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的季節,夜半三點多鐘的氣溫涼爽宜人。給力文學網 蘇淳風站在銀海大酒店門外的臺階下方,他穿著長袖的白色襯衣,袖子挽起來至肘關節的地方,襯衣的下擺扎在黑色西褲里面,黑色尖頭皮鞋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锃亮…身形瘦削的他留著短短的板寸發型,雙手插在褲兜里,簡單而利落的穿著,讓他愈顯精神,有點兒影視劇里奶油小生的形象。
他望著遠處那兩道并肩而行的身影,沒有急于跟過去,只是淡然的表情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有些許無奈。
蘇淳風本想在酒店里直接找到賈言入住的房間,進去單獨和他“談一談”,毫不客氣地以絕對的力量迫使賈言以及他的叔叔賈天澗現身,然后把星辰塔乖乖交出來,當然這期間難免要把賈言和賈天澗收拾一通——前世身為奇門江湖頂尖人物的蘇淳風,根本無懼與天秀派這樣的一個小門派翻臉,況且他這次不想翻臉也由不得他,因為天秀派,偏偏就選定了他做擋箭牌…
所以蘇淳風覺得,自己有必要拿天秀派這叔侄倆拎出來,給自己在全國大學生術士代表大會上的發言,來做一個明證,無關于去討好郎遠枳讓其感恩自己——只是要證明,自己真的每次都很無辜。
可郎遠枳和賈言竟然走到了一起,這完全出乎了蘇淳風的意料。
所以他在考慮,自己現在應該怎么辦。
遠處,并肩而行低聲竊語的賈言和郎遠枳,時而會貌似無意地回頭看一眼站在酒店門口的蘇淳風。然后,兩人在遠處一條小巷的交叉口停下了腳步。
他們轉過身,看著蘇淳風。
無聲的相邀。
昏黃的路燈光線籠罩下的公路上,偶爾才會有那么一輛車飛快地駛過,道路兩側更是沒有一個行人的身影。天上那塊明亮的,像缺了一角的銀盤般半月,在高遠深邃的夜空中孤零零地俯瞰著這座夜幕中繁華的、安靜祥和的大都市。
蘇淳風神色平靜,這一刻已然沒有絲毫了的猶豫,應邀邁步走了過去。
遠處的郎遠枳和賈言,轉身走進巷弄中。
賈言掏出手機發了條短消息:“叔叔,注意蘇淳風身后有無人跟來,我和遠枳把他引到巷弄中談話,您選擇時機出手。”
郎遠枳輕聲道:“賈言,蘇淳風在這個時間段走出酒店注意著我們,并且很從容地接受了我們無聲的邀請,那么我想,你和你叔叔的擔心恐怕是真的了,他應該是看到了你叔叔當時,就躲在你的身后。”
“所以他必須死。”賈言笑了笑。
“你說他來了,又會說些什么呢?”郎遠枳故意露出一副無奈感嘆的模樣,道:“也許他,還想好心提醒我一下,不要被你蒙蔽呢。(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賈言沒有笑,道:“真希望他,藝高人膽大啊…”
“怎么說?”
“如果他把縱萌、白行庸都給叫來了,我們又怎么能動手呢?”賈言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往后看了看,又仰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樓房參差林立,昏暗的巷弄中安安靜靜,有七八輛轎車靠邊停放著。攥在手里的手機忽而震動了兩下,賈言打開看了看,是叔叔回復的短消息:“蘇淳風身后無人,是獨自來的。”
賈言迅速回復:“蘇淳風能看到您,狐隱術似乎瞞不過他。”
賈天澗回復:“放心吧,在燕郊他能發現,只是巧合罷了,現在你們兩人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絕對無法發現。”
賈言心下稍安,此時蘇淳風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巷弄口。
賈言和郎遠枳在巷弄內停步轉身,看著蘇淳風不急不緩神色從容地走了進來,兩人的眼里都閃過了一抹冷笑——送死!哪怕是蘇淳風修為已入煉氣境,哪怕是中天秘術攻擊力和防御力皆無出其右,哪怕是,他身上有妖骨制作而成的中品法器,只要他獨身一人走進了這條巷子…
賈言和郎遠枳確信,蘇淳風今晚,必死無疑。
因為賈天澗的修為早已邁入了煉氣初境,而且,賈天澗以狐隱之術悄然靠近,近距離迅猛地發起最強的術法攻擊,再有賈言和郎遠枳出手牽制,前后夾擊之下,蘇淳風再如何強大,又怎能活著走出這條巷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偏闖進來!
“賈言,你叔叔有把握么?”郎遠枳低聲道。
“嗯,你我吸引他的注意力就好…”賈言輕聲回了一句,神色間掛著淡淡的,客氣的微笑,主動開口對越來越近的蘇淳風說道:“蘇會長看來很有些閑情逸致,深更半夜竟然跟著我和郎會長一起出來散心,不知有何指教啊?”
蘇淳風腳步愈發緩慢了些許,語氣平和地說道:“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二位,以至于你們處處針對我,本想要今晚單獨和賈言同學談談,然后把郎遠枳同學被人趁機搶竊走的星辰塔找回來,不過現在看起來,我這份好心有些多余了…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么你們要聯手上演這樣一出戲。當然,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原本我是不愿意去理會的,我這人膽小怕事,向來講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為什么你們要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丑事,非得把我拖下水?”
“蘇會長,你這番話我可就有些不明白了。”賈言面露疑惑之色。
“我們有針對你嗎?”郎遠枳更是露出一副輕蔑不屑的樣子,聳著肩與賈言對視一眼,道:“蘇會長,你別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
此時雙方距離也就六七米遠。
原本打算再與對方說上幾句,靜待賈天澗靠近的蘇淳風,忽而想到一個被自己疏忽了的重點——星辰塔如此珍貴的上品法器,即便是東北郎家與天秀派刻意合作上演了這么一出戲,可東北郎家也不可能如此放心地就讓郎遠枳攜帶著星辰塔千里入京開會。也就是說…郎家肯定有高手在京城!
一念至此,蘇淳風眉毛微微一挑,沒有去理會郎遠枳與賈言的話,他默念心法術咒,體內本元瞬間沸騰,渾身氣機驟然迸發,狂暴無匹的術法攻擊波動如同驚濤駭浪般以他為中心點洶涌地沖向身后十幾米遠的巷弄口。
與此同時,項間法器上術陣啟動,為蘇淳風的術法再添數層攻擊力度。
小心,駛得萬年船!
蘇淳風從酒店門口接受兩人的無聲相邀,往這邊走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以術法解決問題的打算,剛才散開的強大心神意念又敏銳地察覺到了賈天澗正在悄悄逼近過來,于是更加確定對方恐怕要對自己動手滅口。
所以…
唯有速戰速決,才能預防不測!
天知道郎家真正能夠掌握星辰塔的高手,有沒有在附近,何時會出現。
誰都沒想到,蘇淳風會突然率先出手發起攻擊,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目標直指身后施展狐隱術偷偷摸摸剛剛進入巷弄的賈天澗,并且施展出的是詭術中攻擊力極高的大崩心術。而此時的賈言和郎遠枳,一時間竟然怔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他們雖然很清楚蘇淳風已經施術開始了攻擊,但就連他們都看不到賈天澗身在何處,又怎么知道,蘇淳風是在施術攻擊賈天澗呢?
不過這種疑惑,也只是眨眼間,他們便得到了答案——在蘇淳風受到法器術陣加持的磅礴恐怖術法攻擊下,賈天澗的狐隱術瞬間就被打破,顯露出了身形。
而且,因為施展防御力幾乎沒有的狐隱術,又來不及施展其它術法防御抗擊,所以自身修為早已邁入煉氣初境多年的賈天澗,在蘇淳風突然發起的迅猛打擊下,當即遭受重創,心神意念劇烈震蕩,經脈處處受傷,幾欲寸斷。
剛剛顯出身形,賈天澗便口吐鮮血歪倒在地,蜷縮抽搐著瞪大雙眼充斥著不甘之色地指向蘇淳風,口中發出痛苦憤怒的嗚嗚聲。
郎遠枳和賈言大吃一驚,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賈天澗竟然在蘇淳風突然發起的術法攻擊下,連一招都沒能招架得住,就算他正在施展狐隱術來不及施術防御,可再怎么說,也是煉氣境的高手啊,怎么就會被一招給徹底打垮?
但此時兩人知道來不及去想太多,高度震驚的同時,已然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符箓和法器,各自傾盡全力施展術法,要聯手攻擊蘇淳風…
噗噗噗!
符咒憑空燃燒,光焰幻滅閃爍。
術咒和符箓及意念力引導著紊亂的天地五行靈氣迅速凝結,形成蓬勃而起的術法攻擊波動。
然而,已經晚了。
剛才他們的猶豫,錯過了以他們的修為,僅有些許的可能傷到蘇淳風的那一絲小小的機會。
蘇淳風之前施展出的那一波堪比驚濤駭浪般威勢滔天的術法攻擊力量,竟如同能夠收回般,只見蘇淳風依然面對著他們,左臂伸展向后,左手掐訣猛然高舉前擲,就仿若拉扯住了狂暴的巨浪,生生給扯起來,猛地砸向郎遠枳和賈言。
這一手,卻是中天秘術中的翻云掌。
一式翻云掌能拉起滔天巨浪,落下時,便是覆雨傾盆。
詭術與中天秘術,此番被蘇淳風在對決郎遠枳、賈言二人時,以演習的心態,無比精妙地銜接在了一起使用,并配合得天衣無縫。
狂猛的術法攻擊波動,在成功重創了賈天澗之后,勢已弱,又被翻云掌拉起,以覆雨傾盆之勢落下時,勢更弱…然而以攻對攻地應對賈言和郎遠枳這兩個修為不入煉氣境的術士所施展出的術法攻擊,力度已經足夠了。
但見二人施術剛剛凝集發起攻擊的術法波動,在傾盆而落的術法力量攻擊下,瞬間被毀去了七七八八。
蘇淳風隨手一式中天秘術之降魔網,便輕松化去兩人聯手攻擊下剩余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術法波動。而賈言與郎遠枳,卻是在這種硬碰硬的術法對撞之下,五臟六腑七魄皆動蕩,氣血本元已然有了亂竄的跡象。
兩人再度聯手攻擊。
蘇淳風神色平靜地站在那里,抬手掐訣,一式中天秘術之五行誅魔刃,凝聚如匹練般的天地靈氣形成一把無形的利刃,切豆腐般絞碎攻襲而來的術法攻擊波動,隨即悍然不可抵擋地劈砍進了賈言與郎遠枳的心神意識當中。
兩人腦海中猶若炸響了驚雷,同時挺直了身軀,七竅滲血,神情恐懼到了極點。
“別,別殺我…”郎遠枳用盡最大的力氣才吐出了微弱的祈求。
賈言想要祈求卻發不出聲來,雙膝發軟,直接跪倒在地。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