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位于大西洋東側,和英國隔海相望,是歐洲通往美洲的橋頭堡。︾頂︾點︾小︾說,這個島嶼國家自然環境保持得非常好,河流縱橫,綠草成茵,有著“翡翠島”的美譽。它面積7萬多平方公里,人口不足500萬,但是gpd超過2500億美元,人均gdp超過5萬美元,是個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
都柏林是愛爾蘭的首都,一個有著120萬人口的大都市會區。這里是愛爾蘭最大的港口,也是最重要的制造業城市,同時還是金融中心和文化中心。
從都柏林國際機場出來,迎接鐘石和比爾。格羅斯的是綿綿的細雨,因為處于溫暖的海洋性氣候當中,都柏林的冬天和夏天溫差并不算很大,十月是最多雨的季節。
九月份愛爾蘭政府曾經拍賣了一筆國債,總共金額為19億歐元,當時的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出手競拍下了部分債券,所以當他們以官方的名義向愛爾蘭政府申請和財政部長會面的時候,這個要求很快地被容許了。
“鐘先生,這次會面以我為主?”
這一次鐘石是以比爾。格羅斯身邊的工作人員身份跟隨過來的,雖然說這個身份根本隱瞞不住,但這種拜訪原本談的內容就不算是保密性質的,所以在這個身份上也就無所謂深究。
“是的!”
鐘石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當中的清新和濕潤,不由地有些陶醉。淡淡地看了四周一圈,這才低聲說道,“主要的議題放在他們對目前銀行業狀況的處理上,以及如果發生債務危機,他們可能處理的措施上。”
“我知道了!”
比爾。格羅斯默念了兩遍后。深吸一口氣,朝著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露出了詢問的眼神。
這是愛爾蘭政府派出迎接他們的接待人員,在問明了格羅斯的身份之后,他就主動地接過兩人的行李,將他們迎向了一輛早就等待在這里的奔馳商務車上。
“先生們,勒尼漢部長在明天上午有兩個小時的空閑時間。他會在他的辦公室接待兩位。”
這名黑衣男子三十來歲,紅色頭發,皮膚泛白,鼻翼兩側分布著點點雀斑,這是典型凱爾特人的特征。
他沒有問鐘石的姓名,很顯然認為鐘石不過是格羅斯的跟班。只是他并不清楚的是,在他眼中的這個跟班可比格羅斯名氣要大太多了。
格羅斯哼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
這名男子看見格羅斯這副姿態,自然也識趣地不再多說什么。當下一路無話地將兩人送到了預訂好的酒店當中。
一夜無話。
“格羅斯先生,你好!”
勒尼漢是現任愛爾蘭財政部部長,這個手掌整個國家財政政策的人身軀依然挺拔,只是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讓他看上去格外的蒼老。
此時的他正摘下老花鏡,朝著門外兩名不俗的來客看過來,經過秘書的小聲提醒他才想起今天的行程來,當即臉上露出禮貌性的笑容。站起身來朝著格羅斯和鐘石兩人迎了過來,同時伸出手來熱情地說道。“歡迎來到愛爾蘭。”
“非常感謝你,部長先生!”
格羅斯快走兩步,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掌,臉上同樣堆滿了笑容,“能夠在這么忙碌的行程當中抽取一部分時間接待我們,這是我們的榮幸。”
“這位是我的助手。鐘石先生。”
說完之后他又緊接著向對方介紹鐘石道,“他是我在債券分析上的得力助手,我想他也非常感謝你的接見。”
“你好,鐘先生!”
勒尼漢的表情明顯一怔,狐疑的目光忍不住在鐘石身上打量了一番。隨即試探性地問道,“聽說在香港也有一位金融界的大亨,同樣叫鐘石,不知道兩位?”
“被認出來了!”
鐘石心中咯噔一聲,臉上表情不變,坦然地承認道,“不錯,部長先生,我就是你所說的那位鐘先生。”
“他現在是我的生意伙伴!”
眼見著自己的掩飾被拆穿了,格羅斯趕緊解釋道,“我們都對目前的愛爾蘭感興趣,所以就結伴而來,看看這里有沒有投資機會。”
對于鐘石的坦誠,勒尼漢明顯沒有想到,若有深意地看了看鐘石之后,這才一揮手,“兩位請先入座。”
這是一間并不算大的辦公室。房間的左側是一個兩米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右邊是一個小型的會客空間,幾座沙發和一個小型茶幾就組成了小小的談話地方。在房間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張紅木書桌,這是勒尼漢平時處理文件的地方。在桌面上豎立著一面小小的愛爾蘭國旗,這就是一個國家財政部長辦公室的全部。
將會面地點放在這里,而不是專門的會客廳內,很顯然勒尼漢是打算把雙方的會面定性為私人性質,而不是官方正兒八經的接見。
“兩位前來,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雙方落座之后,勒尼漢斟酌了半晌,這才開口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是專門經營債券業務的,而天域基金是一家對沖基金,我說的沒錯吧,兩位?”
雖然是處于西歐的一個島嶼上,但是勒尼漢對整個世界上大型的金融機構都有所耳聞,這倒是大大地出乎了鐘石和格羅斯的預料。
“是的,我們是專門做債券業務的。”
格羅斯同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雖然我們買的是國債,按照道理上來說這算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投資品種。但是出于對投資人權益的考慮,我們還是要做一些盡職的調查。”
“我明白!”
勒尼漢摸了摸鼻尖,心中頗為有些好笑,格羅斯的這番言辭并沒有問題,事實上很多金融機構的負責人都會想方設法地和政府高層談一談,這種拜訪完全是正常而又合法的。但鐘石的出現卻是個問題。至少他從來沒聽說過天域基金參與了愛爾蘭國債的發行,“不過鐘先生似乎并不是我們的債主,那么他的來意是?”
他并沒有直接問鐘石,而是向格羅斯問道,很顯然到目前為止他還不能夠信任鐘石。
“我們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介入到愛爾蘭國債市場上,但事實上我們已經關注愛爾蘭國債很久了。這就是我為什么前來的原因。”
自然,鐘石要主動地說出自己的來意,只見他從容不迫地說道,“我們認為,愛爾蘭國債有很大的投資空間,未來不排除我們會買入愛爾蘭國債的計劃。”
“原來是這樣!”
勒尼漢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搓了搓手,隨即一拍,抬頭向兩人問道。“那么先生們,你們想要了解哪些方面?”
“我們想了解對待銀行爛賬方面,目前的政府有什么樣的打算?”
和鐘石相視一笑后,格羅斯首先問道,“從公開的信息來看,在一年前盎格魯愛爾蘭銀行提供注資開始,到目前為止已經向銀行業注入了高達340億美元的資金。我想問到目前為止,愛爾蘭的銀行業危機有沒有出現轉折的跡象?或者說。如果愛爾蘭銀行業的問題依舊存在,以現在愛爾蘭政府的財力。是否還有能力繼續支持向它們注入資金?”
不得不說,這個問題非常犀利,直接點中了問題的要害。要知道現在勒尼漢也對這個問題感到焦頭爛額,當然對外宣稱的時候他是斷然不會承認,愛爾蘭政府沒有這個能力的。
“我們對拯救銀行業非常有信心!”
勒尼漢片刻遲疑都沒有,非常干脆地說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的拯救計劃是非常行之有效的。盡管房地產的泡沫對我們造成了一些傷害,但可以確定的是在注入資金之后,銀行的基本面得到了明顯的改善。至于后續會怎么發展,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數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政府不會容許一家銀行出現危機,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老狐貍!”
鐘石心中暗暗罵了一句。對于這種官腔的回答,一點實際的內容都沒有。但對方顯然不可能說謊,因此這種回答的意義就要看聽的人去如何解讀了。
對于勒尼漢的這番話,鐘石的解讀就是:愛爾蘭政府快要撐不住了。
“好的,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和鐘石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后,格羅斯就面無表情地接續問道,“另外一個我想知道的問題是,如果愛爾蘭真的發生了債務危機,我說的是在一個小概率的情況下發生,那么愛爾蘭政府是否打算向歐洲求援?”
“如果求援的話,我想知道你們打算怎么樣接受imf或者歐盟的條件?”
格羅斯小心地組織了措辭,半晌才緩緩地說道,“據我們所知,愛爾蘭政府在對國內某些產業的扶持上,明顯和歐洲或者imf的某些政策相違背。我想問,在這種情況下,作為財政部長的你會怎么做?”
“你說的這些都是杞人憂天!”
勒尼漢明顯坐不住了,一擺手制止了格羅斯繼續說下去,“且不說發生債務危機的情況,就單說我們現在的經濟狀況,即便在經歷了房地產泡沫破滅的情況,我們的實體經濟依然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我們的gdp依然在增長,盡管我們的債務水平有些高,但仍然在一個可以控制的水平范圍內。至于你說的情況,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商討過。”
“你們還沒有商討過關于出現債務危機時候如何處理的問題?”
聽到對方的話,格羅斯的表情明顯有些慌亂,沉吟了片刻才繼續說道,“好吧,這方面我們暫且不談。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么是對愛爾蘭的銀行業進行地毯式的拯救,而不是讓它們進行合并重組,這樣雙方合并之后政府能夠拯救的資金也會減少很多。”
“為了防止壟斷!”
勒尼漢看了看格羅斯,又看了看鐘石,半晌突然笑出聲來,指著兩人說道,“先生們,你們應該不會連這樣一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吧?愛爾蘭并不是一個大的國家,金融機構的數量遠比不了英國、美國等這樣的國家,如果再進行合并重組,那么整個國家的金融形勢將集中在幾家大型的機構當中,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形勢。這樣一來,原本很容易得到貸款的中小企業和農戶將很難從大機構當中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這樣就失去了銀行原來的功能。”
“另外還有重要的一點,我們不能給外界一種偏袒的形象,如果我們提供給大銀行以資金支持,而拒絕小銀行甚至是勸說他們被吞并的話,那我們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府,而是某些階層的代言人。這種黑鍋我們政府是絕對不會背的。”
他說得義正詞嚴,但鐘石和格羅斯卻是聽得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