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士達董事到了岸邊,舉起望遠鏡看了看,船上的那幫子人果然七手八腳地忙亂著,努力想偏離自己的這一邊,做出“我只想路過”的姿態。
宋士達董事一揮手,四個當過民兵,參加過培訓的壯漢型技術員和他一起跳上了碼頭邊的交通艇上。
宋士達輕松地對駕駛員說:“沒事兒,我們靠上去,速度慢一點。”
其他三個民兵都把他們的AK47橫放在雙腿上,腿上還插著手槍。熱蘭遮城的大勝鼓舞了所有的穿越者,所以,他們顯得很放松。
“老子也是放過槍的人,別反抗,別逼我殺人。”
這種情緒在民兵中彌漫著,這是好事兒。
一個民兵拍著AK47說:“有了它后,老子誰都不怕!就怕江組長噴人”
眾人都輕聲笑了一下,更加地放松了,臉上還帶著笑容。熱蘭遮城戰役結束后,運回來二十把AK47來加強河口基地的防衛。
交通艇慢慢地向那艘漁船駛去,但絕對是明人和土著們不可能想象到的速度。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面貌和表情后,宋士達董事沒有發現他們有什么弓箭啊,弩啊之類的遠程武器,然后說:“把頭挑到和它平行,停車吧,我喊幾句。”
宋士達董事站起來笑著喊到:“老鄉,你們去哪兒啊?”
其他三個人笑得更厲害了。他們從來沒有聽過宋董事說閩南家鄉話,口音很怪。
蒼山船上的人,本來想遠遠地躲開左岸,盡量快一些路過。但沒有想到那些奇怪的人會開出一條比他們還小的小船,速度卻是極快,也極為便捷。他們放棄了無用的躲避,只能等著對方的安排。
李四眼睛瞪著大大的,放索仔人的社長嘴角哆嗦著,一時間沒有人能說出什么話來。說什么?全船的人只能觀望,聽從命運的安排。
對方越來越來近了,但是他們卻感覺好了一點。
船上的人好像面貌上帶著笑容。
無論是哪個世界,什么人種,真實的笑容都是天然的溝通語言,不用翻譯。
他們沒帶著刀槍,也沒有火槍。不會有惡意吧?李四清清嗓子想喊幾句。誰知對方做了一個驚駭嚇人的動作,很隨意地把船頭和他們的船頭齊行。嚇得李四又把話噎了回去。
忽然李四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王三一眼。王三也正用探詢的眼光看他,兩人好像都有了想法,那艘鬼船!
一樣看不出是什么東西造的船,一樣莫明的短發,一樣健壯的身材,只不過沒有水晶了,也小了些。
這時,一條壯漢站了起來,喊了聲,雖然聲調怪異,但還是能聽懂,細心觀察,果然是幾個月前的軍爺!不,李四馬上在心里改了稱呼,非大富大貴之家出身,絕無可能有此做派!
李四馬上在船尾喊了聲:“公子爺,又看到您了!我這里給您問好…”說完他利落地在船尾的甲板上給宋士達磕了個頭。
宋士達董事愣了一下,沒太聽清對方的回答,但磕頭的動作讓他明白,對方聽懂了他的話。
他又喊到:“老鄉,你們這是上哪兒啊?”
王三搶著喊:“公子爺,您忘了?!鹿肉啊!您吃過我們的鹿肉啊!”
當看到王三時,加上他喊的鹿肉發音,宋士達猛然想起了那兩個獵人。他媽的,人生何處不相逢,遇到熟人了。
后面好辦了。蒼山船艱難地在棧橋邊停好,所有人下了船,在宋公子熱情地邀請下,今天要在這里過夜了。食宿費河口基地全包了,所有貨物這里全要。想要交換什么,這里全有。
放索仔人的社長,無奈地看著那幫人微笑著把六名武士的鏢槍半搶半接地拿走,動作輕柔而且很有禮貌。那幫人力氣大不說,個子還高。反抗是無效的,形勢逼人啊。
一大幫子人簇擁著他們到了岸上,還有人在船上翻撿著他們的貨物,不斷交談著,社長聽不懂。還好,那兩個可憐的明人好像和他們熟悉,一直在談著話,距離遠,社長偶爾能聽到一兩個詞。鹽,魚干,荷蘭人,熱蘭遮城什么的。
“我剛才說那些你別怕。沒有荷蘭人了,他們跑了,不過我們很快會抓他們回來的,非法移民罪,非法經營罪,反壟斷罪,各種侵犯人權罪行等等都在等著他們。你聽不懂?沒關系,會讓你看到一場公平的審判。”
當宋士達向老朋友介紹各種情況時,李四和王三只能拼命地點頭做輯。他們只能聽懂一些話,知道紅毛蕃人被這些人打跑了。
宋士達董事看到他們的表現,知道自己的說話方式不對,上視頻吧。他把李四、王三和那個所謂社長一齊帶到手提電腦旁邊,讓他們坐好。然后打開了視頻讓他們看。
這嚇壞了他們。
快速的小船他們知道它是一種船,可以快速行駛;閃亮的刺刀他們知道它捅人一定會死;可是這種薄薄的方盒子,打開后竟有紅毛蕃人在里面死去活來血肉橫飛…這實在讓他們無法理解!
這得是多么高明的法術才能做到?
連一直裝著鎮定的社長都受不了了,他認認真真地跪了下去,以頭貼地,心中默念著,萬能的大地之神啊,給我力量吧。他生怕那幫人把他也收到里面。否則,為什么有兩個小子一直圍著他們,用一個奇怪的東西對著他們?
宋士達董事對著圍觀的群眾揮揮手說:“大家都見到真相了,也錄了視頻了,都散了吧,圍觀古人多沒禮貌。好好休息,別影響了工作。”
然后他回頭對一直跟在身后,端著上了刺刀的AK47的兩個民兵說:“你們也休息去吧,他們身上不是沒有武器嗎?就是有,我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也有信心,我有手槍呢。去吧,沒什么意思。”
河口基地的第一次商業談判正式開始了。宋士達董事從沒有伍大鵬那么強勢,但也沒有孫德發那么陰柔。所以,他沒有取得熱遮蘭城那樣的光輝成績。他的每一步都比較難。
當然,這是他在那個世界剛起步時,飽受各種人物的凌辱有關,他曾發過誓言,如果自己有發達那一天,他絕對會給他人以公平的機會。
公平比黃金還重要!
與李四和王三的談判非常順利。
宋士達董事堅決拒絕了他們無償貢獻的想法,他正義使者一樣地說:“我們從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這絕不是為了以后可以拿到更多…我們只想建立一種公平的交往。
你們要懂得,正義可能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我一直堅信這一點,才走得更遠。以后,如果有機會,我會和你們詳談我是怎么堅信的。現在你們聽懂了嗎?說吧,你們想要什么等價交換物,里爾?銀兩?胡椒?稻米?鹽?布匹?我們都有。”
李四和王三一直有一種想磕頭的愿望,但總被宋士達董事打斷,他一個簡單地攔截動作,讓倆人同時感受到他的力量。這絕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聽著宋士達面目慷慨,又大義凜然地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又有一些害怕。
宋士達董事的態度溫和了,說:“說吧,我的明人。我確實不知道你們想要什么,但我敢保證從今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恐嚇你們,讓你們說假話,或者代表你們講話,他們…自動自覺地滅亡了。”
說些什么,云里霧里的,兩人仍然聽不懂,但笑容卻是有智力的動物都能看明白的。
宋士達董事又壓低了聲,溫和地說:“說吧,我的明人,你想換什么?”
王三大膽地說了一句:“銀兩!”
“好,我們按市場價錢付你!”
說這話時,宋士達底氣很足。這是有原因的。熱蘭遮城確實是繳獲了17萬里爾,但是你妹的,這時什么情況啊。
因為到目前為止,已經清理出來二十二種形狀的銀幣,而且只憑肉眼看去,成色不同的就有五種。更可怕的是,還有銀兩,銀鐲子,銀簪子,銀耳環。
我的大神啊,這怎么算?
有趣的是,銀兩是里面含銀量最低的一種貨幣。
孫德發解釋道:“每一個世道快不行的時候,都首先對貨幣上下其手”
李子強當時就煩躁起來,他說:“我最討厭你擺出這個樣子了,已經知道結局再找論據,誰不會啊?有能耐你猜到真正的結局,你敢說嗎?莫非你外面有干爹?定是外面有人付錢給你了。”
沒人搭腔,李子強得意洋洋地繼續去規劃他的工業基地。
臨了還來了一大段話:“哥哥我從來都是面對實際情況,我早就猜到不可能有統一類型的幾萬兩白銀還銀幣什么的,想要啊,那得是工業化的產物。我為什么全力幫建人搞農機?拉倒吧,還從東南亞一買就是幾百萬擔商品糧呢,純是文科生的瞎胡鬧,那得多集中,多有生產力才能達到的?那組織性又有多嚴密?建人你說啊?”
“我說什么?看你對發仔那樣子,我要敢多說,我就是不僅有干爹,外面還有人了。一切聽你的,我不回答行了吧?”
“對頭。”
他們的談話,宋士達事后聽得語焉不詳,但是相當一批銀兩卻送到他這里來,要用充足的木炭能源看看以后能不能提煉出工業用銀。他們帶了很多工業金屬材料,沒帶的只有工業級別用途的金銀。
當著放索仔社長的面兒,宋士達董事把應付的銀兩交給了兩個獵人,然后開始了與社長的交談。應他的邀請,倆獵人坐陪。怕交談時語言不通。
放索仔社長認真地看著這些和明人模樣上有些類似的人,傾聽著他們的交談,雖然聽不太懂,但是他緊張的心,慢慢放松下來。尤其是當看到他們給了銀兩之后,那兩個可憐的明人笑了后,社長覺得心里找回來了什么,這比和荷蘭人談話都要輕松了。至少他們沒有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看他和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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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那些新到縱橫的大神們的作品,再看看給他們的捧場,我震驚了,我也服了。看來等我再成熟一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