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為雷隼,自由翱翔在空中的感覺和駕駛滑翔機或人力飛機在天上的感覺是完全無法比擬的,因為后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在模仿鳥類的飛行,這種模仿,是不能與真正的鳥相比的。
雷隼不是一般的鳥,這是一種變異進化后的非常強悍的一級生物,無論是它在天空中其他鳥類難以匹敵的速度還是它的強悍靈活,都決定了這種鳥在天空中幾乎沒有什么天敵。
張鐵此刻,真正感覺到了在天空中什么才叫做自由。
雷隼的速度很快,完全比張鐵駕駛人力飛機和滑翔機的速度要快上很多,那快速的飛行,對這種鳥來說,幾乎就像普通人在散步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壓力。
飛在天空之中,張鐵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無論是在借力滑翔或者是在拍著翅膀飛行,對張鐵來說都非常的輕松,那穿過雷隼身體羽毛的氣流,自動的就把雷隼的身體在天空中拖了起來,而且幾乎沒有什么阻力。
雖然是在飛行,但對張鐵來說,卻一切都那么得心應手順其自然,真的就像在田野里散步一樣。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化身成為雷隼,在中這段時間張鐵也試過好多次,但是的空間對雷隼來說相對于外面始終狹小局促了一些,只有到了外面,那飛行的感受對張鐵來說才變得真正愜意起來。
最讓張鐵感興趣的,是雷隼的視覺,在所有動物中,鳥類的視覺是最好的,雷隼的視覺則顯得更為強大,比起人類來說,實在強大太多了,飛在空中,哪怕是在黑夜,只是借助著一點月光,地面上的一切景物,一草一木乃至數公里外藏在草叢里的老鼠,都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雷隼的視覺天生就帶著一種強大的銳化效果,這種銳化,就像望遠鏡和某種特殊的光學成像儀組合在一起一樣,可以讓非常遠的景物清晰的呈現在自己的視覺之中,就像沒有距離的障礙一樣,如果不是張鐵的本尊的眼睛有一個黑暗視覺功能的話,他本尊的視力比起雷隼來,完全不夠看。
離開鐵棱堡的張鐵飛行在天空之中,在成為雷隼之后,飛行就變成了他的本能,只是很快的功夫,托克依城就出現在了他的腳下。
托克依城的城墻有些破損,但城里還有人。
張鐵看到了那在城市中巡邏的一隊隊的魔化傀儡,還有在城市中那些陰暗的地方發生著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在城市的那些角落之中,有一些人在避開魔化傀儡悄悄的在做著一些什么事情,有的人在悄悄聚會,有的人在陰暗的巷道里交換著東西,有的男人和女人在忘記拉上窗簾的屋子里劇烈的在追求著生理上的快樂,還有謀殺…
在托克依城的一條有些黑暗的街道中,一個走下馬車的男人剛想拿鑰匙打開街邊的一棟住宅的大門,從旁邊的花壇之中,幾個早就埋伏在那里的戴著頭套的人影就竄了出來,幾把涂抹著黑漆的匕首瞬間就刺到了那個男人身上的要害部位。
男人的喉管,心臟,脖子還有胸腹之間,眨眼就被刺了幾十刀,鮮血灑在了臺階之上。
那個男人倒下,殺死那個男人的那幾個人把男人手上提著的一個袋子搶走,然后快速的摸了一下那個男人身上的東西,隨后就消失在了那黑暗的小巷之中。
男人想要進入的那棟樓上有燈光亮起,在臨死之前,那個男人似乎發出了慘叫,讓里面的人驚醒了過來…
等有一個面色倉惶穿著睡衣的女人拿著蠟燭從樓上下來打開大門的時候,那幾個殺人的人,早已經在小巷中竄出了500多米之外。
那幾個殺人的人根本沒有想到,他們的一切所為,都被盤旋在高空之中的一雙銳利的眼睛捕捉到了。
殺人的人在一直逃離了現場兩三公里之后,進入到了奴隸居住的貧民窟中才放緩了腳步,幾個人躲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才把頭罩揭開,頭罩下是幾個面色倉惶而又興堊奮的年輕人,年輕人們把手上的那個袋子打開,袋子里面都是面包之類的食物,看到那些食物,少年們平均分配了一下,各自帶著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離開…
看到這里,張鐵明白了,這個時候能在托克依城坐馬車而且可以獲得面包這種食物的,絕對是投靠賽內爾家族和魔族的那些人,被殺的那個人,只是賽內爾家族在托克依城中秩序鏈條上的一個小人物,他的悲劇,就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幾個膽大妄為的卑賤奴隸給盯上了,那幾個年輕人,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在他家外面,把他給干掉了——或許是為了面包,或許是這座城中那些不甘于就這樣屈服在賽內爾家族和魔族統治下的人們的反抗…
很早之前就有人說過,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在托克依城發生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意外。
斯卡拉所謂的秩序,也只是在鐵鏈下的秩序,并不是真正的秩序,這種秩序在白天血腥而冰冷的運行著,一旦到了晚上,當那拴在人們身上的鐵鏈和荊棘稍有松動時,就會有人蠢蠢欲動。
這樣的秩序,不是秩序,魔族和三眼會所做的,只是把一座座的城市,變成一個個巨大的監獄和人族個體的新鮮的血肉倉庫,魔族是統治者,而三眼會的那些雜碎,則是這個監獄的管理者,這就是三眼會那些雜碎口中新世界秩序的真相。
不同的視角的確會帶來不同的感悟,身在高空之中,在目睹黑暗中生活在這里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一次謀殺之后,張鐵心中若有所悟,一下子看穿了斯卡拉和他說的三眼會所追求的新的世界秩序到底是什么。
離開了腳下的那片區域,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張鐵眨眼之間就飛到了托克依城的太陽大道附近,這里,是塞內爾家族幾個月前軟禁他的地方。
在高空之中,那曾經軟禁著他的那個莊園幾乎已經被夷為平地,莊園附近的街道上,也一片狼藉,許多的建筑物都已經損壞,但那損壞卻不同于煉金炸彈帶來的損壞,而是由另外一種力量造成。
怎么回事?張鐵心中閃過一個疑問,隨后一個念頭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有人來救過他。
會是誰呢?
張鐵的犀利的目光就在附近搜尋著,然后,街邊某處墻面上被洞開的一個整齊的水桶大的洞和洞后面那地面上幾十米距離內一道如被鐵犁犁過一樣的痕跡一下子就引入了張鐵的眼簾。
蘭云曦——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那個痕跡的時候,張鐵的腦海之中就出現了在那無數的魔化傀儡的包圍下,蘭云曦抿著嘴唇,鳳目含煞彎弓搭箭的樣子——數年前,在天寒城中的時候,張鐵曾經到蘭云曦與甄家高手血戰過的地方看過,那個地方大戰后留下的一些痕跡,和這個非常像,只不過威力和破壞力沒有這樣大,那是蘭云曦身上所蘊含著的懷遠堂先祖血脈的力量,在那股力量的催動下,蘭云曦手上的戰弓有著恐怖的能力…
眼前的這一切似乎已經有些時日了,從那廢墟之中那些雜草的生長程度來判斷,這里發生的事情的時間似乎還要早于鐵棱堡受到襲擊的時間。
而想到蘭云曦曾經來這里救過自己,哪怕雷隼的眼睛根本不會流淚,張鐵還是有一些眼睛酸酸的感覺。
知道無論張家還是蘭家,都不允許讓蘭云曦孤身一人深入到這樣的險地,這讓張鐵的心中安定了幾分,結合城外遭受人族飛艇部隊空襲的場景,張鐵猜測,在自己無法把情報傳回去的情況下,或許正是蘭云曦和來救自己的過程中,確認了托克依城外墳塔魔對塞爾內斯前線人族聯軍的威脅,這才有了后面的空襲行動。
在點燃了心臟上七個明點的一個之后,就連張鐵都沒有注意到,他似乎變聰明了許多,他的這個猜測,已經無限和事實接近了。
張鐵繼續在托克依城的高空之中盤旋著,觀察著這座城市的情況,在雷隼的視覺之下,只要張鐵飛過的地方,所有暴露在地面上的東西就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在那樣的高度觀察著托克依城,簡直就像是居高臨下的在俯視著一個巨大的人造沙盤一樣,這個城市的一切都能一目了然的看到,所有建筑物外面的東西,對他來說都不再有秘密,如果是窗戶后面沒有遮擋物的話,就是房間里的東西也能看到部分。
比起幾個月前,這個時候的托克依城,顯得冷清了許多,城外的幾個大型的魔化傀儡軍營中都空蕩蕩的,鬼影都沒有一個,在城里,張鐵盤旋了兩圈,也沒有發現有正規的魔族部隊或者翼魔的影子,這個時候維持著城里秩序的,都是魔化傀儡。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鐵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托克依城南邊那有著最高和最豪華建筑的幾個街區之內,張鐵在天空中盤旋著,觀察著腳下那片區域的情況。
就在張鐵盤算著此刻的托克依城還是否有塞內爾家族的高手在駐守的時候,地面上的一片建筑之內,一個人影躍入到張鐵的視線之中…
那個人,正是納瓦斯那個雜碎。
哪怕在高處無法完全看清他的臉,但他的身形和走路的樣子卻是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