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黎生沉著臉,疑惑的看看喬治,什么都沒有說。
喬治卻馬上自說自話的解釋道:“你看黎生,今年你才十六歲,就已經擁有了一家每年可以賺進幾十萬米元的屠宰場,而且最近還打算擴展事業。
不僅如此,你還擁有遠大的目標,想要成為比肩達爾文的偉大生物學家,靠自己的力量,建造世界上最棒的生物實驗室。
總之你有理想、有抱負,還有實現理想和抱負的能力,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不出意外的話,就像我剛才說的,你以后一定會成為白手起家,有著巨額財富的著名科學家。
想想吧,到那時會有多少女人為你歡呼!
而到那時,我們眼前的這些運動員、花花公子們,比如你那位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哥哥拉迪,你覺得他真能成為職業橄欖球運動員?
別逗了兄弟,那種機會連千分之一都不到,這些人以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長出大肚腩,碌碌無為的度過人生。
幸運的話,也許能有一份小小事業,但比起你來一定差的太遠了…”
“‘中場歡呼男孩’,”張黎生冰冷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笑意,“喬治,真是難為你竟為了讓我冷靜下來,編造出了一個新名詞。
但伙計,我沒你想的那么,那么可怕、不近人情,真不明白為什么認識這么久了,你還是一點都不了解我。
麥蒂只是我雇傭來參加新年舞會的舞伴,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隨便她去和別人跳舞,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出去透透氣,就要回家了,你走嗎?”
喬治猶豫了一下,笑著說:“我還是留在這里再碰碰運氣好了。
也許,你知道,也許會有那么一兩個看到帥哥男友在舞會上勾三搭四,馬上和他分手的妞…”
“OK,再見。”張黎生沒有聽喬治繼續鬼扯下去,大步走出了禮堂。
禮堂外稍稍昏暗的角落里都是一對對正在情意綿綿,情不自禁接吻的情侶。
取回自己的背包后被冷風一吹,張黎生頭腦頓時清醒了很多,剛才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氣惱感覺一下散去不少。
他迎著風站立了一會,最后看了一眼背后喧鬧的禮堂,無聲的一笑,踏上紅地毯,腳步堅定的向前走去。
時間才剛到晚上九點,除了按捺不住心情,悄悄出去親切的情侶外,基本不會有人離開舞會。
張黎生走在空無一人的紅地毯上,盤算著晚上的修行,走著走著突然感到四周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謹慎的停住腳步,他習慣性的把手摸向背后的背包,四下環顧,猛然發現紅毯兩邊好像多了一些低矮的樹叢。
這些樹叢和洛比奇中學校園里用來綠化的矮樹幾乎一模一樣,很難引起人的注意,如果不是成巫后多了一份天生的警覺,張黎生恐怕現在還蒙在鼓里。
察覺到果然有異常出現,張黎生嘴巴里馬上毫不猶豫的“嘶嘶窸窸嘶嘶窣窣…”念動巫咒,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距離他最近的那叢低矮的樹叢中猛然鉆出一個人來,動作迅速至極的竄到張黎生身邊,用一只手輕輕捏住了他的肘部。
一股暖洋洋的風從來人身上散發出來,令張黎生感到一陣溫暖,懶洋洋的渾身無力。
同時他耳邊響起一陣彬彬有禮的聲音,“噓,別‘唱歌’了年輕的‘黑暗行者’,否則我會折斷你的骨頭。”
“折骨醫生?”張黎生心中猛一激靈,身體一陣僵硬,停止念動巫咒,聲音低沉的問道。
“是我,巫醫先生。
趁著你的‘娃娃’還在背包里,我來找你了。”來人聲音柔和,卻蘊涵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濃重殺機。
“就在這里擰斷我的脖子?”張黎生深深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語氣平淡的問道。
剛才吟誦的巫咒雖然因為被折骨醫生阻斷沒有生效,但還是給了他坦然面對生死的勇氣。
折骨醫生‘咯咯…’笑著說:“我怎么可能會這么粗暴,沒有美感的殺死一位尊貴的‘黑暗行者’。
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終于抓到了你,當然會盡心竭力的‘招呼。”
說著他用手小心而輕柔的拂過張黎生背后的帆布背包帶。
張黎生就覺得背后一陣輕松,背包已經被折骨醫生拿到了手中。
“一只強大,珍貴的‘巫毒娃娃’,應該能在‘密會’上賣出一個好價錢,可惜卻不值得我去冒險。”折骨醫生說著將背包用力丟遠,“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年輕的黑暗行者。
我會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度過人生最后一個夜晚。
不要耍花樣,否則我只能很遺憾的擰斷你的頸椎,拖走你。”
張黎生點點頭,無聲的邁步向前走去。
在他身邊,一位穿著黑灰雙色禮服,笑容可掬的年輕男人,像是好友一樣和張黎生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遠遠望去兩人還不時竊竊私語著。
“我有一個小問題想問問你,這是你的真面目嗎?”
“當然不是,其實只需要一些小小的特殊化妝技巧,你就能把臉改的面目全非,看起來是不是很自然。”
“是嗎,但聽起來這需要很專業的技巧。”
“噢,我真是沒想到,你在臨死之時,還保持著這樣旺盛的好奇心。”聽到這句試探性的問話,折骨醫生輕輕捏動張黎生肩胛骨上的關節,一種奇特的力量順著他的指端涌進了張黎生的身體。
那力量溫暖、柔和,溫柔的纏繞在張黎生的骨骼上,緩緩將肩胛骨上的關節一個個錯開,一陣酥麻之后,張黎生發現自己的左臂已經完全無法動彈。
之后隨著步履的擺動,他的左臂開始以扭曲的角度,不停擺動,一陣陣鉆心的劇痛從肩胛骨處傳來,剛剛被寒風吹干的汗水,一下又從張黎生的面龐上滲透出來。
“這就是你好奇的代價,巫醫先生。
你可以盡管再問問題,畢竟你身上有二百多塊骨頭,有足夠的關節讓你盡情發問。”
張黎生聞言咬緊牙關笑笑,用右手用力握住左手的手腕讓手臂不再晃動,無聲的繼續前進。
兩人走出了燈光閃閃的星光大道,來到街上。
積雪融化的夜晚出奇的寒冷。
圣誕假期已經開始,沒再紐約城里安家的臨時‘紐約客’們,紛紛離開了這座龐大的鋼鐵森林;
而紐約城里的家庭則大都早已完成了圣誕大采購,因此布魯克林區主道的街頭罕見的在九點多鐘就已經人跡稀少,只剩下街邊大廈永不熄滅的霓虹燈孤獨的閃耀著。
站在街頭,看著自己那輛停放在不遠處的‘探險者’,張黎生目光中閃爍出一絲陰冷的光芒。
一秒鐘,只需要一秒鐘他就可以召喚來那匍匐在休旅車上的巨蜥,將身邊這位狂妄而危險的殺人狂撕成碎片。
但他不知道,自己念動巫咒的那一秒鐘,折骨醫生輕松放在身上的手掌會不會折斷他的脖子,或者將他的肋骨插進他的心臟。
張黎生必須冒險為自己贏得這一秒鐘的時間。
思來想去,他發現自己唯一的選擇,就是誘導折骨醫生使用其神秘力量摧殘身上那些不重要的部位,然后祈禱敵人的力量屬性易發難收,能留給自己一個喘息還擊的機會。
“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走,你開車了嗎,折骨醫生先生?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折骨醫生’是你的綽號,還是你真的是個醫生,稱呼你折骨醫生先生合適嗎?”打定主意后,張黎生模仿著喬治那令人生厭的呱噪語氣說道。
這些話令折骨醫生的手指在他的肩頭游走,可惜卻沒有發出預想中那錯開關節的神秘力量。
“你的表現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樣巫醫先生,游走于黑暗中的人大都能漠視死亡,可那只是針對別人的死亡。
因為知道生命的脆弱,我們這種人往往會更珍愛生自己的命,就算陷入絕境也一定會掙扎幾下。
你剛才那么順從,現在卻故意挑釁,這兩種態度都非常奇怪…”說著他的手指游走著停在了張黎生心臟的布置。
張黎生渾身的寒毛瞬間全都炸起,他知道自己還是缺乏應對敵人的經驗,露出了不是破綻的破綻,讓自己陷入到了極度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