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蘇淳風搖了搖頭,道:“堂姨,任何事情都帶有不確定因素,所謂的風水或許有一定道理,能起到一定的幫助,但關鍵因素還是在人。我感覺以您出色過人的工作能力和睿智的頭腦智慧,足以讓我們的物流園區擁有更為廣闊和光明的未來。從我們年初計劃承包土地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驗證了您的個人魅力和能力,還有超前的商業眼光。至于風水一說嘛…說句大不敬的話,您別被人給迷惑了。”
陳羽芳頓時氣結,可心里還有些開心——蘇淳風剛才那一番不露聲色的贊賞和肯定,換做任何人都會感到舒服并深以為然——嗯,我確實很棒啊。
不過陳羽芳還是說道:“我們權且可以把風水,當作錦上添花一事嘛。”
“怕只怕錦上添花不成,反添其亂。”蘇淳風神色認真地說道:“風水文化源遠流長,傳承數千年,是我們華夏民族的文化瑰寶,古語也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說,我們必須得承認并尊重這種古老文化的存在和流傳。但文化就是文化,不是牢不可破的僵化行事準則,要知道還有句老話說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若說風水一事可成,又怎么會有數千年來的王朝更迭,滄海桑田?您想想看,歷朝歷代各個時期的帝王將相,無不希望皇權及家族傳承的千秋萬載,而且他們也都有著絕對的權勢能力,尋找到那個時代最為頂尖的風水術數大師,南京、西安、京都,這些舉世聞名的皇城之地,無論從城池還是皇宮、府邸,其風水選址建筑布局可謂都達到了風水布局的頂尖水平。可是,他們耗盡心機,窮究天理,到最后千秋萬載不滅永存的夢想,還是無法擋得住歷史的車輪滾滾碾軋而過。”
“這…”陳羽芳一時無語了。
蘇淳風都把歷史朝代的更迭變換都給搬出來了,滄海桑田,數千年光陰時間在他口中似彈指一揮間,還讓人如何辯駁?
“另外。”蘇淳風嘆口氣,道:“風水術數目前在國內大的形勢下,還屬于迷信范疇,我們可以以此作為宣傳的噱頭,但不能真的去依靠并付諸實際運用。想想看,市政府物流園區項目工程給予三百萬元的無息扶持資金,我們卻又背大道而馳,靠莫須有的風水術數來渴望著達成某些效果,這就有可能會引起某些人的不滿啊。有道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誰知道因為這三百萬的扶持資金,有沒有小人眼紅背地里正等待著抓到把柄捅我們一刀呢?萬通物流園區這么大的項目,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還會在竣工后給予大力度的宣傳…如果現在因為風水一事引起政府不滿,甚至于憤而找個由頭,提前要收回已經被我們全數投入工程開發項目中的扶持資金,真到了那時候,我們該怎么辦?”
聽到這番話,陳羽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身為高干子弟的她,從小耳熏目染且又在政府部門工作過一段時間,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政府比任何私人、單位、企業都更要關注形象問題。
而高層一旦有某位官員對此產生極大的不滿,抑或是有父親陳獻曾經在任時的政治對手尋機要上綱上線的話,那后果實在是不堪設想啊。要知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陳羽芳能夠從容地獲得銀行貸款,順利獲得各部門審批,承包下二道口鎮政府這片開發區域的土地使用權用于經營建設新興的物流園區,還恰好趕上了市政府剛剛會議通過并開始實施的針對中小型企業和新興企業給予各方面大力度扶持的計劃,并且優先得到了三百萬元巨額的無息扶持資金…
這幕后若說沒有陳獻的影子,那真是騙三歲孩童了。
但陳羽芳還是不想被蘇淳風給說服,她有些猶豫和勉強地說道:“淳風,你才多大啊,說這些話未免杞人憂天了。”
“嗯,或許是我想得太多。”蘇淳風點點頭,道:“不過,我覺得您還是再考慮考慮。”
“好吧。”陳羽芳有些大度地應了下來。
不過,她心里卻明白,這是蘇淳風給了她一個下臺階——因為蘇淳風剛才的一番話,陳羽芳已然開始有些懷疑風水布局能夠興旺運勢的說法,也有些擔憂這種不現實的東西會不會帶來現實上的負面影響。
而蘇成,亦是松了口氣。
雖然最初被陳羽芳忽悠得動心想要咬咬牙大方一次揮霍十萬元錢,但他也只是因為壓力過大如蘇淳風所說權且當作花十萬元錢得到點兒心理安慰而已。而且,既然陳羽芳決定要請風水大師,他又不太好反駁。
隨后聽了兒子的這一番有理有據條理清晰的話,蘇成的心里就更加排斥請風水大師了。
在蘇成看來,兒子的話那就是真理!
誰也甭管他蘇成的兒子今年才多大,這小子數次高瞻遠矚極有先見之明的決策,那可是鐵一般的事實,不容否認。
蘇淳風也暗暗松了口氣。
到此時,他都有些自戀般禁不住地佩服自己睿智敏銳的辯駁能力和相當了得的口才,也不得不慶幸自己兩世為人的成熟心理、經驗,以及對奇門江湖的了解。還有,重生以來好好學習積累了許多文化知識,又因為家中事務而博覽群書、雜志、報紙,多有關注時事,從而能夠讓他在談話過程中出口成章引經據典。
若是在前世,沒什么文化根基又對現實社會頗為脫節的他,只會在有了矛盾沖突時,因為沒有能力用口舌之爭說服對方,而直接采取最簡單直接的暴力——他媽的道理你聽不明白,總該認識拳頭吧?
由此可見,廣泛越多增加閱歷和文化知識的積累,有多么得重要!
就在陳羽芳前來找蘇成商議請風水大師一事的時候,鴻運建筑有限公司總經理閆鴻強的辦公室內,茶幾旁的沙發上,正坐著一位從面相上看不過四十歲出頭,穿著一身深灰色中山裝的瘦削中年男子。
他膚色白凈,滿頭灰白色發絲極為整潔地梳成了背頭的發型,有著幾縷清晰皺紋的額頭略顯前高,雙眉濃而平直,一雙并不算大的眸子深邃平靜如淵,鼻梁中挺,人中狹長,雙唇齊整,胡須刮得干干凈凈。最惹人注意的是,他有一雙細長白凈光滑細膩如脂,猶若閨秀女子般的手。
此人,便是在不久的將來,于復興繁榮的奇門江湖中聲名顯赫的相術大師,豫州省省會中州市人——石林桓。
閆鴻強沒有坐在辦公桌后面,而是神色恭敬地坐在石林桓身旁的單人沙發上,一邊給石林桓斟茶,一邊有些困惑地說道:“石先生,我已經把公司布下風水局興旺運勢的事情,都告訴了陳羽芳,而且,看得出來她很感興趣。”
“嗯。”石林桓似乎早有所料般點了點頭。
“可是…”閆鴻強想了想,又不好問出心中的困惑。
石林桓笑了笑,道:“她肯定會答應的。此女子面相英武,頗有巾幗不讓須眉之勢,將來必為大才,不過她情感受挫至心中有暗傷隱疾,使得相中有人上人之本,卻只有做他人之基石方能穩固,否則縱然爬上巔峰也無法立下牢固根基,最終必會從高位摔下一敗涂地且再無力翻身。而她的心疾,更是曾導致她誤入歧途求解不得解,好在是有其父親之官運福萌護持,才能夠逆境重生,委實難得啊。不過縱然如此,她父親保得了她一時,卻護不住她一世,加上她曾經有過詭奇經歷,所以聽到你所說的話,自然而然地會選擇相信,甚至于開始惶恐地依賴。”
“石先生真乃高人。”閆鴻強不禁豎起了大拇指——精明如他,自然在接觸陳羽芳之前,就已經打聽過陳羽芳的諸多事情,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貽,商場如戰場。
不過,他是通過暗中調查得知陳羽芳曾因離異情感受創,以至于精神失常過一段時間。
而石林桓,則是從面相上看出來的!
“鴻強啊。”石林桓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心中肯定疑惑,為什么我要讓你把風水布局一事告知陳羽芳,并且以言語引導讓陳羽芳主動請我去幫助她的物流園區…”
閆鴻強趕緊點了點頭。
他心里非常敬重,甚至可以說是害怕石林桓。此前石林桓曾告誡過他,斷然不可輕易將公司布下風水之局的事情,以及石林桓的身份透露出去。閆鴻強對此一直都守口如瓶,縱然是在外應酬喝醉酒了,也斷然不會提及這方面的事情。
“原因有二。”石林桓風輕云淡般說道:“其一,萬通物流園區運勢興旺,間接也會興旺你的公司;其二,我懷疑萬通貨運代理有限責任公司的背后,有術法高人坐鎮,所以很好奇,想要知道這個人是誰。”
“什么?”閆鴻強大吃一驚,心中甚至生出些驚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