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之術?”
“是你?”
“你是誰?”
袁笑看向“法天道君”,表情精彩,從驚愕到憤怒,再從憤怒到絕望,到最后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凝重以及一絲竭力掩飾的恐懼。
他如何猜不到,這個變化成法天道君模樣的人,正是這一連串陰謀的始作俑者。
此人早早殺死了法天道君。
而后施展神乎其神的道法,讓法天道君又“活”了片刻,隨后變化成他袁笑的模樣,當著追隨者的面和法天道君發生爭執。
與此同時,他又施法困住自己,卻在當著追隨者們的面“殺”死了法天道君后,再施道法,將自己替換過來,成功將法天道君之死嫁禍到自己身上。
而之前自己施法,想要從虛空中找回回光鏡,也是他在一旁暗中出手,制造出所謂的“殺人滅口”。
至此,他袁笑終于坐實了殺死法天道君的罪名。
這一連串的陰謀,說起來也并不算有多陰狠,可它完成的難度卻相當之高,需要足夠高深的道法,將一個諸天巔峰的天門修士和一群強大追隨者玩弄于股掌。
因此,饒是袁笑號稱墨樓新一代天門修士第一人,日后突破次帝君毫無懸念,幾乎穩進墨樓決策層的玄神天才,面對變化成法天道君的神秘強者,也充滿忌憚。
“你一口氣,問了本道三個問題。”
“法天道君”,也就是施展變化之術的羅川,把玩著手中的回光鏡,淡淡一笑:“回光鏡已落我手,你可以去殺人滅口了。以你的本領。將這二十幾名追隨者全殲,也是手到擒來…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你就再無機會了。”
羅川的聲音仿佛充滿著無窮盡的誘惑。
袁笑心神微微恍惚,望向虛空中奔逃的追隨者們,心中殺機起伏,蠢蠢欲動。
“不!”
突然間。袁笑猛咬舌尖,神智恢復清明,眼中流露決然,冷冷盯著羅川:“我若殺了他們,豈不正中你下懷。你的陰謀已經敗露了,你再說什么也沒用。”
“敗露?”羅川莞爾:“可你還是成了殺死法天的真兇。勢力內部自相殘殺,也不知墨樓會怎么懲罰你。”
聞言,袁笑眼神略黯,看向羅川的目光充滿恨意。依舊強硬地說道:“你說出這種話,說明你對墨樓只知皮毛。墨樓之強大,超乎你想象,你的這些陰謀詭計,豈能瞞得過我墨樓樓主?”
“那你之前為何要慌,還想搶這銅鏡。”羅川注視著袁笑,臉上笑容更盛:“墨樓創始之人,固然驚才絕艷。可是。人多了,便會有派系有紛爭。紛爭一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便是天門修士也無法免俗。你真正擔憂的,恐怕是墨樓中的敵對勢力吧。”
羅川話音落下,袁笑的神色明顯變得不自然。
“你闖下這等彌天大禍,怕是還沒回到墨樓。就已經被你的敵對勢力給廢了。”羅川接著道。
“明明是你…”袁笑大怒。
“不過,我有辦法。本道可以幫你,既讓你洗清嫌疑,又會讓你在墨樓中的地位更上一層樓,并且。還會獲得不少好處。”羅川笑容變淡,手影一閃,畫出一道先天玄紋:“這個,就算是本道的一點誠意。”
先天玄紋化作一條蛟龍,飛入虛空,發出一陣高亢的龍吟,震塌了一片虛空。
二十來名正向墨樓逃去的追隨者們從虛空中掉落,慘叫著,陷入虛空裂縫,不見蹤影。
“果然是你…”
袁笑握緊拳頭,死死盯著“法天道君”。
殺死法天道君的,正是那名在天門修士的圈子里傳得沸沸揚揚的新晉次帝君,也是法天道君和他的盟友們,匯聚破浪城,行將刺殺之人的幕后指使者。
法天道君的盟友們,萬萬不會想到,他們剛和法天道君定下盟約,法天道君便被羅川背后之人輕而易舉擊殺于自家仙府中,連同二十來名諸天三階以上的強大追隨者們,一同隕落!
想到這里,袁笑心底一陣冷寒。
天門次帝君,已是能殺帝君的存在,可羅川背后的次帝君,卻又是一個陰謀大家,這樣的天門修士,才是最可怕的。
剛進破浪城時,袁笑還是滿心不服,只想一比高下。然而眼下,他心中已無半點較量之意,他已經認識到,無論修為天賦還是陰謀心計,他都和對方不在一個層面上。
“這面鏡子,暫時放在本道這。等破浪城之事了結后,你可以去和羅川要。”羅川說完,轉過身,背對著袁笑向前走去。
“等等!”袁笑大喊一聲。
“沒有什么好等的,本道放你一馬,和你說這么多,已是難得。等到事發之日,本道會讓羅川通知你,你配合他便好。”羅川淡淡道。
“我還沒有答應!”袁笑握緊拳頭。
“可你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要么配合,要么回墨樓接受仲裁。你若選擇第二條路,本道不介意通過張員外,讓你更圓滿一點。”羅川邊笑邊走,很快,身形沒入樹蔭,消失不見。
“可惡!目中無人的家伙!你以為我袁笑會屈服于你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袁笑破口大罵,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怎樣都不會讓羅川得逞。
就在這時,他耳邊響起陣陣浪潮聲。
白浪翻涌,從外到內,從上到下,包圍住仙府。
袁笑畢竟只是諸天境天門修士,面對羅川的時間幻河毫無還手之力,轉眼間,便被封入幻河。
羅川走到仙府外,搖身一變,變回自己模樣。
而他身后的墨樓駐地,則和玉家次府一樣,在時間幻河和先天玄紋的作用下,由真到幻,由幻到虛,再從虛返真,變回了羅川到來之前的模樣。
大廳中,追隨者們各自修道。后庭花苑,法天道君閉目養神。而袁笑也剛剛返回…即便玉月桂再來一次,只要不進去找法天道君交談,都不會發現破綻。
一個閃身,羅川回到聞道江。
聞道江上,莊舟三人正在進行著新一日的竹竿修行。
到如今,破浪城的修士們都已經見怪不怪,也沒有多少人會來窺探三人修行。不論莊舟三人的修行多么可笑,可他們的師父,羅川羅巨頭,卻是當眾擊敗過昆侖道人,誰還敢胡言亂語什么。更何況,極地試煉將近,眾人也沒這個閑工夫,來管羅川。
聞道江水榭上空,羅川隱匿身形,看了眼盤坐水榭的那個“自己”,笑了笑,手指輕彈。
盤坐水榭的那個“羅川”,身體微晃,轉眼變回一根水草,與此同時,真正的羅川取而代之,盤膝坐上水榭。
羅川速度之快,連近在咫尺的仇風也未能發現,也就只有瑤羽帝君瞥了眼羅川,上下打量片刻,傳音道:“成功了?”
“玉家第二路盟友已經不在了…等到發難那日,我們或許還會多一個盟友。”羅川微微一笑,睜開雙眼,放聲問道:“那三宗,可有動靜?”
瑤羽帝君沒有說話,不遠處的玉星仙子看到羅川出定,剛忙走上前:“羅前輩,昆侖宗有來信。昆侖道人已經幫你爭取到了極地試煉的選拔名額,不過只是選拔名額,最終能否參加極地試煉,還要通過比試決出…”
說著,玉星仙子似乎有些猶豫。
“這是好消息。你這是什么表情。”羅川瞥了眼玉星仙子。
“原來你果真是來參加極地試煉的。”瑤羽帝君深深看了眼羅川。
“不錯,這便是我來此的目的。”羅川似笑非笑道。
羅川第一次道明他來破浪城的原因,結合他這些日子的所為,也都能對應上,大可是無論瑤羽帝君還是仇風,看羅川的目光里都透著不信和困惑。
“少蒙我們,你的真正目的應該大得多才是。”瑤羽帝君白了眼羅川,隨后看向玉星仙子:“以我們羅巨頭的本領,這破浪城中,哈有什么比試能難得了他。看來北海三宗是被羅巨頭給打怕了,白送了一個試煉名額。”
玉星仙子臉上浮起一抹苦笑,搖頭道:“不是一個名額,是三個名額。只不過這三個名額中,沒有羅前輩。昆侖道人說了,這次極地試煉都是晚輩之間的較量,因此來參加比試的,只能是莊舟、離兒和薛忘。并且…”
“并且什么?”羅川沒有絲毫意外,他早就知道,這極地試煉他無法參加。
“并且,必須的要莊舟、離兒和薛忘三人,都通過了比試了,才能參加極地試煉。只要有一人沒通過,其余兩人都不得參加。”玉星仙子補充道:“據說,這是極北宗和忘心宗提出的,昆侖道人也沒辦法。”
“看來,他們是沒打算讓你染指極地試煉了。”瑤羽帝君幽幽一嘆,同情地看了眼羅川。
“估計又是玉家使的手段。看來,那個玉月桂,終于找到向我發難的時機了。”羅川笑了起來:“玉星,比試之日是哪一天。”
“五日后…”
“五天時間…也罷,得給他們上點量了。”羅川轉頭,望向莊舟三人,微微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