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的氣氛很壓抑,時間在慢慢的過去,雖然馬上就要過中秋節了,可是張家口的人卻沒有準備什么。無論是身居官位知縣張睿,又或者是晉陜商會的范永斗。上到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下到販夫走卒,每個人的心里都揣著一份擔心。
“奴才哈元生見過貝勒爺!”來到天啟皇帝的身邊,哈元生跪倒在地,恭敬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皇太極沉聲說道:“起來吧!怎么樣?外面有什么消息嗎?”
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著皇太極,哈元生語氣頗為凝重的說道:“貝勒爺,這次可能麻煩了!”
皇太極頓時一愣,不過臉色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不過皇太極的心里也明白,哈元生在張家口十幾年,作為父汗最信任的人,肯定有著常人不能及的長處。現在既然他說麻煩了,那事情肯定非常的棘手。
略微沉吟了一下,皇太極點頭說道:“有什么你就直說吧!身為天命汗的兒子,皇太極并不是怕死之人。”
“貝勒爺,還沒有到那個地步!現在遇到難題不光是我們,還有那些走私商人。奴才覺得大明朝似乎已經盯上他們了,他們已經找過奴才了,事情看起來很棘手,不然他們是不會主動來找奴才的。”見皇太極似乎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哈元生連忙解釋道。
相對自己經營了十幾年的事業來說,哈元生并沒有那么看重皇太極,畢竟自己這條線對大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皇太極不過是天命汗努爾哈赤的一個兒子,畢竟努爾哈赤一大堆兒子。皇太極雖然頗受努爾哈赤看重,可是相比于自己這關于大金命脈得事情,自然是要輕許多。
輕輕的皺著眉頭,皇太極心里不住的嘆氣,自己現在是龍游淺水,虎落平陽。張家口被重兵圍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自己沒有露面還好,一旦自己的形跡被人發現,恐怕就是在劫難逃了。
良久,皇太極沉聲說道:“那些商人遇到什么事情了?大明朝派人來查他們了嗎?”雖然知道那些商人有一些勢力,可是如果大明朝真的想動他們,肯定也是非常的容易。
“回貝勒爺,沒有,不過京城來了一個商會,這個商會也是來勢洶洶。根據我們打探出來的消息,這個商會有著非常深厚的朝廷背景。”哈元生恭敬的施了一禮,沉聲說道。
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皇太極一臉無奈的說道:“事已至此,你有什么辦法嗎?”
緊緊的皺著眉頭,哈元生的眼中冷光一閃,語氣冰冷的說道:“貝勒爺,如果事不可違,我們只能全力保命。奴才能夠調集一千人,其中五百是最精明強健的巴圖魯。到時候貝勒爺可以率領這些人沖出去,奴才會盡力拉攏指揮使陳謙,讓他和我們一起跑。再有就是那些商人,奴才已經在掌握了一個熟悉路線的把頭,沖出張家口之后,依靠他們回到草原大漠。當然這是到了最后的時刻,那個時候貝勒爺,奴才跟在您的身邊。”
哈元生說的決然,皇太極則是緩緩的站起身子,神色頗為堅定。自己身上流著女真人的血脈,不能就這么窩窩囊囊的死掉,就算流盡最后一滴血也要死在馬背上。
皇太極這邊已經準備魚死網破了,駱思恭似乎也準備開始行動了。回頭看了一眼黨寒,駱思恭沉聲問道:“張家口封城也有些日子了,城里的商人可還平穩?”
“回大人,都還好!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龍昌商號吸引著,暫時還不會有什么問題。不過大人,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必須要盡快確定皇太極他們是不是在張家口。如果不在,我們好盡快的抽身。那個龍昌商號的目的似乎并不單純。”黨寒看著駱思恭,如果不是跟著駱思恭多年,黨寒也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深深的嘆了口氣,駱思恭沉吟著說道:“我在錦衣衛三十多年,你跟著我也有十幾年了,無論是官場上還是廠衛里面見得事情也不少了。這么多年無數的人得勢,無數的人倒下去,可是你知道為什么伺候了三代皇上,我駱思恭還沒有倒下去嗎?”
黨寒微微一愣,有些遲疑的看著駱思恭,對于自己這位東主的發家史他是知道一些的。當年萬歷皇帝打掉了東廠的馮保,拿掉了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守有,否定了張居正的新政。在那個紛亂的時候,駱思恭登上了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
對于駱思恭的能力和手腕,黨寒都是十分佩服的,不過這個問題他可答不上來了。苦笑著搖了搖頭,黨寒輕聲的說道:“卑職不知道。”
“因為我懂事,我知道每位皇上想要做什么,每位皇上希望我們做什么。當今的這位皇上我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過我卻明白,當今的陛下喜歡聽話的人。皇上吩咐的事情一定要辦的漂亮,不然在會做人也沒有用。龍昌商號是什么背景,我不知道。皇上沒有讓我去查龍昌商號,所以我不能查,皇上讓我配合龍昌商號在張家口的行動,我就配合。”駱思恭雖然語氣很是淡然,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黨寒愣住了。
兩個人都沒有在說話,良久駱思恭接著說道:“好了,龍昌商號的事情不要管,讓你差的事情查出來了嗎?”
“回大人,查出來了!”微微一愣之后,黨寒對著駱思恭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摸索著椅子的把手,駱思恭將頭緩緩的靠在椅子上,緩緩的閉上眼睛,輕聲的說道:“說說吧!”
“在整個張家口,最熟悉走私流程的不少,可是真正懂得怎么走路的人卻不多,在這行業里面都被稱為把頭。張家口的把頭也不少,可是真能領路的老把頭只有七個。卑職派人查了一下,總共找到了三個把頭。其余的有的是不在張家口,有的則是下落不明。”黨寒看著駱思恭,小心翼翼的說道。
駱思恭聽完黨寒的話也沒有說話,只是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椅子的把手,半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抓起來吧!別讓人注意!”
“是,大人!卑職這就去辦!”黨寒語氣嚴肅的答了一聲,便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不要人東廠的人知道!”黨寒一條腿剛邁出去,后面駱思恭的聲音再一次傳來。不夾絲毫的感情,語氣也很是隨意。
黨寒的身子微微一頓,不過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繼續走了出去。
張家口被封了之后,無路什么行業都顯得很蕭條,不過賭場和妓院的生意卻好很多。每天人來人往,比以往還要興盛一些。
看著面前掛著燈籠的院子,李渾顛了顛手里的錢袋子,抬起腿就走了進去。
“呦!這不是李把頭嗎?有些日子沒來了,怎么嫌棄我們院子里的姑娘了!”看到李渾走了進來,老鴇子揮舞著手絹快步的迎了上來。
“張媽媽,李某可不敢這么說,院子里的姑娘雖然漂亮,可是什么時候張媽媽陪著李某走上一趟,李某這心里可就知足了。”把老鴇子摟在懷里,李渾將一個銀錠子塞到了老鴇子的胸脯了,順帶用力的捏了一把。
輕輕的推來李渾,老鴇子嗔怪道:“真是的,盡拿奴家開玩笑,也不知道心疼人。”一邊說著老鴇子一邊在胸口揉了揉,摸到那是一個十兩的銀錠子之后,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起來。
拉著李渾走到二樓,將李渾推了進去,老鴇子也跟了進去,隨帶著關上了門。
笑著看著跟進來的在老鴇子,李渾不由笑著說道:“張媽媽,真的打算自己來啊?”
李渾這幾天的日子并不好過,心里被那一萬兩銀子和錦衣衛校尉折磨的夠嗆,自從回來這才是第一次回來找樂子。
“你等著吧!我們這新來了一個姑娘,一準叫你滿意。”四下打量了一下,老鴇子笑著看著李渾,一轉身便開門出去了。
皺著眉頭看著老鴇子的背影,李渾的心里忽然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這么多年行走江湖,李渾感覺非常的敏感,對于危險有著本能的恐懼。
四下打量了一下,李渾便向著房門走去,只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門,忽然覺得脖子后面一疼,然后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時間不長,幾個人來房間里送菜,誰也沒注意出去的時候,幾個人架著一個人。
將一袋子銀子仍在桌子上,黨寒輕輕的晃動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沉聲說道:“這里是五百兩銀子,事情辦的不錯,如果有人來找他,你就說在和姑娘歡好,然后趕快告知我們知道。銀子帶著不方便,稍后會派人在送一千五百兩,你知道我們的手段,所以我相信你清楚怎么做。”
“是,小的明白!”老鴇子臉上沒有一點笑容,滿是冷汗,顯然對面前的這群人畏懼不以。
緩緩的點了點頭,黨寒滿意的說道:“這樣就好!”說完緩緩的站起身子,抬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