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惠梵來時,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說不盡的溫柔恬靜。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女人的野心和她曾經動用過的手段,說她是世上最令人向往的女神,絕對會有不少人雙手贊成。
慵懶地仰躺在自己的石床之上。
卓惠梵淡淡道:“坐。”
葉清玄聽話的坐在了石椅之上。
“飲茶。”
石桌上有茶壺茶杯,葉清玄也不客氣,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嘆道:“好茶。”
卓惠梵笑了笑。“茶的好壞我不懂。”
葉清玄也不禁笑了。
事實上,這世上有很多事卓惠梵都不懂。
不懂得吃,不懂得穿,不懂得享受,不懂得感情…
似乎所有人類的欲望都已經被牢牢堵死,只剩下野心這一條路。為了達到自己的野心,卓惠梵倒真是什么都霍得出去,也什么都干得出來。
“卓閣主請我來,總不會是請我喝茶吧?”葉清玄放下茶杯,淡淡問道。
卓惠梵嬌笑一聲,道:“帥公子忘記了你我之間的承諾?”
“娶琴素清?”葉清玄問。
“同盟。”卓惠梵春蔥般的玉指在兩人間比劃了一下,“我們是同盟。你娶素清,不過是個形式。但現在我們之間沒有這個多余的時間,不如直入主題可好?”
葉清玄點了點頭。“好極了。既然是同盟,總要有共同對付的敵人,不知道卓閣主想要對付的人是葉清玄,還是戰東來。”
“帥公子果然聰明。”卓惠梵哂笑一聲,接著面容一肅,淡淡道:“不過還不夠…”
“哦?”葉清玄疑惑不已。
卓惠梵從床上坐起,沉聲道:“無論葉清玄也好,戰東來也罷,不過都是小把戲,小角色。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卓閣主請講。”葉清玄同樣面色嚴肅問道。
“九月九重陽節之日,羅破敵必然取勝,我希望你能夠把葉清玄引到這個地方…”
卓惠梵一甩手,葉清玄輕輕一接,卻是個紙團。
打開一看,葉清玄眉頭緊鎖道:“這個地方不難…但卓閣主只是為了對付葉清玄?”
“當然不止。”卓惠梵淡淡一笑,“那是羅破敵的退路。”
葉清玄頓時大驚。“羅破敵會從這里撤退?可靠嗎?那閣主的意思是…引他們自相殘殺?”
卓惠梵自得一笑,道:“千真萬確。至于來源,你不必知曉。這一次能否讓你我盡去心病,就看你的本事了。”
想不到卓惠梵竟然找到了羅破敵的退路。
而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她要對付的是羅破敵,卓惠梵自然也無法動用一切跟鳳儀閣有關系的高手,更不能動用天機閣的人。
所以,卓惠梵只能利用“帥天凡”。
而到了最后,她也肯定不會留“帥天凡”在人間。
葉清玄當然會去,因為那就是他想要的。
只要確定消息準確,葉清玄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劍神與魔帝之間的決斗,就算真的有奇跡存在,李慕禪也沒有殺死羅破敵的能力。而中原正道武林要想一舉擺脫魔門的威脅,羅破敵是必須要除掉的。
卓惠梵想的深遠,已經把目標放在了羅破敵身上。
借助外人的力量,將羅破敵逼入死角。
讓他們自相殘殺,卓惠梵最后漁翁得利。
“帥天凡”的任務是引葉清玄過去。而葉清玄自然不會孤身前往,最好是江南朝廷所有的核心成員悉數到位才好。
從理論上來說,帥天凡會不遺余力地將葉清玄引到羅破敵所在,甚至是把戰東來等人也引過去。
卓惠梵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她是默許。
默許自己利用這個消息,將戰東來除掉。
葉清玄腦海里轉了一個圈,便知道這是個技術活。
在等待林南軒的空隙,葉清玄在紙上畫了一個簡單的草圖,上面有羅破敵,及其手下;青華帝君,納蘭成吉,及其手下;葉清玄,及其同伴;卓惠梵,及其手下…
不管這盤棋里還有哪些棋子,但大部分的勢力便是如此,葉清玄需要將己方的勢力安排在最安全的位置,既能干掉羅破敵,又能抵擋卓惠梵的攻擊。
這盤棋局是卓惠梵布下的,不管自己怎么玩,她都是最后一手。而羅破敵也絕非等閑之輩,不會坐以待斃,他自己的手下,也一定有周密的護衛計劃。
葉清玄冥思苦想,就連林南軒到了自己身后,都沒能察覺。
林南軒看了看葉清玄畫的草紙,點了點一個位置,道:“我們假設羅破敵最終會在這里,簡單的三步,一,羅破敵要先與青華帝君的人拼個死活;二,我們要有絕對把握將羅破敵拿下;三,抵擋卓惠梵的后手,安全離開。”
“是啊,把大象關進冰箱嘛…”
葉清玄嘟囔了一句。
“什么大象,什么冰箱?”林南軒詫異問道。
葉清玄倏然清醒,連忙打了個哈哈,他當然不會說那個冷笑話,免得一步步解釋什么是冰箱,冰箱怎么裝得下之類的問題。
“問題很簡單,關鍵是細節。”葉清玄聳了聳肩。
“那是當然。”林南軒坐在了葉清玄對面,死盯著草紙,陷入深思。
看起來,不需要自己一個人頭疼了。
“我們需要制定一個嚴密的計劃。”林南軒堅定地說道。
周正學這幾日很忙。
他見了勾陳帝君。
畢竟是在勾陳帝君手下做事,當年也是用盡一切手段,就差給勾陳帝君賣屁股,才求饒留了一條小命。
勾陳帝君受了重傷,大口吐血,但依然有殺他的能力。所以周正學沒有蠢得動手。
“不管你做什么…咳咳,重陽之前,重陽之前必須取得戰東來的信任…咳,圣門要知道當天他們的一舉一動,絕對…不,不能讓青華帝君的人破壞圣帝的大事!”
勾陳帝君的交代縈繞耳畔,周正學自己卻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喧鬧的世間,洛都城的內部,竟然還有這宛如世外桃園一般的寂靜禪院。
周正學在小橋旁邊摘了一朵菊花,正要摘第二朵的時候,身后一個沙啞慈悲的聲音響起道:“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輕。看在此花能帶來此句禪機的份上,施主還是饒它去吧。”
周正學回身,看著來人笑了笑。“正學見過普光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