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沸揚揚下了好幾天的大雪終于停了,京城的街面上人又多了起來,那些尚未融化的積雪,到是給過年平添了一些喜慶的氣氛。
尤其是孩子們在雪地里打鬧的樣子,讓大人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因為他們自己也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心里甚至也有種去瘋鬧一把的沖動。
“葭葭,你過的還好嗎?”
開著車的秦風,忽然想到了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心神不由有些恍惚,在他的記憶中,每到過年的時候,總是要想辦法下頓餃子給妹妹吃,為了那一點面粉和肉餡,秦風往往都要準備好幾個月。
但是每當看到妹妹那笑成月牙般的雙眼時,秦風就會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想著往日的種種艱辛和歡樂,開著車的秦風眼中顯露出了一絲霧氣。
“只要還在世上,我一定要把妹妹給找出來!”
伸手將眼角的晶瑩擦去,秦風在心里暗暗下了決心,抬頭從倒車鏡里看了一眼自己,和十一二歲時的稚嫩相比,秦風的相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都不知道妹妹見到了自己,是否還能認得。
帶著這么一絲莫名的思緒,秦風來到了公堊安部的大門口,他這輛沒牌照的進口車,自然被崗亭武堊警給攔了下來,只能將車子停在大門外,拿出手機給胡保國撥打了個電話。
電話中胡保國似乎還有事情沒辦完,交代秦風在門口等他一會,用不了多久就會出來,秦風掏出根香煙給自己點上了,當然,他才不會打開窗子透風呢,反正胡保國也是個老煙鬼,不會在乎車里是否有煙味的。
雖然京城是全國的文化經濟中心,各種名車都能見得到,但秦風這輛尚未在國內上市的走私車,停在公堊安部的大門口依然很顯然,幾乎每個進出的人,都會盯著車里的秦風看上一眼。
“得,還是把車停遠一點吧。”
此時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等了差不多十分鐘,被數十個人行了注目禮之后,秦風打開了車窗,將煙頭彈了出去,就準備把車子開到馬路對面去。
“秦風,你怎么在這里?”正當秦風剛打了一圈方向盤,耳中傳來了一聲招呼。
“哎呦,是林哥啊?”
秦風抬頭一看,穿了一身警服的孟林從門口走了出來,秦風這還是第一次見孟林穿警服,倒是給年齡不大的孟林平添了幾分威嚴。
“林哥,新年好,新年好啊。”
秦風停下車子,打開車門跳了出來,一邊往外掏著煙一邊說道:“林哥,一直想著要給您拜個年去呢,可問題是實在搞不清您住哪,連門朝那邊開都不知道,您多見諒啊。”
說實話,秦風除了對胡保國這個警堊察沒什么壞印象之外,他看其余的警堊察都有那么點不順眼,剛才這番話,也有點夾槍帶棒的諷刺孟林家里的門檻高的意思。
“我和你有那么熟嗎?”聽到秦風的話后,孟林翻了個白眼,將他遞過來的煙推了出去,說道:“不用那么客氣,我們家過年很少有外人會去。”
其實孟林在看到秦風的時候,曾經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只是最近的一些傳聞好像又和秦風有關系,他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這才開口喊了秦風。
不過孟林招呼秦風,并不代表認可秦風,“外人”兩個字就是告訴秦風,他還不夠資格去孟家拜年的。
秦風哪里聽不出孟林話中的意思,看著一臉嚴肅的孟林,不禁說道:“我也不算外人啊,我和孟瑤可是同學。”
“嗯?孟瑤是孟瑤,你是你,再說她在醫學院,和你也算不上同學吧?”
聽到秦風的話后,孟林的眼睛不由瞇縫了起來,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機,如果秦風再敢透露出對妹妹的企圖,孟林不介意讓他知道警堊察也會耍流氓的。
“您說不算就不算吧…”
秦風笑了笑,在苗六指的開鎖公司一事上,孟林也算是幫了很大的忙,秦風沒必要上趕著去拉仇恨,他能理解對方作為哥哥的心理,如果換成自己,有個小流氓一樣的人敢去打妹妹的主意,秦風早就將他揍的一臉桃花紅了。
見到秦風沒有再去糾纏關于妹妹的事情,孟林的臉色也變得緩和了下來,開口說道:“對了,秦風,你前幾天是在津天吧?”
孟家在京城,是真正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在這個國家的各個層面,都有很深的影響力,像是胡保國即將成為國家強力部門新一任領堊導人的消息,自然早就被孟林知曉了。
孟林開始的時候對這個消息并不是很在意,畢竟他只是一個正處級別的官員,和副部之間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他所關注的層面,還沒那么高。
但是這幾天當各種消息傳到孟林耳朵中之后,孟林驚愕的發現,在促使胡保國升官的那個四省銀行持槍搶劫案的案子里,居然又出現了秦風的名字,而且是秦風直接導致了案件的偵破。
以前在調查秦風的時候,孟林隱約知道一些他和胡保國之間的關系,當得知秦風在胡保國升官這件事中所起到的作用時,孟林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了。
要不是顧及胡保國即將成為自己的領堊導,屬下不能打探領堊導隱私這點官場的規則,怕是孟林早就將電話打到秦風手機上去詢問了。
“是在津天,林哥,有什么問題嗎?”聽到孟林的問話,秦風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在那樁案子里,有秦風的筆錄和簽字,原本也沒想著瞞過誰去。
“沒事,只是沒想到津天那案子居然是你破的。”
雖然早就得到了答堊案,但孟林的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他本來對秦風已經很高看了,不過沒想到秦風做出的事情,還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孟林仔細研究過案發現場的各種筆錄,他發現,在只有幾米的距離內,秦風居然能讓自己和同伴都逃過了歹徒的槍擊,其后更是砍斷了歹徒的脖頸致使其死亡,這種能力不要說放在一個大學生身上,就是在京城特警中能做到的,怕都是屈指可數。
只是孟林不知道,筆錄上所謂的砍斷歹徒脖頸,已經是最不血腥的措辭了,實際上是秦風幾乎將歹徒的腦袋都給砍下來,孟林如果知道這個情況的話,怕是又要對秦風做出重新的評定了。
“林哥,我這人運氣不好,老是被人找麻煩。”
聽到孟林的話后,秦風苦笑了一聲,說道:“你說我在學校好好的上學,要被人打斷腿,這去津天取個錢,又遇到搶銀行的,這都叫什么事啊。”
“還真是,有些人天生就容易惹麻煩…”孟林聞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想想有些事情的確不怪秦風。
“拜托,是麻煩找我,不是我找麻煩好不好?”秦風翻了個白眼,銀行搶劫的幾率比飛機失事還要小,這樣的倒霉事都能被他給遇到。
正說話間,秦風看到胡保國在幾個人的擁簇下,從那個掛著國徽的大樓中走了出來,連忙說道:“林哥,我等的人出來了,咱們回聊!”
“你來這是等他的?”
循著秦風的目光看去,孟林愣了一下,作為最近幾年的警界名人,他自然見過胡保國的照片,不僅如此,陪同在胡保國身邊的人里面,還有部辦公廳的主任,正是為領堊導們服務的大管家。
走到大門口的胡保國也看到了秦風那輛比較拉風的車,眉頭稍微皺了一下,對身邊的一個五十出頭的人說道:“劉主任,辦公室的事情不急,等我過完年回來再說。”
這次進京胡保國也沒想到,他居然接到了正式的委任,并且讓他在年前辦理好相關的手續,這也是胡保國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是,胡部長,我先準備好,您到時候有什么指示咱們再改動。”
劉主任的腰挺得不是那么直,作為部里的大管家,他對這位即將上任的副部長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這是一個雷厲風行有軍人做派的領堊導,是以說話也比較簡潔。
“好,大家都回去吧,祝大家新年快樂!”胡保國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和眾人打了招呼后走出了大門。
“胡…”秦風這會已經下車迎了過去,只是剛準備稱呼胡保國的時候,卻發現老胡同志正沖自己瞪著眼睛,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胡鬧!”胡保國瞪了一眼秦風,此時正好一輛黑色的紅旗車停在了他的身邊,挺穩之后,沈昊快速下了車,給胡保國拉開了后門。
“嘿,哥們是冒失了。”
看了眼在門口相送的那些人,秦風尷尬的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車上,對孟林招了招手,說道:“林哥,改天再請您吃飯,我先過去了啊。”
“這關系,還真是不淺啊?”
剛才胡保國和秦風之間的表情,都被孟林看在了眼里,不過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當年一個監獄的獄長,是如何能同犯人結交下這份交情的?
秦風自然不知道孟林的糾結,雖然剛才被胡保國訓斥了一聲,不過秦風能領會領堊導的意思,駛離大門的車子一個加速,就超過了前面的那輛黑色紅旗車,閃了兩下燈之后,沈昊緊緊的跟在了后面。(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