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們不能這么被動下去,必須要想一個辦法!”
雷門兄弟的首席執行官迪克.富德陰冷著臉叫嚷著,朝著墻壁一揮手,屏幕應聲而滅,隨后他惡狠狠地將手中的遙控器往桌面上一摔,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而在這間會議室內的雷門兄弟的其他董事們,雖然沒有如迪克.富德那般反應激烈,但大多也是面沉如水,滿臉的不悅。
在剛才bc的節目當中,主持人播報了一條關于雷門兄弟的消息,具體來說是一則毫無根據的流言:雷門兄弟出現流動性危機,正打算通過聯儲的再貼現窗口進行融資。而事實上雷門兄弟并沒有這樣的打算。
自從戴維.埃因霍恩開始公開唱空雷門兄弟之后,市場上各種雷門兄弟的利空消息就如同雨后春筍一般,接二連三地冒出來。短短兩三個交易日內,雷門兄弟的股價已經下跌了超過20,這個數字讓雷門兄弟的管理層感到異常震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像戴維.埃因霍恩這樣的人居然有如此強烈的市場號召力。
為此迪克.富德已經下令封殺《華爾街日報》,但是關于雷門兄弟的負面消息依然源源不斷地出現在媒體上,這讓他感到非常氣憤。
“關于瑞銀、匯豐和通用電氣的談判,我們進行得怎么樣了?”
怒氣沖沖地發了一通脾氣之后,迪克.富德終于還得冷靜下來,面對目前這個他為之奮斗終生的爛攤子。
6月9日,雷門兄弟將向市場公布一季度財務報表,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最終的結果,虧損29億美元。如果市場沒有出現類似戴維.埃因霍恩公然做空的情況。雷門兄弟是能夠承受股價上帶來的壓力的,但是埃因霍恩的一通演講將雷門兄弟推向了風口浪尖,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必須反擊這些做空者,辦法就是能夠在這段時間找到新的資金來源。
否則等到9號財務報表公布,還不知道到時候雷門兄弟的股價會跌成什么樣,在座的人都很清楚這個事實。
事實上雷門兄弟的自救從上個會計年度四季度(08年3月)報表的披露之后就展開了。恰逢貝爾斯登瞬間崩盤,雷門兄弟的管理層被嚇破了膽,他們開始在全球市場上尋找可能注資甚至是收購的對象,其中以匯豐、瑞銀、通用電氣和美國國際集團等集團最為有可能。
瑞銀、匯豐等這樣的銀團自然是為了進軍北美的投行市場,從而對雷門兄弟產生興趣。而通用電氣和美國國際集團,則純粹是來自迪克.富德的私人關系,他和兩家公司的ceo交好,通過私人關系想要得到他們的注資。
但是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在這種時候想要靠交情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迪克.富德的話說出口半晌,也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很顯然和上述財團的談判并不理想。
“或許我們應該試試別的門路!”沉默了半晌,終于有人開口說話了,“韓國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說話的人是雷門兄弟的首席策略官,戴維.高德法博,這位常年戴著紅色領帶的中年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韓國政府最近出臺了一項政策。大致內容是對金融業進行重大重組,并且進一步開放金融市場。我想在這種大背景下。他們會對像我們這樣的機構感興趣,因為這正是他們需要的東西。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韓國發展銀行的ceo曾經供職于雷門韓國,和我們在那里的人關系保持得非常不錯,我想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
“當然,我個人還是傾向于通用電氣或者美國國際集團的注資。不過韓國方面可以當做一個備選,至少作為在上面兩個公司拒絕我們之后的備選。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現在就要和韓國方面開始接觸,免得到時候股價下跌,就失去了談判的主動先機。”
“如果我們真的能從韓國方面融入50億美元資金的話。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20億美元出來回購股票,給市場上這些做空的狗娘養的一個狠狠的打擊,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最后戴維.高德法博惡狠狠地說道。
由于戴維.高德法博一直都是以謙謙君子的形象出現在大家面前,所以當他說出“狗娘養的”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僵,紛紛面帶怪異地朝著他看了一眼。不過他們很快就想到目前雷門兄弟所面臨的危難局面,這樣一來所有人又釋然了。
股票市值的縮水意味著在座各位的身家縮水,在這種情況下能對做空者有好心情好言語才叫奇怪。
“好,我們現在討論和韓國方面談判的事宜!”
沒有一絲的猶豫,迪克.富德馬上就同意了這個方案。
事實上雖然雷門兄弟在首爾設有分公司,但這個公司基本上等同于無,對雷門兄弟一點幫助也沒有,而且還因為雇員的薪水較高,反而消耗了不少的資金,只能堪堪算是收支平衡。但為了和政府保持好關系,同時表明雷門兄弟對韓國市場的重視,因此這個分公司一直都被保留著。而現在奇怪的事情出現了,雷門韓國的前任ceo竟然被任命為韓國發展銀行的ceo,這個消息即便是雷門兄弟總部的人聽后都感到吃驚不已。
這說明至少在韓國金融界高層的鉆營當中,雷門韓國的人的努力并沒有白費,因為韓國發展銀行是韓國唯一一家政策性銀行,和政府高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遠比其他財團更接近決策層。
這些念頭只是在迪克.富德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就果斷地決定和韓國方面進行接觸。如今的他能夠撈住一根稻草,都會當做是參天大樹。
兩個小時后,一行人就從雷門兄弟的地下車庫出發,目標是哈德遜河對岸的新澤西州。這群人當中有雷門兄弟的全球法務顧問、并購專家、財務專家和律師事務所的人,他們之所以不從jfk機場走。是怕被記者捕捉到身影,從而走漏了消息。在新澤西州的機場,那里有一架飛機正在等著他們。
同時,雷門兄弟韓國的ceo趙建鎬也緊急聯系了韓國發展銀行和韓亞金融集團的人,準備敲定雙方談判事宜。不過令他沮喪的是,對方的高層似乎在招待其他人。一兩天內抽不出時間來接待來自紐約的客人,經過再三交涉之后他們才同意先讓中層管理人員出席談判會議。
畢竟離談判還有接近一天的時間,趙建鎬這樣寬慰自己,至于對方到底接待了誰,他并沒有詳細詢問,畢竟這和他的關系不大。
但事實上,如果讓他知道對方接待的人是誰的話,他恐怕就不會這么想了。
“果然不錯,是個好地方!”
當鐘石的飛機降落在韓國仁川國際機場之后。從貴賓通道走出的他很快就被數輛奔馳轎車接到了位于首爾市中心的全道廣場。
韓國發展銀行的總部大樓位于全道廣場的東側,因為這里靠近漢江和國會大廈,所以全道廣場是漢城市區的心臟地帶。而能夠在這種地方修建100萬平方英尺規模的建筑,韓國發展銀行在韓國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在95年開工的韓國發展銀行大樓足足修建了4年,終于在99年落成竣工,其間因為爆發金融危機,差一點變成爛尾樓。不過因為有外國財團的注資,所以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落成了。這棟建筑整體造型四四方方。從外面來看是個標準的長方體,只有在北部角落空缺了一部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彈簧的螺旋式樓梯。據說這種設計的靈感是來自古代韓國的玉璽,但這種說法并沒有得到證實。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映了韓國發展銀行在韓國經濟活動當中的地位。
作為韓國唯一的政策性銀行,韓國發展銀行從50年代開始,就開始對韓國經濟注入“血液”,這么多年從進出口行業到制造業,它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韓國企業。但是在97年。由于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韓國發展銀行一下子陷入到壞賬累計的地步,不但不能夠給企業提供新鮮“血液”,反而需要政府補充資金。而韓國政府在此時因為處理國內各種企業破產重組,已經拿出天量的資金對經濟進行救治。所以并沒有更多的流動性注入到這家銀行當中,尤其是美元外幣。
在這種時候,關于轉讓部分韓國發展銀行的聲音恰時響起,這種觀點認為,只要保持51的控股權,韓國發展銀行就可以向外轉讓部分股權,但這部分股權只能夠對國外投資者開放,因為一來可以擴大海外市場,二來在那個時候美元資本匱乏,能夠融到美元資本可以抵御本幣匯率浮動的風險。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鐘石和他的天域基金用25億美元換取了韓國發展銀行11的股份,成為僅次于韓國政府的第二大股東。
盡管這些年來,鐘石經過數次減持,已經將自己的份額減少到了5.6,但他仍然是韓國發展銀行的大股東。因此在他降臨漢城的消息一傳出,韓國發展銀行方面的人就將他接到了辦公大樓。
而韓亞金融集團,作為韓國最大的銀行控股公司,其負責人在得知鐘石降臨漢城之后,也匆匆地趕到機場,只是他來晚了一步,鐘石已經被韓國發展銀行的人給接走了。萬般無奈之下,金正大社長和他的隨從只能驅車趕往韓國發展銀行的總部。
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鐘石也持有這家公司的股票,擁有3.1股份的天域基金是韓亞金融集團的第二個股東,僅次于美國的古德曼公司。和古德曼公司不同的是,天域基金始終和韓國股本代表保持了良好的關系,也不介入到公司的內斗當中,所以他們在韓亞金融公司內部擁有良好的口碑,這也是為什么金正大一聽到鐘石到首爾的消息就不惜“紆尊降貴”地去迎接的原因之一。
“當然,這是大韓民國設計的最高水準!”負責接待的閔裕圣自得地回答道,不過他很快臉色一變,傲慢的神色一掃而光,轉而謙卑地說道,“當然,這只是韓國設計的水準。事實上,我覺得挺一般的。”
鐘石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么。
參觀了一番韓國發展銀行內部之后,閔裕圣就領著鐘石往外面走去。深諳東亞文化的他雖然不明白鐘石此行的目的,但喝酒吃飯是必然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