓漢唐集團的眼睛紅了,計算有誤啊!
泉州好啊…大明對外貿易的傳統三大物件,絲、瓷、茶在泉州都是有批量產出的。
明朝廷在泉州設染局,隨后又設了織造局,以規范管理泉州發達的絲織業,那時泉州是全國著名的絲織中心之一。
關鍵是那時泉州周邊還能出產生絲,這個臺灣可沒有啊。
泉州德化所產的瓷器在宋元的發展基礎上,在明朝中后期達到了歷史巔峰,形成了明大陸陶瓷史上獨樹一幟、影響深遠的德化白瓷,這種德化白瓷大量銷往歐洲,享譽海內外,在世界上風靡一時的。
它們被視為“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品”,歐洲人們“不惜以萬金爭購之”。致使歐洲掀起了一股模仿德化瓷器的熱潮。這他媽的就亮閃閃的一把大剪刀!相當于“愛瘋”手機了…比它還利大…
明朝安溪和永春地區,不僅有鐵礦,茶業也非常興盛。
漢唐集團得知鄭家輕易拿下泉州城后,心里一邊泛著酸水,一邊分析著泉州的情況…
這個泉州下轄的晉江,德化,安溪,南安,惠安,永春各縣都有自己發展的優勢產業,經濟發展相對均衡互補。
泉州山區的糧食、木材、茶葉等商品順流而下,而沿海的食鹽、糖、水果、咸魚等商品也可運到上游,形成了山海物質交流。
總的來看,泉州區域的經濟交換特征,是山區與沿海的大流通,如果漢唐集團加進去,就是可能達到全世界的流通。
要不明人自己都說:“泉郡宅于海山間,閩越奧區也。山海之產視九州之得于山海者貿繁而異。山而居者歲食其山之入,猶出其余以貿易于海;海之居者亦食其海之入,舉得而有焉。蓋山海之利居田之半,其民亦侈然安其利以自足矣。”
更為關鍵的一點,泉州沿海地帶每年都要從海外輸入大量的白銀,因而,泉州有足夠的白銀購買糧食。
此時,泉州與江南的聯系十分顯目。泉州向江南輸出紅白糖、荔枝、龍眼干等商品,輸入蘇州一帶的手工業制品和糧食。當然,現在由于戰亂,商貿流動處于停擺狀態…不過這個位置,漢唐集團完全可以增補上…比江南還好,一定的。
“還有北鎮布呢?!”建國安董事打斷了伍大鵬董事長的分析,有些生氣地說,“這個你忘了提了,聽明人們吹牛逼說,那里的麻布竟然比我們的還輕便!”
明朝福建所產的夏布中,最出色的是惠安北鎮布,當地人說:“北鎮布,漚白苧麻為之。婦人治此者,至井臼之類,亦不敢親操,恐涴手成跡也。此布成之甚艱,其實太輕楚,不耐于用。然今人多重之。每歲和買及橫索,無慮千百匹,里甲甚患苦焉。”
北鎮苧布聲譽使它成為晚明環臺海區域熱銷產品之一,《閩書》記載:“北鎮之布行天下”。
伍大鵬董事長也拍了拍腦門說道:“這個大使啊,他是福建人,怎么當初不提醒我們泉州地區的重要呢?!”
沒等宋士達董事在無線電里回話,李子強董事少見地為宋士達董事辯解了,說道:“得了,當時大家都以為會是一場惡仗,誰都想等人家打不動時再出面撿便宜…這個我都看出來了,現在人家得了…咱們就別后悔了…想著怎么多撈好處就行了…好像咱們真能派出人員去管理似的…”
孫德發董事微笑著說:“他鄭家得了,就得了,我們還要支持他們去拿下漳州…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漳州、安溪、泉州的三角地帶…有利于我們今后的操作…”
宋士達董事這時好容易插上話,說道:“就是嘛,眼光放遠一點,一州一城的不要在乎…”
大家思想得到了統一。
事實證明,他們的政治眼光還不夠長遠,他們沒有想到滿清的這次反應還真是夠快的,而且力度還頗大 順治二年,也就是1645年,滿清設置福建總督,一開始駐福州,順治五年改名浙閩總督,兼轄浙江,官府搬到了浙江衢州。
這一時期的浙閩總督名叫陳錦。此人早年駐守遼東,1633年叛明后,由寧完我推薦給皇太極。
后來他受命治理蘇州,第一件事就是做思想領域的打手,借意識形態來“謀乘此,盡除三吳知名之士”。
他的成績也算拿得出手俘殺了造反進士陳子龍。以功授浙閩總督。
此時滿清在福州的最高軍事長官為福建提督趙國祚,此人為漢軍鑲紅旗人,初授牛錄額真,屯田義州。從征黑龍江。取前屯衛、中后所。順治初,從征江南,克揚州、嘉興、江陰,皆有功。世職自半個前程累進到二等阿達哈哈番。
這兩個人一文一武,但同樣雙手沾滿了明人的鮮血。
在1648年,年輕的鄭成功把自己所有蓄積的實力都拿出來出擊了,那一年他攻克同安縣。五月,鄭軍圍攻泉州。七月,浙閩總督陳錦、福建提督趙國祚等轉而攻擊同安,鄭軍不敵,守將、軍民死傷無數。
同安城破后,守城將士悉數殺身成仁。陳錦和趙國祚兩人惱恨同安抵抗,便指揮滿清軍隊屠城,使得血流溝渠。當時大約有五萬人被屠殺,史稱同安之屠。
大屠殺發生不久,滿清援軍抵達了泉州,鄭成功乃解泉州之圍,愴然退回海上,暫時退出了閩南地區。也是由此,永勝伯鄭彩和定遠侯鄭聯長期龜縮在廈門和金門之間,不敢露頭,只求自保直到出現了漢唐集團。
在這些歷史背/景下,漢唐集團能夠理解鄭家僅僅收復了同安,一個小小的城池,還有打敗了泉州的援軍后,為何會如此興奮,直接把主力推進到了泉州還好,他們并沒有去貿然攻打大城,卻在觀望著漢唐集團的態度。
直到鄭家得到了漢唐集團的大力支持,這才順利拿下了這座石頭城。
總兵馬得功不得不跑,因為除了派出的精兵沒有回來幾個外,鄭家的這次爆破,不在他的理解范圍內。他不是沒有見過爆炸,可是沒有見過冒著綠火的爆炸鄭家圍著泉州的這些日子,他并沒有白白等死,也是著人日夜巡視,沒有放松過。
他早就派出人員去福州請求援兵,也計算過,如果鄭家猛攻,他守上一個月,真的沒問題,那時福州的援兵怎么也能到了。
但是這一次冒著鬼火的爆炸把他炸蒙了,而且,這一次爆炸把他手下人炸死,炸傷以五百人來計再加上回來的精兵匯報說鄭家有極為犀利的火銃,火炮,他斷定守不住了,于是干凈利落地帶著手下不足千人的隊伍,向著福州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