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冥銳突然出現讓很多人意外,尤其是他說于狀元是罪民更是讓人心驚。
在大唐帝國里罪民是最卑微的存在,于狀元若是罪民的話,此事比他欺君罔上騙公主更為嚴重。
賢妃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警惕般看向薛珍,長樂公主看似早有準備,這一切是不是皇后借助薛珍設下的陰謀?
薛珍從長樂公主沒有吐血而亡中清醒過來,看到有些熟悉的李冥銳,薛珍想著他怎么會在此地出現 “小悟空,小悟空!”
齊王世子不甘寂寞的跑到李冥銳身前,明亮純粹的笑著,他拽李冥銳的手臂,“小悟空!”
李冥銳道:“我還有要事承稟陛下,一會再同殿下玩。”
“小悟空。”齊王世子執著般的拽住李冥銳。
坐在上位上的皇帝目光一沉,問道:“你姓氏名誰?為何齊王世子叫你小悟空?”
李冥銳喏喏不敢言,平王世子走上前,泛著桃花眼兒,“陛下,這大個子叫李冥銳,是無雙都護府人氏,他在藍山寺擊殺了齊王世子的獼猴,也就是堂哥極為寶貝的小悟空,也不知怎么他就被堂哥當成了小悟空!嘖嘖,他打了猴子便把自個兒陪給齊王世子了。”
皇帝唇邊多了一道笑紋,“原來如此。”
“你又是怎么能證明他為罪民?又怎么證明長樂沒有因以私情罔顧國法?”
“小悟空。”齊王世子像是聽不懂皇帝的話,執意拽著李冥銳不肯松手。
皇帝皺了皺眉頭,平王世子道:“堂哥,松手。陛下有話問李冥銳。”
“可是.他是.”齊王世子語無倫次,顯得很是焦急。
皇帝安撫道:“朕問完話后,會讓他去找你。齊王,你先帶他下去。”
齊王昨日新納了個美人,自然起不來參加長樂公主的婚禮。
齊王妃和齊王世子妃從女眷中快步走出,哄著齊王世子,齊王世子非常不給面子,哭著喊著要小悟空,眾人憐憫嘲諷的目光落在她們婆媳身上,齊王世子妃又羞又惱,宛如血淋淋的傷疤暴露在陽光下那般的難堪。
皇帝難得的好耐性任由齊王世子胡鬧。他已經暗示侍衛盯緊于狀元,早審晚審差別不大。
寧欣沒有看羞憤難當的大表姐,沒有看神色平靜的賢妃,她更沒有看裝瘋賣傻的齊王世子,寧欣瞇起眼眸。薛珍很奇怪,皇帝態度也很奇怪,多大的恨讓齊王世子就這么胡鬧下去?齊王世子再蠢笨他也是皇帝的親侄子,皇帝不嫌丟人?
先帝突然病逝,當今持遺詔繼位,隨后便封了宮門.寧欣感覺當今繼位并非像傳說中那么名正言順。
齊王世子最終被齊王妃和世子妃合力拖下去,寧欣皺緊的眉頭從未松開過。他在想什么?為何非要拽李冥銳入伙?皇帝對李冥銳怎么想?或者說皇帝會不會如齊王世子所想讓李冥銳跟著他?
平王世子向皇帝笑了笑,退回到原來的座位上,他繼續用那雙漂亮的桃源眼兒向美人送秋波!平王臉上能刮下三尺的寒霜,平王世子不忘向李冥銳瞄了一眼。大個子,成龍成蟲就看你的了。
“李冥銳。”皇帝嗓音深沉的喚道,“罪民從降生起就在額前刻字,你有何證據說他是罪民。”
李冥銳抬起頭。眉宇間蘊集了浩然之氣,“臣先從長樂公主說起。”
“好。”皇帝的手在椅子扶手上拍了拍。
“臣偶遇于狀元。看到他懸掛玉佩的瓔珞。”李冥銳條理很清楚,態度嚴肅誠懇,“這種瓔珞的編法是極特殊的,只有某些家族的女子會編給已經成親的丈夫。”
“當臣知道他同長樂公主有情時,臣想著是不是巧合。長樂公主是陛下愛女,臣不敢欺君罔上,想著將這事稟告長樂公主,可公主殿下在深宮中,臣不過是一舉子哪能見到公主殿下?在臣左右問難時,去世伯莊子上散心,敲碰見了到莊子避雨的公主殿下。向公主殿下闡明之后,公主殿下不肯相信臣,可公主也知事態嚴重,臣為了證明不是嫉妒于狀元,便主動提出去于狀元的家鄉尋找證據。”
“你哪日出京的?”
“半月前。”
“半月奔波千里,朕以為只有你這憨人做得出這事。”皇帝挑了挑眉,“你帶人證來得京城?”
“回陛下,臣沒有帶人證回京。”
李冥銳裝作不認識于狀元的妻子,“臣趕到的時候,有一隊黑衣人意圖殺人滅口,他們滅絕人性的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臣自幼習武,實在看不得這樣的事情,便同黑衣人打斗起來,在交手中,他們口口聲聲說是長樂公主的人,臣不信長樂公主會行此事兒,后來得百姓相助剿滅黑衣人,并且救下了她們才得知了真相。”
“那你為何說不是你送他們進京的?李冥銳,你敢欺君?”皇帝面容冷峻了幾分。
“臣以寡敵眾,身上有傷,沒想到黑衣人還有同伙,在路上劫殺臣,人證被黑衣人搶走,臣今早才趕回京城,聽聞公主下嫁,臣不敢耽擱直奔公主府,借著齊王世子的名義進來,可沒等臣聯絡上長樂公主,他們就到了。”
李冥銳從懷里取出染血的血書,高舉過頭頂,“這是臣救下的百姓寫的證詞,請陛下預覽。”
若是長樂公主派侍衛殺人滅口,李冥銳就不會敢去調查情況,李冥銳又有證詞,比撞破腦袋鳴冤的御史更具說服力。
趁亂撕了于狀元衣襟的婦人趁機說道:“我認識他,是他救了我們,在路上我和孩子們又被一群人接走了。我明知道他們是敵人,卻裝作不知。”
婦人嗚咽說道:“是我對不住恩公,我只是想早日進京看看死而復生的于郎!沒想到我的于郎還是死了.”
李冥銳低垂下眼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敢做你的恩公,也從未責怪過你。”
“恩公大恩,桃源鎮上下永世不忘。”婦人向李冥銳磕頭拜謝。
“不要這樣,我真沒做什么,任誰都無法眼看著無辜百姓被屠殺。”李冥銳像是慌了手腳一般,全然不見方才的鎮定從容,向皇帝救助,“陛下。”
皇帝嘆道:“忠君赤誠之士。李卿,不是你的話,朕和長樂公主今日會被天下人取笑。”
“臣沒做什么,真的沒做什么。”李冥銳慌得滿臉赤紅,臉頰像是隨時會滴血一般。“臣.臣只是盡了本分。”
他越是如此,皇帝越是覺得李冥銳是可造之材。
聰明的人不少,忠勇守信的人難尋!李冥銳憨厚的容貌,很容易取信于人。
平王世子抿了一口酒,李卿?大個子是要做官的人啦。平王世子秋波也不送了,直接看向隱藏在人群中毫不顯眼的寧欣,她在此中起到什么作用呢?大個子最聽她的話。她竟讓能讓大個子原本的劣勢變成絕對的優勢,寧欣.平王世子后輩陰風陣陣,這女子得罪不得。
同他一樣想法的人,還有被齊王妃數落看管著的齊王世子。他不顧在身后燥舌的齊王妃看向寧欣。
難怪寧欣可以用三年攪得天下震動,她比他了解當今陛下!他不知當今會喜歡憨直的人,也許在曾經的他眼中,根本沒有將當今放在眼里。曾經的他想得是奪得江山之后。補償寧欣。
師傅,你是對的。我不了解師妹!
齊王世子眼里多了一抹的血色,師傅忠烈,知曉他的野心,勸不動他,便自刎謝罪,他用了替身代替師傅受了剮刑,寧家人都是硬骨頭,師傅自刎,他們亦不肯獨活,在寧欣不知所蹤時,他下令對寧家滿門抄斬,可真正死在他屠刀下沒有寧家人,他也沒等到寧欣找他求情。
最終他自盡在寧欣面前,韓地撤藩,償還了寧家。重新來過,他發覺寧欣一樣不屬于他,再一次的咫尺天涯,這一回.齊王世子握緊拳頭,先得了江山再說!
“你為何說他是罪民?”
“陛下,請恕臣放肆。”李冥銳看皇帝點頭,他起身走到于狀元身前,“得罪了。”
于狀元先是受了劍傷,后又被人剝了衣衫,因為驚變他精神不濟,到李冥銳走進,拖著身體向后退了幾步,“你要做什么?雪兒,救我!”
他向長樂公主求救,李冥銳按照寧欣的所言,按住于狀元的肩膀,打散他的發髻,拖著于狀元的頭發,李冥銳指著他腦后道:“這里,當年叛國人后代腦后必有反骨。”
“這.”皇帝問道:“你怎么會知道?”
李冥銳心懷敬佩,“臣來自無雙都護府,寧家世代同韃子交戰,對韃子知之甚深,罪民先祖就是那禍國殃民的叛國賊同的韃子說過,但凡他的后代腦后都會遺傳這一處。無雙郡主將此事寫下,臣機緣巧合看過這本手札。”
“方才臣仔細確認過,這冒名頂替的人就是罪民。”
李冥銳松開于狀元,低聲道:“罪民躲過了烙印,臣以為此事大為不妥。”
于狀元狂狷的大笑:“原來如此!原來我們家有這遺傳,祖父耗費如此多的心血,我卻.我卻功敗垂成。”
“公主,你可相信我是憑著真本事考中狀元的?”
“相信。”
“公主,你可相信我對你.”于狀元靠近長樂公主,“對你的感情是真摯的?”
“以前我相信,現在我不信了。”
長樂公主再次揮起手中寶劍,“用你的血清洗你的罪惡,你若愛我,不會以罪民的身份欺騙我|不會在此時意圖挾持本公主。”
人頭高飛,鮮血噴灑,長樂公主親手割下了他的人頭,于狀元尸身倒地后,左手的匕首掉落.長樂公主染血的寶劍指向了賢妃,“您不是說他不該死嗎?不是說真情可貴嗎?如今你不想說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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