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上看下去,大雪之中的金烏城一片銀裝素裹,因為天氣的原因,金烏城內外的行人少了很多,但是在金烏城外起降的飛艇,卻有增無減,火熱無比,不比幾個月之前要少。
太夏突然爆發的血人之災,讓太夏各地對全效藥劑的需求再次暴增,只有在真正的戰爭和動亂之中,才能體現出全效藥劑的價值,這種時候,對商人來說,不要說只是下雪,就算是下刀,在巨大的需求和利潤面前,也不會有人退后半步。
各州鬧起來的血人已經把一些地區的地面交通切斷,血人們是有智慧的,而且非常狡猾,血人所在的地區,鐵路系統是最早遭到破壞的,鐵路一破壞,太夏各方調動軍團圍剿血人的進度會受影響,地方上想跑出去的人更加困難,因而地方上會更加混亂,而通過鐵路連接的太夏的商業與物流樞紐自然也大受影響,這種時候,飛艇就派上了大用場。
而無論是氣囊飛艇還是真空飛艇,為這些飛艇直接提供飛行動力的都是蒸汽驅動設備,在呼嘯的風雪之中,這些飛艇就顯得蹣跚起來,從金烏城往南邊飛去的飛艇還好點,而從南邊往金烏城飛來的飛艇,就顯得非常吃力了。
張鐵他們剛到金烏城,就看到一艘大型飛艇的蒸汽驅動設備似乎發生了故障,飛艇的動力房中冒出了一團團的黑煙,失去動力的飛艇在呼嘯的北風之中向風箏一樣的被遠遠吹去,飛艇上的一干艇員在飛艇高聲呼喊著在采取應急措施,幾個飛艇的艇員還在風雪之中,就在飛艇的飄搖晃蕩之中,抓著繩索在空中爬到了幾十米高的飛艇的氣囊上,去主動控制放空飛艇的部分氣囊,讓飛艇失去浮力主動降落下來,避免狂風讓飛艇徹底失控。
飛艇下降的時候,龐大的艇身和船體還不受控制的擦過了那個集鎮邊上的幾棟房屋,讓那幾棟房屋有些損毀。最后飛艇降落在那片集鎮附近的農田里,飛艇上的氣囊大部分都已經放空,飛艇巨大的艇身在地面上滑出一條兩百多米長的黝黑的泥雪勾。
從空中看下去,飛艇一落地。雪白的大地之上就多了一條顯眼的痕跡,同時那幾棟損毀的房屋之中就有一些黑點跑了出來,似乎要去與飛艇的主人交涉,而集鎮上還有一隊騎著犀龍馬的奇兵快速的沖出,踏著積雪。朝著飛艇降落的地方跑去。
到金烏城的時候,張鐵,白素仙,張陽還有張貴幾個人再次站在了飛舟的甲板上,看著下面的熱鬧。
這艘飛艇出了事,不過好在飛艇上的船員應對及時,除了飛艇收到一點損傷之外,還沒死人。
“這應該是最后一批北來的飛艇了,這兩天風雪越來越大,吹的都是北風。這些飛艇大多數從南面飛來,會越來越困難,現在金烏城外還有一批飛艇在等著裝貨就走,走了這一批,現在金烏城外的鐵龍也被大雪封住,金烏城就可以消停一個月了,到了明年二月份,這里才會重新熱鬧起來。”張陽介紹著金烏城中的情況。
張鐵看著地上的飛艇,腦子里想的念頭卻只有他才知道。
“懷遠堂現在還在造飛艇嗎?”
“還在造,飛艇制造也是懷遠堂的重要產業。雖說在幽州和太夏懷遠堂的飛艇還有許多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外銷的路子不理想,百分之七十都是自產自銷,但懷遠堂里靠著這個產業吃飯的人很多。眼下圣戰又到來,這門產業很關鍵,已經不是賺不賺錢的問題,就算是每年虧著錢養著那些工程師和工人,懷遠堂也要把這門產業和生產飛艇的能力保留下來!”
聽了張陽的話,張鐵點了點頭。也是剛剛在看到那艘發生事故的飛艇的時候他才想到,在他布局的新能源帝國的版圖之中,以高能酒精為動力燃料的中大型的運輸飛機可以緩一步再發展,最容易把市場打開,把局面鋪開和產生影響的,還是面前的飛艇。
把新型的內燃機和高能酒精搬到飛艇上的話,同樣的一艘飛艇,就可以有更強的動力,可以適應更惡劣的天氣,而且能飛得更遠,這對現在傳統的蒸汽飛艇來說,是一項革命性的變革。
想要造中大型的運輸飛機的話,僅僅培訓駕駛員,就要慢慢的一步步的來,而且規模一下子不可能搞得很大,中大型的運輸機有可能要幾年之后才能造得出來,而要把這個攤子鋪開,需要的時間則更長,需要各方面配合的越多,現在太夏的局勢發展未必能給自己這么長的時間。
而太夏的飛艇卻是哪里都有,到處都有現成的人才和制造能力,只要新型的發動機到位,無論是建造新的飛艇還是改造舊有的飛艇,都相對簡單。
飛機也要造,不過可以先造能在天上對付得了翼魔的戰斗機就行,飛艇有飛艇的優勢,還有龐大的使用基礎和人才儲備,這些優勢都不是飛機可以完全代替得了的,就算在大災變之前人類的科技那么發達,飛機滿天飛,飛艇也并沒有完全被淘汰掉,在軍用和民用領域都在發揮著自己的所長,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舍去這些去另辟蹊徑。
這些東西,一步步來就行了,張鐵在腦子里轉了轉,也沒有說出來。
很快,飛舟就一下子放慢了速度,降低了高度,慢慢飛入金烏城,來到了張家所在的內城,就在一片廣場上,緩緩降落了下來。
這片內城的廣場上,如今早已經人頭躦動,所有人都抬著頭,看著緩緩降落下來的飛舟。
張家上下,張鐵的父母,張鐵的幾個大嫂,張鐵的幾個妻子,還有張家下一輩的一群孩子,張家本家那邊的老爺子,老太太,幾個大伯,伯母,還有張鐵的一干堂兄。堂弟,堂姐,堂妹,及其家眷子女浩浩蕩蕩兩百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翹首以盼,等著張鐵回來。
張鐵這次重新回歸張家是張家上上下下的大事,張鐵回來,張陽就悄悄把張家所有人都召集到了金烏城。開始的時候張陽只是告訴大家要在金烏城聚聚,馬上要過年了,算是張家的家族聚會。
這樣的理由倒也正常,以張家如今的地位,張陽一句話,在張家就是一言九鼎,聽到張陽邀請張家的人到金烏城搞家族聚會,一干張家的人,特別是張鐵的大伯和一干堂兄弟們,哪里會不來。簡直是巴不得能多和金烏城這邊走動走動,好拉拉關系。
作為這個家里輩分最高的人,張海天老爺子和老太太是張陽親自登門用飛舟請來的。
在來到金烏城之后,張家這一干人才從張陽的口中知道原來張鐵今天要回來,這個消息,一下子就把眾人驚得差點跳起來。
如果是在前兩年,張鐵還是通緝犯的話,這一干親戚中的某些人在這個時候或許還會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見張鐵,但現在。太夏的廷尉府早已經取消了對張鐵的通緝,而且前兩天還有消息從軒轅之丘傳來,太夏廷尉府已經確認了韓正方是福海城慘案的幕后黑手,整個福海城慘案。都是通天教一干余孽針對張鐵的殺局,為的就是報復張鐵在幽州大破通天教給通天教帶來的打擊和損失。
東北督護府的廷尉府大員,在前兩天,更是親自乘坐飛舟來到金烏城上門給張家的家屬鄭重道歉。
福海城慘案真相大白,張鐵冤屈得雪,名聲響徹天下。在懷遠堂中,地位更加殊榮。
在這種時候,作為張家的人,聽到張鐵沉冤得雪之后要光明正大的回來,哪里有不激動得跳起來的。
而更讓眾人震驚的是張陽告訴他們的另外一個消息——崔離就是張鐵,張鐵就是崔離,張鐵這幾年中,早已經在地元界機緣巧合進階大地騎士。
如果說前面一個消息把張家的一干親戚驚得跳了起來,那么后面的這個消息聽在張家一干親戚,甚至是張鐵的幾個大伯和堂兄弟的耳中,已經讓他們震驚到惶恐。
崔離是誰,功勛赫赫,在地元界中連魔族的大地騎士都能擊殺的一方豪雄,燭龍領領主,來到東北督護府開山立派的一門宗主,東北督護府境內刺史家族都要傾力結交的過江強龍,聽說還是權傾一方的太夏廣南王府的未來女婿,廣南王的郡主為了他都萬里迢迢的來到燭龍領!
崔離就是張鐵!
張家的一干親戚,在這種時候,不得不惶恐起來,哪怕就是連張鐵的大伯他們,都不知道如何面現在的張鐵。
在這種時候,看到天上的飛舟緩緩降下,張家的一個個人都望眼欲穿,張鐵的父母和琳達她們的眼睛早已經紅了,張鐵的幾個大伯一個個雖故作放松,但神情之中還是有些緊張,就連老爺子張海天,也揮開了扶著自己的家中晚輩,盡量的挺直身子,用一種奇怪的神情看著天上的飛舟。
飛舟落地,艙門打開,張鐵已經站在了艙口,看著自己面前那眾多熟悉的面孔,在萬眾矚目之下,他直接走到父母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頭,隨后才抬起頭來,“老爸,老媽,張鐵回來了!”
張鐵父母的眼淚一下子洶涌而下,張鐵的老爸抹著眼淚,臉上露出一個帶淚的笑容,用手去拉張鐵,“起來,快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張鐵站了起來,拉過跟在他身后看起來有些緊張的白素仙,“叫爸,叫媽!”
張鐵一句話,給她定了在張家的名分,白素仙的眼睛也紅了,雖然身為郡主,但這一刻的白素仙卻沒有再猶豫,也不再扭捏,而是向張鐵一樣,穿著一身長裙就直接在張鐵父母面前盈盈跪拜了下去,磕頭,“兒媳白素仙見過爸爸,媽媽!”
白素仙這一跪,更是把張鐵的老媽老爸和周圍的人嚇得不輕,張鐵的老爸老媽都已經從張陽的口中知道白素仙的身份,兩個人哪里會想到太夏的王府郡主在見到他們的第一刻起就是這樣的大禮。
“使不得,使不得…”看到一個太夏的王府郡主跪在自己面前給自己磕頭,張鐵的老媽這一刻也手忙腳亂,連眼淚都顧不上擦了,連忙把白素仙拉起。
一句話就讓一個太夏的堂堂郡主變成乖巧的小貓,聽說這個郡主還是一個能獨闖地元界的騎士,這一刻,張家的一干親戚,特別是張鐵的那些堂兄堂弟們看著張鐵的眼神,已經不是在看一個大地騎士,簡直就像是在看男人的偶像…
男人夫綱,莫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