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面的地點是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別墅區,當鐘石乘坐著出租車到達這里后,善侃的出租車司機還不忘調侃了一句:“哥們,行啊!這里可是市里的常委樓,看來你關系夠硬啊!”
“是嗎?”鐘石心里就是一驚,可嘴上沒說什么,隨便敷衍了兩句就下了車。
走到圍墻處,有兩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分別站在大門的兩端,手里的鋼槍在陽光下散發出清冷的光芒,讓人乍一看上去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在輪番盤問了幾次后,戰士又用電話和里面的人聯系了一番,然后嚴肅地對鐘石說了遍訪客須知,這才放鐘石進去。
這個時候,鐘石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他這個姑姑可能混得相當不錯,甚至比想象的還要好很多。
這里的別墅有十幾棟,每座都是二層的洋房設計,各不一樣,在別墅區和外面圍墻之間還有很長的一層綠化帶,中間還種著一排楓樹,巧妙地將別墅和外面隔離開。
七號樓位于別墅區的中間位置,鐘石步行了十五分鐘,才走到這棟房子的前面。他打量四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大的車庫,里面停著一輛銹跡斑斑的吉普車,看車的外表已經有些年頭了,除了這輛吉普之外,就是普通的青草地和一些花花草草。
鐘石摁響門鈴,幾分鐘后有個五十歲模樣的婦女打開房門,在打量了鐘石一番后,異常警惕地問道:“你找誰?”
“我找吳阿姨,約好的。”鐘石趕緊挺直腰板,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是小鐘吧?趕快進來吧!”阿姨聽完,招呼鐘石進來,看樣子是先前被打了招呼。
別墅內部的裝修沒有想象的那么豪華,只是很普通的裝修,不過在墻上掛著一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楷體書法,讓偌大的客廳平添了幾分嚴肅。
鐘石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服務的阿姨很快就端上來一壺茶,然后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鐘石拿起茶水輕抿了一口,覺得茶葉很是普通,看來這家人也還算是清廉,否則也不會上這么普通的茶葉。
無所事事地等了十分鐘,樓上才傳來一陣腳步聲。鐘石趕緊站起身來,望著正緩步下樓的人,這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穿著一身潔白的衣服,只不過在臉上戴著一副碩大的墨鏡,讓鐘石看不清她的臉龐。
“姑姑?”鐘石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婦人并不回答,反倒是優雅地一指沙發,撇開了話題:“坐吧。”
鐘石連忙坐下,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小口地喝著,掩飾著自己內心的驚慌。在來此之前,他也曾在心中模擬了數次見面的場景,也準備了好幾套說辭,但是事到如今,他反倒是沒什么好說的了。
就在兩人沉默著面對面,相對無言的時候,突然從樓上傳來一陣響聲,然后一道聲音傳了過來:“阿姨,有沒有吃的啊,快餓死我了。咦,家里來客人了啊,怎么是你啊?”
現在是早上九點多,想必說話的人才剛起床,還沒有吃早飯。不過說話的人看到鐘石之后,突然怪叫一聲,有點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鐘石順著聲音望去,發現竟然是自己的熟人,正是先前在大巴上遇上的張偉,只見他穿著一身松塌的睡衣,正瞪大著眼睛看著樓下的鐘石。
“嗨,哥們不會是來謀個職位的吧?不對,怎么會有這么年輕的官呢!難道是外地來的投資商?也不對啊,難道哥們是來找我的?可你怎么知道我住這啊?”
還沒等鐘石打招呼,張偉的話就機關槍似的頻頻掃射來,惹得鐘石對面的婦人一沉聲,不悅地喝道:“你是怎么回事?就這么對待客人的嗎?”
“哥們,你什么來頭啊?”張偉嘻嘻一笑,也不管中年婦女的訓斥,一屁股坐到鐘石的身旁,摟著他的肩膀親熱地說道。
讓他大為吃驚的是,鐘石竟然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頭微微地一點:“表哥。”
“你說什么?”張偉臉上的表情頓時停滯住了,他不敢相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又站起來摸了摸鐘石的額頭,干笑著說道:“哥們你怎么了?不會是腦子出什么問題了吧!”說罷,他又指著鐘石對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中年婦女說道:“媽,他這是怎么了?”
“坐下!”張偉的媽一拍茶幾,很是嚴肅地說道:“這么大的一個人了,怎么還這么一驚一乍的,給我老實點!”
張偉這時候才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他狐疑地看了看面色不虞的母親,又看了看一臉真誠的鐘石,默默地坐了下來低頭喝水。
三人就這么喝了半天茶,還是張偉最先耐不住性子,首先開口問道:“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鐘石會喊我哥呢?”
鐘建麗,不,現在叫吳建麗的中年女人輕嘆一口氣,隨手摘下碩大的墨鏡,露出一張酷似鐘方卓的臉龐,然后有點無奈地回答道:“這事說來話長,不是你小孩子能夠明白的,你就別瞎打聽了。”說罷,扭頭看向遠方,眼眶中隱隱有些淚光。
張偉不再繼續追問,轉頭低聲對鐘石說:“哥們,你給我說說唄?”鐘石苦笑著搖了搖頭,端起茶杯默不作聲。
半天之后,吳建麗才悠悠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然后將當年的事娓娓道來。
張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有這么一段曲折的身世,不過這都是上代人的恩怨,他聽了也沒有太大的感觸,等吳建麗說完后,他轉過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鐘石埋怨道:“原來咱們還真是表親,怎么著,你這個表弟現在想要來占咱們家的便宜不成?我看你挺有錢的嘛,哥們現在做什么啊?”
“做點小生意,證券方面的,不知道你懂不懂?”鐘石搓著雙手,臉上帶著強笑。
“是嗎?是不是炒股那些啊?要不這樣,咱們倆搭個伙,有錢大家一起賺唄,怎么說咱們倆也是表兄弟啊!”張偉一聽來了精神,趕緊打蛇上棍起來。
鐘石只是嘿嘿地笑,并不回答。開玩笑,以他現在的身家和地位,豈能是隨便和人合伙的?不過他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就是在內地尋找適合的代理人,在將來的華夏經濟發展中分上一杯羹。
眼前的張偉就是一個很好的代理人。
只不過這年頭剛剛下達了關于干部子女經商的文件,規定各個級別的干部子女不得從事經商活動,看張家現在的狀況,恐怕會有一些難度。
不過鐘石很快想到,可以成立一家公司,以雇員的身份將張偉招進去,主持日常的工作,只要在股份上分得清,那么相關部門也說不出什么來,尤其是鐘石可以以外資的身份進入內地。
“姑姑,姑父現在是做什么的啊?”在心中思量了半天,鐘石才開口問道。
吳建麗還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張偉反應很快,開口就接道:“老爺子現在就是個副市長,現在給排擠得厲害,估計很快就在這里待不下去了,可能會下放到外面某個市里去。怎么,你怎么問這些啊?一起賺錢的事怎么說啊?”
“是嗎?可能會下放到哪里啊?”鐘石不動聲色地問道。
“江東市吧!哎,我說哥們,你怎么老是岔開話題啊?”張偉不高興了,猛地推了一把鐘石,一臉的不滿。
“行了,小偉,別胡鬧!”吳建麗回過神來,瞪了張偉一眼,然后對鐘石說道:“那個誰,回去替我告訴老頭子一聲,就說讓我考慮考慮,等我想好了再去看他老人家。”
終歸是一家血脈,再加上當年情況復雜,吳建麗就算是有再多的委屈,也無法指責當年鐘方卓的安排。她如今咽不下去的只是這口氣,不過在聽說老人家憂思成疾后,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了許多。
鐘石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恭敬地遞到吳建麗面前:“姑姑,臨來之初也沒有什么準備,這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一點心意。”
還未等吳建麗推辭,張偉一把就把盒子搶了過來,邊拆邊說道:“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啊?啊…”突然他怪叫一聲,直愣愣地盯著盒子里的東西,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吳建麗伸頭往盒子里一瞥,頓時也驚呆了,只見一根銀白色的項鏈正安靜地躺在深黑色的盒子中,在中間鑲著一顆指甲大小的鉆石,正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好家伙,這是真鉆石嗎?”張偉回過神來,取出項鏈就往玻璃茶幾上劃,“哥們,這不會是真的吧?你不會拿個假的來糊弄我們吧?”
他的動作很快,一旁的吳建麗甚至來不及阻止,就聽到“吱”的一道刺耳的聲音,原本光潔的玻璃茶幾上頓時出現一道十厘米長短的白痕。張偉再拿起項鏈,將鉆石放在光下仔細觀察,發現鉆石上面依然光滑如新,連一點刮痕都沒有。
“行啊!哥們,這項鏈要不少錢吧?”張偉滿心歡喜,對那顆碩大的鉆石看了又看,很是愛不釋手。
“不多,幾百萬吧!”鐘石的回答頓時讓張偉不淡定了,他手一抖,差點失手將項鏈掉落到地上。(這本書到現在取得如此的成績,得到這么多書友的支持,作者很是感激。作為一個新手,我會盡力把書寫好,對于大家提出的一些問題我會盡量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