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在移動硬盤里的那些東西正是帕潘德里歐家族貪贓枉法的證據。為了收集這些東西,鐘石足足花費了兩年的時間,就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刻。
原本鐘石只是打算把這些東西當做保命符,但不想在賭場沖突之后帕潘德里歐家族毫無動靜,想必當初和他起沖突的那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不過現在看來,這些東西又有了一個新的用途。
“如果我要是不答應呢?”
帕潘德里歐臉色陰晴不定了半晌,最終才不甘心地問道,“難道說你會將這些東西公之于眾嗎?”
“總理先生,你或許還不清楚,我為什么要買希臘的國債吧?”
望著已經在爆發邊緣的帕潘德里歐,鐘石沒有半分的驚慌,而是語氣平穩地說道,“實不相瞞,在兩年前我就開始逐步地做空了希臘的國債。雖然現在希臘經歷了第一波的救援,馬上就要進行第二波了。如果在這個時候不能夠發生點意外的話,我所賺到的利潤實在很有限。”
“我也是沒有辦法!”
最后鐘石雙手一攤,作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以表示自己的無辜。
“我覺得你最好就不要離開希臘了,永遠地留在這里吧!”
看到鐘石的這副表情,帕潘德里歐直恨得牙根癢癢,面部表情飛速抽搐,獰聲說道,“你可不要以為我不敢這么做!全世界每年消失這么多人,我想也不缺少你這一個!”
“那你可以試試!”
鐘石的表情也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在這種情況下他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給對方,“如果我出了意外的話,我保證上天下地,你們帕潘德里歐家族的人不會有一個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的財產將全部拿出來只干一件事。那就是全世界地追殺帕潘德里歐家族的人,當然也包括你在內。”
“你以為整件事是我的主意嗎?”
眼見對方愣住了,鐘石又趁熱打鐵地說道,“得罪我倒是沒有什么關系,最多就是亡命天涯而已。但是如果要是得罪了我背后的勢力,那么他們無疑會將你連根拔起。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你的背后勢力是?”
帕潘德里歐脫口而出問道,神色間充滿了驚疑不定。
他內心深處也隱隱地有一種疑問,即一個億萬富翁是沒有這般膽量來操作政治的,鐘石背后應該還有一個龐大的勢力在操縱。
但是只是一個鐘石就已經讓他感到頭疼不已了,如果又要牽扯另一個不明的勢力進來,那么就連貴為總理的他都要好好地掂量掂量了。
“相信你也應該知道了,那就是美國政府!”
看到他露怯的表情,鐘石哪里還不明白,當即又拋出一顆重磅炸彈。“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的話,美國方面應該在幾天前和你吹過風了吧?”
帕潘德里歐頓時無言以對。
他的確想起了一樁古怪的事,即一個星期之前美國駐希臘大使突然拜訪,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但中心意思只有一個,即“行事要理智”。當時的帕潘德里歐根本就理解不了這番話的意思,現在看來是對方在提前預警。
如果說對于鐘石所說的話他還只是些許擔憂的話,那對于美國政府的預警他就絕對不能無動于衷了。對于美國政府的能量。作為政客的他自然是非常清楚。只要他們想,帕潘德里歐家族從歷史到現在。從希臘國內到海外,任何一個蛛絲馬跡都能被深挖出來。到時候他們家族很有可能裸地被暴露在全世界人民的面前,的確是“永世不得翻身”。
“他們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沉吟了好半天,帕潘德里歐這才重新開口問道,“難道說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你增加財富嗎?這一點我可不會相信!”
僅僅是為了一個鐘石站臺。帕潘德里歐對美國政府行動的動機有些懷疑,他不相信龐大的國家機器開動只是為了一個人。
“嘿嘿,當然不是為了我。我算什么,值得美國政府如此大動干戈?”
鐘石自嘲地一笑,在對方疑惑的目光當中。淡淡地說道,“整個歐洲債務危機都是美國在背后操縱的,我們這些人只不過是他們推在前臺的打手罷了。這么說你明白了吧,為了復蘇美國經濟、吸引資金回流、轉移經濟危機,美國政府不惜和歐洲打了一場經濟戰爭。現在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美國政府的安排。現在這一切,不僅是轉移危機那么簡單了,而且還牽扯到明年的美國總統大選。”
“想想吧,如果違背了他們的意志,我會落得個什么下場?”
意識到對方有服軟的趨勢,鐘石又繼續蠱惑道,“今天你可以拒絕我,作為我個人來說沒有任何關系,大不了不賺這個錢就是了。但是這就意味著你得罪了美國政府,我可以保證,我手頭上的東西不會流傳出去。但是你不要忘了,這些東西是從哪里得來的。我想如果你現在開口拒絕的話,那么明天或者某個時候,這些文件將充斥著全世界的網絡,到時候你的這個寶座也就到了盡頭。”
“但是我如果答應了你,恐怕我這個寶座也坐不了多久了吧?”
帕潘德里歐權衡利弊了好長時間,最終才頹然地說道,“我如果這么做了,就是將責任推卸給民眾。一方面是來自歐盟的指責,另外一方面則是在野黨的猛烈抨擊。如果公投通過的話,希臘將很快破產,到時候我就是光桿司令一個;如果公投不能夠通過的話,我這個始作俑者也要承擔很大一部分的責任,到時候即便不下臺,恐怕也要面對著各種不亞于現在的詰難。”
“但是你保住了一個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政治上的名聲!”
對于帕潘德里歐的矛盾想法,鐘石洞若觀火。如今想要說服對方,只能祭出政客最看重的東西了,“這樣一來,在歷史上你只會作為一個無能的政客而存在,而不是一個貪腐的總理。要知道如果是后者的話,那么你和你的家族將一輩子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一般來說。人在職業上的選擇有三個方向:從政、從商和從學術。從商是為了追求財富,投身學術是為了探索未知世界,而從政的人大部分渴望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即名聲。
相比起財富和對未知世界的探索,從政的人更珍惜的是自己的名聲,甚至有時候達到了一個病態的地步,因為他們清楚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未來的歷史,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將銘記在史書當中。如果僅僅是因為無能或者怠政等原因,那最終在史書當中記載的只不過是一個中庸的角色。但如果是貪腐被記錄在史書當中的話。就真如鐘石所說的那樣,“永遠地銘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
“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好好考慮考慮!”
帕潘德里歐摩挲著移動硬盤,臉色變幻了好半天,最終向鐘石和江山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出去,隨后看似手一滑,移動硬盤就掉進了水杯當中。
看到他這副模樣。鐘石和江山哪里還不明白,當即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鐘生。你怎么了?”
兩人走出總理官邸,在門口階梯處的時候,鐘石突然打了一個趔趄,眼疾手快的江山趕緊扶住他,連聲問道。
“我沒事,只不過是有點腿軟而已!”
鐘石長吸一口氣。哆嗦著從懷中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香煙,點燃后深吸一大口,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這才心有余悸地說道。“我發誓,這種事只有這么一次,今后不可能再有了。”
“是啊,我也是怕得要死!”
即便是神經粗大的江山,到這個時候也感到陣陣膽寒,他抹了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同樣頗為后怕地說道,“差點就出不來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這個時候,陸虎的車開了過來,當他看到兩人蒼白如紙的臉色,當即跳下車來,快步走到兩人前面,關切地問道:“鐘生,沒事吧?”
“沒事!”
鐘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朝著對方擺了擺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免得夜長夢多。”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當三人上車后,借著夜幕的掩護,黑色轎車很快就消失在了雅典的街頭。等開出了好久之后,陸虎這才繼續問道,“你們兩人怎么這樣的臉色?”
“我們剛剛威脅了希臘總理!”
江山搶著說道,“對方說要把我們永久地留在希臘,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嘖嘖嘖,如果沒有美國政府做擋箭牌的話,說不定我們真的就永遠地留在這里了。”
“什么?”
饒是陸虎見多識廣,聽到這話也不禁大驚失色。他通過后視鏡看了看鐘石,發現對方毫無說話的意思,就知道江山所言非虛,當即一踩油門,又將車速提高了一個級別,希望能夠借助這個舉動來獲取多一點的安全感。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車速的猛然增加,并沒有讓沉思當中的鐘石回過神來,他仍然在默默地念叨著這句話。
無獨有偶的是,現在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同樣在念叨著這句話,他正是鐘石的老冤家,喬治.索羅斯。
當鐘石的飛機在香港機場定下行程之后,索羅斯就清楚了對方的行程。很快他的私人飛機也從肯尼迪機場出發,直奔雅典。
在鐘石到達雅典之前,索羅斯需要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以便清楚鐘石在希臘的一切行程,包括會見了什么人。
他很清楚,鐘石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希臘。再加上之前知道的這一切,他已經可以斷定鐘石要和希臘的政要商談一些事情。但是至于具體是什么事情,他還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可以根據前期的準備工作推測出一部分來,這就是他為什么不遠千里迢迢地跑到雅典來的原因。
從鐘石降落在雅典機場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行程就落在了索羅斯的眼中。但是讓索羅斯感到意外的是,鐘石等人足足在酒店蜷縮了兩個星期之后才行動,他曾一度懷疑自己的偵查被對方所識破,想要另外換一套人馬繼續行動,就在這時鐘石終于行動了。
當鐘石進入總理官邸的那一刻,索羅斯終于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即打算威脅希臘總理。
在索羅斯原先的預期當中,鐘石應該出現在羅馬。但是當他越是了解歐洲的局勢時,就越發地意識到這個時候讓希臘再次動搖起來遠比讓意大利動搖起來更為重要,因為意大利是一個大型的經濟體,影響因素很多,政治只是其中微小的一部分。而對于希臘這種小國來說,可操作性就大很多了,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一旦希臘再出現幺蛾子,那就意味著愛爾蘭、葡萄牙等同樣受援的國家也可能出現同樣的事情。
如果說前者可能動搖歐盟根基的話,那么后者就是直接將歐盟掀翻在地,然后狠狠地踹上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