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京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成員們全都從考古文博學里沖了出來,然后站到了羅同華、縱萌的身后和兩側,愕然看著蘇淳風。<
蘇淳風面帶歉意的微笑,走過去似乎要說什么,卻忽而住嘴,扭頭看了看,于是面露únài——剛才的斗法雖然被他盡可能地全力控制在了最小范圍內,并且力求速戰速決防止引動更大的天地異象,但畢竟雙方都是修為入了煉氣境的大師級高手,如此傾盡全力斗法,造成的動靜太大,恐怖的悶雷聲且不去說,這考古文博學內驟然停電,附近路燈全部熄滅…不可避免地引得許多學生和從教者、保安等工作人員迅速趕來。
羅同華扭頭就往回走,冷冷地說道:“jìxù開會!”
大家都明白,身為京大學生術士協會成員的他們,可不方便在眾目睽睽下議論什么,所以都自發地轉身往回走,并且相互之間刻意地三三兩兩拉開距離,顯得并不是那么得熟悉,放佛他們也只是聽到動靜出來看看的人。
不過縱萌對這些向來不怎么在意,他落后兩步和蘇淳風并肩而行,輕聲道:“贏了?”
“嗯。”
“你膽子真大。”
“我是被迫出手…”
縱萌很難得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曲飛燕落在了最后,她怔怔地看著從昏暗的林間小徑中走出來,西裝革履還拿著一塊白凈的手帕輕輕擦拭嘴角和唇邊血漬以及臉上污垢的科爾·道格拉斯,然后一咬牙一跺腳,怒其不爭地大步走過去,拉著科爾·道格拉斯的胳膊往考古文博學里面走去,一邊低聲地用英語問道:“道格拉斯,你輸了?”
“是的。”
“你怎么能在這里與蘇淳風斗法?誰允許的?”
科爾·道格拉斯本就因為剛才斗法輸得太慘,顏面丟盡,所以心頭猶自羞惱不堪呢,現在聽出曲飛燕的語氣中充斥著不滿和怪罪之意,當即冷哼道:“曲飛燕小姐,這次好像是我與蘇淳風斗法比試,只要我們兩人同意隨時都可以進行,這是我們的自由,難道還需要去征求別人的同意嗎?”
曲飛燕氣道:“但這里是京大校園!校園里不允許斗法,我對你說過的!”
“哦上帝,實在是抱歉,我忘記了。”科爾·道格拉斯聳聳肩歉意地說道,但他的表情上,哪兒有絲毫道歉的意思?
曲飛燕徹底無語,這時候無關的人越來越多,她也不方便再說些什么。
科爾·道格拉斯問道:“你帶我去哪里?”
“開會!”
“那是你們的會議,我去的話恐怕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
曲飛燕現在已經完全是在賭氣了,自己辛辛苦苦一場,全都白忙活了,不但沒能自得悠閑地觀看兩者的斗法,而且看科爾·道格拉斯狼狽的óyàng,蘇淳風應該是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取得了一場完美的射nglì。所以氣惱失望無比的曲飛燕,根本不管不顧帶上科爾·道格拉斯去參加京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會議是否hé侍,因為在她看來,現在必須要斗法的雙方當面對質——蘇淳風竟敢在京大校園斗法,這可是明目張膽地觸犯了京大學生術士協會的規矩,而且,他還是現任會長!
羅同華教授無論如何都要給大家一個交dài,不然的話,以后豈不是誰都可以違反規矩了?
科爾·道格拉斯聳聳肩,一臉únài的óyàng,心中卻是竊喜不已。
能夠親自參加或者說觀摩一次京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會議,就能進一步了解京大乃至于華夏國家年輕一代中術士俊杰們的生活。而且,他從曲飛燕口中得知京大有這樣一位負責管理學生術士的老教授羅同華,并且羅同華還是管理著華夏國江北各大學府學生術士的高層人士的消息時,就想著找機會見到這位人物,多多了解一番。
雖然斗法輸給了蘇淳風,但科爾·道格拉斯可不會輕易就被蘇淳風斗法jiéshù后拋下的那幾句勸誡警告嚇到。
考古文博學外。
剛剛發生過斗法的那片小樹林中,一位穿著保安制服的青年叼著煙懶洋洋地沿著小徑走了出來,饒有興趣地抬頭看著考古文博學的大樓。
剛才那一場激烈短暫的斗法,他全程目睹了。
蘇淳風贏得很漂亮。
但結果讓這位保安很遺憾。
當然,他能夠理解,以蘇淳風的身份,斷然不能痛下殺手把那個囂張狂妄的美國佬給干掉,畢竟科爾·道格拉斯這次可是美國大學友好交流團隊中的一名學生,不遠萬里來友好交流了,卻死在京大校園里,那樂子可就大了。
“樂子大咯…”
保安嘴角一掀,放佛真得很開心。
考古文博學那間小小的會議室里。
羅同華陰沉著臉坐到了橢圓形會議桌的正中間,其他學生術士分別圍繞會議桌兩側坐下,縱萌還是坐在了羅同華的左手邊,表情冷峻,一聲不響。而羅同華右手邊原先單蓁蓁坐著的èizhì,被她有意地空出來,往旁邊挪動了一個座位。
明擺著是留給蘇淳風的。
他是會長嘛。
不過,蘇淳風沒有落座,他走到單蓁蓁的身后,面朝羅同華,露出únài和歉疚之色,微鞠躬表情沉痛地說道:“羅教授,對不起…”
所有人都怔住。
一直都在和羅同華教授相互慪氣的蘇淳風,竟然zhǔ洞開口認錯?
“身為京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會長,無論有多么充分的理由,都不應該違反規定。”蘇淳風極為誠懇地表達著無比的懊悔和únài、自責,他正色道:“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向各位道歉,并zhǔ洞引咎辭去京大學生術士協會會長一職。”
說罷,他向羅同華鞠了一躬,又轉身向在座者鞠躬。
羅同華一下子懵了。
他真沒想到zhègè不服管教的混賬小子,竟然會老老實實干脆利落地誠懇道歉,并自請辭去會長一職,連自辯解釋都沒做——不管蘇淳風biǎoxiàn得多么誠懇多么的沉痛,羅同華都敢打賭,蘇淳風如果發自肺腑地內疚自責的話,他羅同華就把自己的位子讓給蘇淳風坐,少跟老子演戲!
可羅同華又能怎么說?
一時間,會議室里安安靜靜。
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急匆匆拉著科爾·道格拉斯及時趕來,站在門口還沒顧上落座的曲飛燕,更是怔在了當場,繼而火冒三丈氣得渾身打哆嗦——她把科爾·道格拉斯帶來,jiù侍要當眾指斥蘇淳風,然后逼著羅同華教授今晚必須當眾把蘇淳風的會長職務給解除掉的啊,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蘇淳風竟然自己請辭了…
他,他還擺出了一副沉痛內疚自責的óyàng,又是道歉又是鞠躬。
這讓曲飛燕有種含了一嘴毒液想要噴出去時,卻被人拿一雙臭襪子狠狠地塞進嘴里堵住的感覺,一嘴的毒液全都讓自己咽下去了。
羅同華皺眉看向曲飛燕,道:“曲飛燕,你帶道格拉斯來干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地看向門口,然后,就都露出了憤怒和不滿的眼神——他媽的,曲飛燕花癡啊!你和科爾·道格拉斯的guānxì再好,哪怕是你們倆真的有一腿滾過床單了,可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科爾·道格拉斯帶到咱們京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會議上啊,怎么一點兒原則和警惕心都沒有了?
“我…”曲飛燕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或者轉身扭頭跑出去。
她能說什么?
現在當眾質問蘇淳風,并且讓科爾·道格拉斯和蘇淳風對質?
可人家蘇淳風都已經認錯了啊!
不用你質問,也不用你找來科爾·道格拉斯對質,省省心好吧?
科爾·道格拉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站在那里神色間似乎還有些拘束,卻面露出禮貌善意的微笑,彬彬有禮。
羅同華眼神掃過室內諸人,以一副長輩和師長的和藹表情看向科爾·道格拉斯,溫和地說道:“科爾·道格拉斯,我們有嚴格的規定,校園內禁止斗法,不過念在你是遠來的客人,或許不知道這方面的規定,所以此次就不再追究你的責任了,單是,下不為例。”
科爾·道格拉斯神色茫然。
蘇淳風轉身微笑著用英語把羅同華剛才的話講述了一遍。
科爾·道格拉斯lìkè露出歉疚的神色,躬身彎腰極為恭敬地道歉:“非常抱歉,我對我的行為感到羞恥和內疚,能夠得到你們的寬容,我非常感謝。”
蘇淳風再次承擔了翻譯的角色。
在座者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俗話說不知者不怪,而且人家科爾·道格拉斯的態度又如此誠懇謙恭,嗯,我們就大度些,不要追究了。
羅同華溫和地點點頭,關切道:“你有沒有受傷?”
“還好。”科爾·道格拉斯說道:“謝謝您的關心,也感謝蘇淳風會長手下留情,所以我只是在施術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自然的反噬傷害,當然,在京大校園這樣一個人文氣息極為濃厚的地方施術,受到的反噬傷害要大一些,不過,這都是我咎由自取,而且這種小傷,真的沒什么。”
羅同華點了點頭,沒有去看咬牙切齒站在那里的曲飛燕,轉而看向在座的學生術士,起身道:“蘇淳風不再就任京大學生術士協會會長一職,由單蓁蓁暫代,散會。”
說罷,他當先大步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