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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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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注定要睡到日上三竿,好在,喝的酩酊大醉的影五大人,不知道是鼻子管事兒還是眼睛明亮,或者是出于一種本能,竟然還能迷迷糊糊的尋找到阿圓的床榻。

  “唔――我影五――有老婆――有家――我有家――”,男人睡著了不講道理,原本那么規規矩矩的漢子,睡眠狀態中也經常全身緊繃,中也要殺敵似的,這一次,四仰八叉兒的攤在床上,一條胳膊還壓著阿圓的胸脯…

  而且,你坐起身子來,把那胳膊給扒拉到一邊兒去,他都毫無異議,照樣睡的白皮豬似的酣暢。

  阿圓捏一捏那張彈性十足的臉,心里得意:“這算是終于把一個職業影衛給養廢了吧?”

  總是活在憂患里的人生,有什么樂趣可言?混混沌沌不一定都是缺點,頭腦永遠清醒也不見得就能路路暢通。

  郡主府很安靜,徐管事管理的井井有條,小廝丫鬟們各司其職,并沒有因為昨夜的狂歡耽誤啥事兒。

  “郡主,有客人到訪,是阿福回來了…”。

  阿福帶著老婆孩子一塊兒來的,苗苗那張臉跟被酒浸透的“蹦棗”似的鼓溜溜兒,身子豐滿猶勝往昔,多少年不見也絕對認不錯,一定還是楊貴妃那派頭。

  小丫頭長到半路,又隨了父親的長相和身坯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能把人淹進去扒不出來,也怪不得阿福老是在懷里攬著護著。

  剛剛生下來的時候,可是為這個孩子生的不像阿福這么禍國殃民高興過的,誰能料得到,長來長去又繞回去了呢?

  父女二人去外面溜逛了,剩下阿圓跟盧苗苗說點女人間的悄悄話兒。

  “現在,跟娘家人處的好嗎?”

  其實根本不需要詢問,看苗苗這身肥肉就知道沒啥煩心的事兒。

  “嗯,好著呢!就是那邊子嗣單薄。三房里都沒一個男孫,我們家的二小子就成了寶貝疙瘩兒,從生下來,就一直跟著爹娘在盧府。我們兩口子想搶都搶不過來,阿福也向著爹娘說話,說怕兒子跟著他,再沾染上――”。

  苗苗的胖臉蛋上透著知足,也透著對男人的憐惜。

  阿福是怕兒子走上跟自己的幼年時期一樣的道路吧?盧尚書和盧夫人的性格確實跟當年的譚家不同,那個孩子,在大家的精心呵護下,一定不會重演當年的悲劇的。

  “現在,慶兒就是個男娃子的脾性,抓周抓的小木劍和小算盤。穿戴上也都是男娃兒的顏色,阿福稍稍放了心…”,苗苗難得可以放開心胸傾訴一番,在阿圓面前邊說邊笑,卻偶爾轉過頭。拿手帕沾一沾眼角兒。

  這對孤苦的戀人,總算是苦盡甘來,膝下兩個兒女都發育的正常可愛,航海的買賣又是豐厚的,半年辛苦半年休息,這日子,一定會越過越紅火的。

  倒是阿圓自己。給朋友們帶來的震撼不小。

  “阿福之所以躲出去,是托我問問你,還能不能――能不能給――白將軍一個回頭的機會?你知道,他們兩個是患難的兄弟,白將軍――給阿福寫了信,看的他哭了半宿兒…”。

  盧苗苗一張臉從額頭紅到了脖頸兒。這個任務有點重,還有些無厘頭,因為,皇帝已經大喇喇重新賜婚了,宣揚的滿世界都是郡主再嫁的消息。

  而且。人家的新夫婿,這會兒還可能就在府里,這是明晃晃紅果果的挖人墻角啊有木有?

  但是:“白將軍真的很可憐,他說他找不到你,沒辦法告訴你他錯了,真的知錯了,只要可以回頭,可以重新擁有一個完整的家,他什么都不在乎…”。

  孩子們的信件上也稍稍流露出過這樣的期盼,只不過,都被阿圓忽略掉了,這一次,卻是有人面對面的在問詢,在代表著遠方的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尋求答案。

  “白將軍說,其實你們之間并沒有過劇烈的爭吵,就是一點點小事兒,沒哭沒鬧的…”,盧苗苗的敘述漸漸遙遠,阿圓凝固在嘴角兒的微笑,也慢慢兒的收了回去…

  “看不見的傷痕最疼,流不出的眼淚最冷。世上沒有不傷人心的感情,或多或少,或大或小…”。

  做過夫妻的感情更是,它一定會在兩個人的靈魂上留下傷痕,以傷痕為代價換得感情的喜悅,以感情的喜悅作為回報的傷痕。

  “這世界上,沒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會發現,一切已經面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只是存于心底的記憶。是的,回不去了,所以,我們只能一直往前…”。

  “讓阿福告訴他,別想什么對錯,全忘掉吧!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再找個聽話的柔婉的媳婦兒,再生幾個壯壯實實的娃兒,愛姓啥就姓啥,多好?還有,三個孩子照樣管他叫爹,他們之間的感情我不會插手阻止。人生短暫幾十年,能活的多盡興就活的多盡興,千萬別黏纏,沒意思,我也瞧不起這樣的男人!”

  阿圓一口氣說完了所有要表達的內容,客廳門口,阿福煞白著臉,一雙小狗似的濕漉漉大眼睛里面,幽怨的不亞于白承光本人…

  “苗苗,咱們走!”

  這還講起義氣來了,真不知道阿福這廝怎么想的!

  阿圓被氣樂了,扯了苗苗的手送到門口:“哎呦喂,福公子,這是要跟我斷袍絕義還是怎么滴?”

  阿福抱緊了閨女,接過媳婦的那只手,咬牙切齒的回答:“想斷袍絕義?想得美!我們夫妻回家,先把回信給白大哥寫了,告訴他趕緊另娶一門親,別再念著你這個心狠的婦人!”

  向前急走兩步,又惡狠狠回頭:“寫完了信,我們再回來!那橡膠樹的事兒,還得交待呢!”

  哎,跟離異的夫妻都是好朋友的人,活的也不容易呢!

  人都會有那么一段時光,總是會感慨生命中來來去去的人,會想起,會思念,會矯情,甚至會痛心疾首,但是片刻之后,還是回歸自己的生活,馬不停蹄的奔向自己的未來吧!

  這是阿圓兩輩子的思維習慣,也不知是摒棄了矯情,還是學會了冷漠。或許,只有放肆的矯情過,長大后才會明白,人的情感,其實都是有期限的,愛,憎,恨,這世間所有的情感,都有期限,過了這個期限,一切都化作似水流年。

  白承光的傷痛,更多的是因為遺憾,因為不舍吧?倒不一定是出于愛,遺憾與不舍的期限,比愛,持續矯情的期限會更短。

  人總是在不斷地成長的,成長總會教人放下和忘記,而曾經那份傷情和遺憾的情愫,便是對過往的青春,過往的這一段紛紜復雜的生活,最好的祭奠。

  真心話,阿圓不怨白承光什么,前一段婚姻,她覺得,也算不上多么失敗,沒有人是有責任必須對你好的,對你好的時候是多賺的,對你不好的時候才是正常,是常態,她在那段婚姻里,賺的也不少。

  有一天,白承光也會懂得,人的成長,注定是一場孤獨的旅途。每個人都要學會,在生命里寒冷的冬天,一個人孤獨的過冬。不奢求別人,不依賴別人,自己溫暖自己,自己之于自己,自己給自己力量和勇氣。

  挺過去,才能看見美好和繁華。

  挺過去,下次再遇到生命的冬天,依然從容。

  “影五,吃早飯嗎?我做一份荷包蛋給你?”阿圓感受到了身后的氣息,就說已經把影衛大人養廢了嘛,現在根本在本郡主面前掩飾不住真身,憑女人的第六感,就能在灰撲撲的空間里一把把自家男人抓出來…

  “你吃了沒有?說了這么多話,累不累?”身后的聲音還有點兒醋味,這就表明,某男越發的正常了,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妖怪啦!

  “影五你說的是什么?”某女人的無敵“九陰白骨爪”亮出來,哇,好厲害呢!

  “嗯――荷包蛋我也會做了,你吃甜的嗎?”某男笑了,無恥的還展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兒。

  你有小酒窩兒炫一下也不要緊,問題是一個大老爺兒們,怎么就偏愛吃甜的東西呢?自從發現吃食物不僅僅是為了不餓死,某男就開始學會享受美味兒的樂趣了,啥啥都想放點糖試試…

  “我早晨不吃甜的,忒膩歪…”。

  夫妻二人并肩往灶房走,完全沒注意到,揉著腦袋站在餐廳門口,等著跟他們共進遲到的早餐的“白司馬”,那小眼神兒,跟長了刀子似的,“嗖嗖嗖――”射向了影五…

  這娃兒命苦啊,先是阿福夫妻兩個一番規勸,現在又多了個身份尷尬的“前夫家弟弟”共處一院兒,傻小子,等著接招兒吧!

  你們知不知道,原本對于婚姻具有無限向往之情的小小少年,就因為最崇拜的大哥大嫂的分崩離析,開始討厭婚姻懼怕婚姻了,你們,給小孩子做了個很不成功的范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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