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李必達帶著黑眼圈,躺在臥榻上,旁邊的醫師奉上的不是傷藥和繃帶,而是葡萄酒和馬薩餅,軍團司令官一邊吃喝著,一邊對身邊的心腹抱怨道。
當別人都在恭喜司令官表演得出色時,只有波普在邊抓耳撓腮,總在嘀咕著不對啊不對啊。李必達有些煩躁了,就問自己的工程營官,到底什么地方不對勁?波普想了半天,才突然說,為了這場戰爭的合法性,司令官您冒充生死未卜,確實激發了軍團的氣概,也讓元老院無話可說,必須批準總督的開戰要求,但是會把您的情況寫成阿庫塔,那樣的話全羅馬城的人都會看到。
李必達這時冷汗盡出,這不是說,波蒂也會看到!
“喂,反正我也是‘生死未卜’的情況了,馬上對戰日耳曼蠻子,是不用我上場了吧?”李必達從臥榻上跳起來,“大戰在即,總督閣下已經下令營禁的命令,你們誰代替我在營帳里,我要放棄‘治療’,帶著總督的募兵資金,去伊特魯尼亞和羅馬城先征老兵,而后再在米蘭和伊利里亞征新兵,順便回家一趟表示我實際是安好無恙的,不然波蒂和孩子們看到阿庫塔會恐慌的!”
“既然已經是營禁了。那你就得安心呆在營帳里。”這時。拉賓努斯解開帷幕走了進來。“若是你擅自離開崗位,十二軍團光靠你的首席百夫長統率力不從心,凱撒在此戰里很看重你剛收服的維比奇納斯騎兵的戰斗力,因為日耳曼人的騎兵是一流的。”
“可是......”
“聽著,沒什么可是,你方才擔心的事情,我會派出名傳令兵去羅馬城解釋清楚的。”拉賓努斯說完,就對著李必達點點頭。
“可是我還生死未卜啊!”
“總督閣下會在維納斯神像前替你獻祭的。你的兵士們也在努馬王神像前禱告了,你馬上就‘好起來’的。”拉賓努斯的語氣仍然沒有商量的余地。
就這樣,李必達的“治療”在第三日就結束了,他盡量讓自己的臉色蒼白些,裹著衣服騎著貓頭鷹,微笑而虛弱地檢閱了自己的十二軍團,所有的百夫長和兵士都熱淚盈眶地歡呼著,他們可不愿意自己的司令官就這么死去,聽說凱撒閣下找了最好的醫生,而昨日軍團的各大隊都讓兵士委員會。在高盧的貝桑松和桑東尼地區采購了十頭健壯的母牛,通通捶殺獻祭了出去。來庇佑司令官“傷情”的好轉,現在凱撒就指使李必達適時地出現,這樣才能對兵士的氣勢造成最佳的鼓舞效果。
“那些蠻子想要把我從你們身邊奪走,怎么可能!你們還要追隨我,征戰整個雷努斯河地區,你們在薩丁尼亞的退役安置區才落成一半,但是我得坦白,資金已經緊張了,所以你們得奮勇作戰,才能讓自己的墓園和公寓有著落。”
十二軍團的兵士頓時歡呼笑了起來。
而后李必達說,“我已經知道各大隊的行為了,每個大隊都獻祭了一頭牛,所以我在重傷當中,迷迷糊糊看到了影子,站在我的床頭,雖然我在意識昏迷當中,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但我的心靈卻像泉水般透徹,那就是我家族的保護神努馬王閣下,他用威嚴的聲音對我說,不,這種聲音不是傳到我耳朵里的,而是直抵我心中的,他說——你讓兵士獻祭于我,我必以神力回贈于你。”
“神力,神力!”這下不但是十二軍團的兵士了,就連剛歸附來的維比奇納斯的騎兵們,也都莫名其妙地狂熱起來,他們的氏族長官告訴說,神靈果然是站在羅馬人這邊的,那天司令官遭到日耳曼人偷襲,那長槍扎得如此之深,我看就算最好的巫醫也挽救不了,沒想到他頓時得到羅馬古王英靈的庇佑,第三天就來點閱部隊了。
獻祭出奇跡!
接著在旁邊一臉不屑的薩博凱穆斯(因為薩博是個伊壁鳩魯主義信徒,對虛妄的迷信向來持謹慎態度),開始和書記員一起,詳細登記整個軍團的人員和勤務名冊,因為關于馬上如何對日耳曼人作戰,李必達早已指令,馬上他要不斷觀摩對方的戰術,摸索出套專門打日耳曼人的辦法來,所以薩博得操心這事兒,他要仔細了解軍團的方方面面:步兵百人隊到大隊,新附屬的以維比奇納斯族人為主的騎兵大隊,還有炮兵分隊和輜重隊,戰術怎么搭配,操典如何進行,薩博是一聲嘆息,接著又精力勃勃地干了下去。
這時在凱撒的營帳里,待到李必達進去時,阿利歐維斯圖斯的使節正在那兒杵著,非常尷尬的表情,還在用很卑謙的詞語在解釋之前在大土墩的事情,稱這是場誤會,完全可以解決好,而且之前國王的某些話語也是激憤不冷靜的語言,“只要能和共和國保持和平的關系,我們愿意再進獻總督閣下八百塔倫特的禮物。”
“胡說什么!”凱撒的表情十分嚴厲,一來這使節居然說什么“再進獻”,搞得本人好像之前收取過大量賄賂似的;二來什么誤會需要解開,難道我能告訴你,那隊日耳曼騎兵是十二軍團維比奇納斯人假扮來朝我們扔石塊的嗎?
接下來,凱撒對那使節的所有要求都嚴厲否定了,并稱他該說的在之前的和談里已經說完了,現在要么照辦,要么開戰。結果那使節還是死皮賴臉,卑躬屈膝,李必達在旁靜靜地看在眼里。
待到那使節好不容易被驅逐走后,其他的將佐都笑了,說這下兵士們可看到所謂日耳曼人丑態,他們空有副駭人的體格,但卻如此膽怯,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今士氣如虹并且得到神佑的我軍是必勝的。
“不,不能被這家伙的表面所欺騙了!東方有句諺語,說前來談判的使節越是氣焰囂張,就代表他們山窮水盡;而相反,越是低聲下氣,就代表他們在做機密的戰爭準備。如果沒錯的話,色韋弗人很快就會逼近攻打我軍的!”李必達判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