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軒跟著宋別離,向后山禁地緩緩走去。
天空正閃過一道閃電。
隆隆雷聲隨之響徹天際。
啊——
一聲怪叫,隨著雷聲劃空傳來。
那也不知道什么叫聲,凄厲恐怖,一叫之下,風云也彷佛要為之變色。
宗軒心底一驚,呆愣愣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正是自己將去的地方。
“好奇?”一旁的宋別離嘴角帶著笑意。
宗軒淡然問道:“是什么人?”
“到了,不就知道了。”
“那是哪里?”宗軒又問了一句。
“血池。”這一次,宋別離沒有隱瞞。
“血池?”宗軒對這個稱謂大為奇怪。
“是血池。魔門血宗的圣地。”宋別離笑了笑,道:“不過是假的。仿造而來,功效差了不少,需要不停地注入高手的鮮血,才能保持。血煞這個名稱的來歷,以及最基本的任務,就是殺人,取血,維持血池。”
宗軒好奇心大起。
轟隆!
半空落下了一聲驚雷,接著又一個,天地都為之震動。
凄厲的慘叫聲旋即響起來,震撼了后山,宗軒目光一閃,向著那個方向掠去。
天空銀蛇閃逝,雷聲又響,與怪叫聲混合在一起,震人心弦。
宗軒身形不停,在宋別離的帶領下,穿過了一條崎嶇的小路,來到了一道天塹的邊緣,轉向右行。
再過十來丈,一道簡陋的吊橋橫架在天塹之上,搖曳在夜風之中。
二人身形飛燕般掠起,在吊橋上一個起落,掠到天塹另一面。
那邊樹木叢生,亂石叢中有一條小路,宋別離沿著小路前行,對于周圍的環境,顯然非常熟悉。
再前行,道路更崎嶇,樹木叢中,一絲絲霧氣無聲地在飄浮。
沒有蟲聲,鳥聲也沒有,那種靜寂已接近死亡。
再前行,連樹木也沒有,只見怪石嶙峋,霧氣卻更濃了。
濃霧,帶著腥氣。
血的味道。
嶙峋怪石中出現了一個山洞,宋別離腳步不停,直往山洞內走進去,隨即探懷取出了一個火折子晃亮。
火光照亮了山洞,在山洞的四壁,赫然鋪著一層薄薄的冰霜,血紅色的冰霜,壁頂更就有一條小小的冰柱垂下來,在火光照耀下,閃動著血腥的異光。
深入地下不知道多久,宗軒的眼前出現了一潭血水,一縷縷紅色的煙在潭面上滾動,就像是整潭的血水都已被煮沸了一樣。
可宗軒感受到的卻是陰寒,寒意侵人,猶如尖針一樣。
四壁都浸在潭水中,接近水面的地方長滿了一種奇異的血苔,每面洞壁之上都嵌著一盞長明燈。
那燈光雖然并不明亮,但已經可以照亮整個血池。
在血池當中,有一方兩丈方圓的巖石,突出水面,約莫有一尺高低。
一個不著寸縷、皮膚潰爛,不少地方露出鮮紅筋肉的怪物,正因為身上的劇痛,忍耐不住地呻吟著…
他的四肢全都被鐵鏈鎖上,雙腳更只見白骨,目光落在眼前的血池上,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貪婪。
就像吸血鬼見到了最可口的鮮血一般。
隨著他身軀的抖動,身上血肉皮膚不時脫落,就像排異反應,但隨著血池之水的蒸騰,猩紅的血氣旋即深入他的血肉之中,傷口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然后裂開,皮膚生長,腐爛,脫落,再生長…
來自身體的痛苦,絲毫沒有減輕,那怪物只能痛苦的哀嚎。
似乎已經沒了神智。
宗軒驚呆了。
因為對面那個血肉模糊的怪物,臉上的容貌還依稀可辯,卻是在河東府一面之后,突然消失不見的“魔僧”無怨。
無念禪師的師弟。
想不到,這個人竟然被鎖在這里。
雷音辟邪。
對于雷聲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雷聲一半,就會忍不住嘶聲叫起來。
一聲驚雷,又在洞外響起來。
無怨應聲渾身一震,大叫了起來,手舞足蹈,狀若瘋狂。
凄厲的嘶叫聲,在洞內回蕩,驚心動魄。
驚雷一聲又一聲,老怪物嘶叫不絕,拽著鐵鏈,不停在石上打滾,顯得痛苦至極。
“怎會如此?”宗軒皺眉問道。
“天魃魔尸。”
宋別離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宗軒激靈靈地一顫。
神武大陸五大異寶的名頭,魔門的根源所在,可不是說笑的。
“那東西…在這?”宗軒覺得有些荒謬。
“不在。我也不知道在哪…”宋別離笑了笑,“這些…是失敗的試驗品。可惜八月十五的月圓之夜,他還是魔血攻心,發作了。都怪他太貪婪。以為可以無止境地吸食武林高手的血力了?沒有天魃魔尸提煉的神血,根本就壓抑不住獸性。”
宗軒突然想起不久前發現的戴絕云的尸體…
“之前洛都的幾個干尸,是他干的?”
“不是。”宋別離干脆的否認,“我也希望你能查清楚,不過不是現在。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這個東西…嘿嘿,押送去一個地方。交給那里的人便好。”
“為什么是我?”宗軒好奇問道。
宋別離陰陰一笑。“你忘了日子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當然也重要,不過只好委屈你了。”
宗軒沒有應答,只是又看向了“魔僧”無怨。
“血,血,血…”
“魔僧”無怨雙目猙獰地瞪著宗軒,放佛看到了自己最需要的東西,不停地向前抓撓著。
葉清玄再次成為“帥天凡”。
這次他要見一個人。他絕對不想見,但卻不得不見上一面的人。
卓惠梵。
這一次的接見,是在鳳儀閣,而且竟然是在她的練功房中。
葉清玄靜靜地等待。
四目觀瞧,發現卓惠梵竟然還有如此的一面。
這不為人知的一面,顯然并不是注意享受。
干凈。
是唯一能形容這個房間的詞匯。
這個石屋保持著絕對潔凈,任何地方都找不出一粒灰塵。是以四面的大理石看來就像白玉般晶瑩生光。
石室中只有一床一幾,一個并不太大的衣柜,和一些鋪在地上的坐墊,除了這些生活上最低限度的必需之物外,這屋子里簡直沒有一樣東西是多余的,可見卓惠梵非但潔癖很深,而且生活簡單,自律極嚴,這和江湖中人想像中的卓惠梵完全不同。
這個發現并沒有給葉清玄帶來驚喜,他在猜測,猜測這次卓惠梵叫自己過來的目的是什么?絕不是逼著自己娶了琴素清,結成同盟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