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楊家鎮一戰,身為詭術傳承者的王啟民,最清楚那位暗中出手相助,救下他們的術士,所使用的術法是詭術中的大崩心術。
至于當初在金州縣第一高中間接殺死邢金志,無意中重創龔虎的那個術陣,是否是九宮虛天陣…王啟民覺得,應該是,因為雖然自己在楊家鎮暫居的那處宅院里布下的九宮虛天陣覆蓋范圍小,但以龔虎的修為,絕對看得出來兩個陣法的相同之處,而且以龔虎的秉性,斷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說八道夸夸其談。
當然這些還不足以確認蘇淳風是詭術傳承者。
但王啟民卻清楚,僅是蘇淳風能夠近乎完美地隱藏自身的術法氣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蘇淳風是詭術傳承者。
如果,沒有羅同華從京城不遠千里趕赴平陽市來調查詢問,并說出蘇淳風是術士的消息,如果沒有錢明在無可奈何之下的認可,恐怕王啟民和龔虎、程瞎子永遠都不會知道,也不會想到,蘇淳風是一名術士,而且還是這個世界上極其罕有的詭術傳承者。
王啟民輕嘆了口氣,道:“龔虎,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去啊。”
“嘿。”龔虎瞇著眼樂悠悠地說道:“老子要把把柄攥在自己手里,才不會傻乎乎地傳出去。蘇淳風這小兔崽子,以后敢不在老子面前搖尾巴?”
“你真是個混蛋。”王啟民笑罵了一句,道:“我還得去找程瞎子談談。”
“不用,他肯定不會說出去的。”龔虎揮了揮煙桿,“老瞎子最他媽膽小怕事,躲都躲不及的亂子,他會給自己惹麻煩?”
王啟民想想也是,就點了點頭。
刁平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道:“師父,我們修行的是詭術嗎?”
“嗯。”王啟民微微皺眉,稍作思忖就認真地說道:“平娃,以后在外面,切記不要對任何人說,你修行的是詭術。”
“為什么?”
龔虎露出狡黠的笑容,插嘴道:“因為詭術見不得人啊…平娃,你現在修行術法正是打根基的時候,后悔還來得及,不如拜我為師,我保證將來讓你風風光光,橫著走出去光明正大地對任何人說,你是龔虎的徒弟,你修行的是‘破虜術’”
“不。”刁平小臉板著,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我已經有師父了,不能改!”
“傻小子!”龔虎撇嘴道:“有你后悔的時候。”
王啟民從茶幾上拿起煙盒,抽出一顆煙,刁平很懂事地主動拿打火機給王啟民把煙點上,道:“師父,您放心,我保證不會在外面說這些。可是…”刁平咬了咬牙,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中忽然就迸發出了駭人的凌厲殺機,惡狠狠地說道:“等我將來修為超過您的時候,一定要回家報仇,屠了伏地門滿門!”
王啟民怔了下,嘆口氣說道:“嗯,如果你的修為真能超過我,我不會攔著你。”
“這小子殺氣夠重的。”龔虎眼睛瞇縫起來,帶著點兒挑撥離間的口氣道:“老王頭兒,我擔心將來,你降不住平娃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王啟民神色淡然地搖了搖頭。
“我永遠都聽我師父的!”刁平梗著脖子信誓旦旦,眼神倔強地盯著龔虎。
龔虎嘿嘿一笑,他知道王啟民的想法——刁平就算是天賦極高,但有如此重的心魔,想要在修為上超越他的師父王啟民,這輩子都難,就算是幾十年后能達到王啟民的修為,可那時候王啟民早死了,想管也管不了啊。
但這種話,看似大嘴巴沒遮沒攔的龔虎,不會去說破。
自搬到西山縣縣城的山水苑小區居住,為平娃落戶口上了學之后,王啟民又委托龔虎幫他找了份兒清潔工的工作,負責新民路山水苑小區外這一段的道路,每個月有四百塊錢工資,加上他現在還領取著退休金,日子過得倒也是安穩踏實。
龔虎本來什么活兒都不想干,可經不住家里母老虎齊翠的虎威,只得到富坤煤業集團總部看大門。
富坤煤業的老總盧富坤怎么好意思讓龔大仙干看大門的活兒啊?可他也知道龔虎除了那點兒大仙的本事,別的都干不了,而且以往家境生活實在是窮得要命。所以盧富坤就隨便給了龔虎一個看大門的職務,外加在富坤煤業集團總部到處溜達著巡視。
說白了,就是個閑職,來不來都無所謂。
每個月工資,兩千元。
好嘛…
保安隊長一個月才一千五。
盧富坤不在乎這點兒錢,再加上這套別墅,還有之前給龔虎兒女匯過去的錢,都權當作供養了一個能保佑富坤煤業集團平安的大仙。
燒香拜佛你還得花香火錢呢不是?
“平娃。”齊翠嚴厲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上樓寫作業去!期末考試沒進步,小心老娘扒了你的皮!”
“哎!”刁平跳起來就往樓上跑。
王啟民帶著刁平搬到山水苑的最初那段時間,齊翠還像一位慈母般溫柔和藹地對待刁平,比對親兒子都親。但自從刁平入學之后,齊翠就原形畢露,真真是把自己當親娘一樣嚴厲地管教刁平的學習,甚至好幾次直接把正在跟隨王啟民修行術法的刁平,揪著耳朵拎到樓上讓他去寫作業。用齊翠的話說:“修行那破術法有個屁用,不如好好學習考大學,將來能當大官,那才有出息!”
對此,王啟民很無奈。
龔虎更是不敢言聲。
而刁平這孩子天性聰慧,又打小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悲慘痛苦,所以深知齊翠在學習方面對他嚴厲得過分,也是為他好。而平時生活中,齊翠對他卻是格外的疼愛,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給他留著,讓刁平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所以他平時對齊翠絕對言聽計從,從來不會違逆齊翠的意思。
虎視眈眈著刁平上了樓,齊翠才大步走到客廳里,埋怨道:“你們那些破事能不能別當著平娃說,他才多大?”
龔虎低下頭不吱聲。
王啟民連連道:“是是,以后一定注意。”
“王大哥。”齊翠拖過一把椅子坐到茶幾前,道:“要我說,你們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什么用?那個叫蘇淳風的小子,人家明擺著就是不想當術士,不想攙和太多的事情,還考上了京城大學,這得多大的出息?所以啊,你們就別去天天念叨琢磨蘇淳風,以后也少打擾人家的生活。”
“是啊。”王啟民點頭道:“那孩子瞞了這么久,也不容易。”
龔虎撇嘴道:“誰不想清清靜靜的,可有時候啊,狗日的老天爺它就作弄人,那你能有什么辦法?”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么倒霉啊?”齊翠瞪眼怒道。
“呵。”龔虎往煙鍋里塞著煙葉,不敢正眼去看齊翠,卻有些幸災樂禍地嘟噥道:“蘇淳風現在心里面不知道多糾結呢,好不容易瞞了這么久,辛辛苦苦考上了名牌大學,避開咱們平陽市地界了吧,結果怎么著?一腳踏入京城就給人識破了…他也不想想,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子腳下的四九城,藏龍臥虎,高手如云,可不是咱們平陽市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他還想在京城里安省?做夢吧!”
王啟民點頭嘆道:“京城水深啊,還好蘇淳風是在京大校園里,若是在社會上,就更難了。”
“京大校園也不安省,不然羅同華怎么能找到這兒來?”
羅同華找到龔虎那天,王啟民正好在大街上掃地,所以兩人沒有碰面。當然了,即便是兩人見了面,羅同華也無法識破隱藏了術法氣息的王啟民術士的身份。
“羅同華到底是干什么的?”王啟民皺眉問道。
龔虎點著煙深深地吧嗒了一口,噴吐著煙霧有些厭惡地說道:“不清楚,不過程瞎子說了,那老家伙不是好東西,少和他來往。”
齊翠道:“少去琢磨別人!踏踏實實過自己的日子吧。”說罷,她板著臉轉身蹬蹬蹬上樓去了。
龔虎和王啟民對視一眼,皆面露苦笑——誰不想平平安安?
聽著老婆的腳步聲到了樓上,龔虎這才往王啟民身旁湊了湊,小聲道:“蘇淳風現在的修為,是什么境界?”
“不清楚。”王啟民搖頭道:“我估計,應該是凈體初期。”
“那小子天賦極高,可能這么低嗎?”
“可他沒有太多時間修行,一直都在努力學習啊。”
龔虎想想也是,瞇著眼吧噠吧噠地抽了兩口煙,又道:“你那位同門,也就是蘇淳風的師父,藏得夠深的…可惜程瞎子不敢再去開任何和蘇淳風有關的卦。哎我說老王頭兒,你該不會是,還瞞著我什么吧?趕緊告訴我!”
王啟民苦笑道:“別瞎想了。”
“錢明這小子肯定還有些事情瞞著咱們。”龔虎摸索著稀稀拉拉的幾根胡子,說道:“你得留一手,提防著他們啊。”
“我有什么好提防的,他愿意學,就教給他。”
“可你的同門不愿意收他,偏偏把他推給了你…這其中的蹊蹺,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龔虎狡黠地說道:“楊家鎮一戰,肯定不是蘇淳風出手,那么就是你的同門沒有全力以赴,故意放走了伏地門的人,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