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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庚子風云(19)

熊貓書庫    我的民國不可能這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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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有德搭乘著繳獲的勝利號,在海上等了一天,和早先北上的增援部隊匯合,然后率領著船隊浩浩蕩蕩的就往天津衛開去。

  艦隊一入港,林有德就被岸上那人山人海給嚇到了。林有德知道這里面大多數都是來看熱鬧的閑人,但這樣龐大的數量,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是真心實意的在為勝利歡呼雀躍,也已經足夠了。

  何況,林有德給岸上等著接風的清廷大員們準備了一份驚喜。

  中國人有個特點,不,應該說,中華文明有個特點。中華是個聲音的文明,中國的傳統文化,都是建立在聲音的基礎上,最開始的詩經,里面收錄的古代四言詩配上曲子都是能唱出來的,而實際上,在被整理進詩經之前,這些詩歌也確實是通過唱來傳承。后來唐詩宋詞,也都可以譜曲來唱。唐詩會這么講究平仄,就是為了和通用的曲子配合,只要配上就可以唱。宋詞就更明顯了,詞牌就是曲子的牌子,看到詞牌就能配曲然后唱。

  為什么柳永的詞能用來討歌女的歡心?因為她們今后可以拿著這個詞去唱了賣錢,有水平的詞客人聽了也更愿意付錢,這很簡單的事情嘛。

  詩歌詩歌,就是有詩必有歌的意思。

  這種對聲音的偏重,也體現在其他古文中,像《出師表》之類的名篇,默讀和大聲朗誦感覺完全不一樣,你只有在理解的基礎上,用飽滿的感情大聲朗誦一遍,才能徹底的了解這些名篇的魅力。

  這種特點也體現在中文這種語言之中,中文也有同音字,但用中文是玩不出來日文英文那樣讀音冷笑話,因為中文有幾個音節就有幾個字,越長的音節組合就越不容易重疊,兩個字的詞你尚且可能錯聽成別的,三個字的就基本不會錯聽了,四字組成的成語則絕對不用擔心混淆。

  這樣的特性,全世界只有中文有。

  正因為這樣,聲音對中國人的影響力,比文字高得多。

  元代的主要藝術,就是“元曲”,那么大一個曲字在里面,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不是?元明之交的羅貫中首先是個劇作家和說書人,他的小說基本都是取材自民間已有的“話本”——其實就是說書的“折子”。明末成書的三套《拍案驚奇》,也基本是作者收集市井間說書人的故事整理而成。

  詩歌、戲曲、話本,這些才是中國文化傳承的主體,小說那是最近幾百年才興起的小兄弟。

  所以要感染中國人,最好的辦法才不是什么匕首投槍的戰斗檄文,那玩意誰他媽看啊。要搞文宣,就得上歌,上戲。

  從喚醒人民群眾這個角度看,一部《白毛女》頂成百上千個迅哥兒,所以你看,訊哥果斷選錯了職業。

  文明5里面大藝術家是可以放文化炸彈把地塊洗成自己的顏色來著,反過來說,不能“洗地”讓地面變色的人,只是偽·大藝術家罷了。

  而現在,為了泡妞方便點了不少藝術系天賦的林有德果斷來天津放“文化炸彈”來了。

  勝利號一靠港,碼頭上就響起了哀樂一般的音樂,林有德一聽就知道那是《鞏金甌》,看來這邊這首哀樂誕生的時間比上個時空早了好多年——這個意料外的狀況讓林有德不由得蹙眉。

  “怎么辦?”巴在林有德身后小聲問。

  “照舊,”林有德橫下一條心,“反正現在他們拿我沒辦法。”

  說到這林有德愈發慶幸自己先在海上等部隊上來匯合才進/京,沒有這一萬多部隊壯膽,他林有德還真不太敢在京畿公然蔑視國/歌。但現在,一萬精兵在手,他林有德可就有份量多了。

  在巴用無線電向部隊下達指令的同時,約瑟芬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林有德的后背。

  “放手干,我已經準備好在全中國的人面前亮相了。”

  林有德笑了。

  這時候,臨時安裝在勝利號上的巨型擴音器開始放出林有德熟悉的雄壯音樂,一瞬間就蓋過了港口上軍樂隊的演奏。

  緊接著已經在艦隊甲板上列陣等候的南洋軍士兵開始齊聲高唱:“十八星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么嘹亮,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南洋軍部隊的作訓基本都照著土鱉的軍隊來,拉歌是必修課,一萬人的部隊拉出來的聲音經過擴音器的放大,震耳欲聾得一塌糊涂。而氣勢這東西其實很簡單,聲音高了就有氣勢,張飛一聲斷喝退曹軍什么的,說著很玄乎,實際不就是嗓門大而已嘛。

  然后這《歌唱祖國》的填詞,一如既往的充滿了土鱉的氣息,會說人話的基本都能聽懂。尤其是那句“誰敢侵犯我們就叫他滅亡”,簡單直白老百姓最喜歡了,比什么“帝國蒼穹保,天高高海滔滔”給力多了。

  緊接著,從艦隊的幾艘船上升起了氣球,氣球下面吊著巨大的橫幅:“南洋陸軍七戰七捷,南洋海軍旗開得勝!”

  “怒拳為誰握,護國安邦懲奸惡。”

  南洋軍還用迫擊炮把傳單打到人群頭頂上,傳單上沒有字,就是一副充滿了特殊時期風情的宣傳版畫:頭上有著醒目十八星帽徽的軍人用鐵拳痛毆肥胖的洋鬼子。

  碼頭上清朝的大員們都傻了,其中還有人嘀咕了一句:“哼,跳梁小丑。”

  也難怪,任何一個即將覆亡的王朝的官吏,都表現出一種統一的特質,清朝也不過是沿襲了這個傳統罷了。

  實際上,中國的官僚系統一直都有這種特質。中國的封建王朝實際上是個二元體制,一面是皇帝,另一面是大量官員組成的官僚體系,在封建王朝的早期和中期,這個體系內部的二元互相制約,像魏征那種,其實就是健全時期封建王朝官僚系統對帝王制約的一種極端化的體現,其他那些沒有這種敢于死諫的名臣的朝代,這種制約也普遍存在。

  最夸張的時候,搞得皇帝都不敢納漂亮女人當妃子,因為會被官員們吐槽致死。

  反過來,帝王本身的作為也會制約官僚們,有明君的朝代,官僚系統往往都相對——注意是相對——高效,同樣也相對比較廉潔。這就是帝王本身對官僚體系的制約的體現。

  當一個王朝行將就木的時候,往往是這個二元體系的某一元先癱瘓,然后導致整體的癱瘓。一個昏君,導致對官僚系統的監督失常,宦官或者文黨專權,接著已經腐化的官僚系統為了自身的生存,會阻止明君上臺,最后大家一起壞死。

  反過來也可能是官僚系統先失常,導致皇帝沒人來節制。

  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皇帝先出問題,像清朝,病根子就乾隆那時候落下,到了二十世紀初終于病入膏肓沒得救。你怎么能指望一群病入膏肓的人理解林有德的宣傳手法和想法?

  在嘹亮的歌聲中,林有德出現在戰艦跳板的最上端。

  他并沒有穿清朝的官服,而是一身南洋軍海軍軍服,一件厚尼子軍大衣披在他肩上,在凜冽的海風中像披風一般翻飛著,林有德和他的隨從們全都是這副身披軍大衣的裝扮,就連巴也穿上了軍裝。

  她和約瑟芬的軍服和其他人明顯不一樣,軍裝通體純白,式樣嘛完全仿照了《海賊王》里的海軍將官服,連軍服背后的“正義”二字都被林有德照搬了下來。當然為了顧及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差異,林有德做了一些小修改,也添加了一些更適合表現女性美的細節,比如把軍服腰部收束啦,胸部衣領的再設計啦,還有褲子改成裙子啦,諸如此類。

  其實這才是林有德的親衛隊,按林有德的構想這支部隊應該全是超一流的神姬,并且都是死心塌地跟著他的那種。

  比照現在這支部隊僅有的兩名成員的身份,不難理解這支部隊的性質,實際上這種衛隊在這邊的世界并不少見,拿破侖皇帝就有這樣的神姬衛隊,落櫻神斧華盛頓也是靠著泡到法國頂尖神姬起家——就因為這樣林有德在美國經常被拿來和華盛頓作比。所以林有德的近衛神姬并沒有得到輿論多少關注,西方人更關心那只黑色的部隊,并且一致認為它才是林有德的“御林軍”。

  可是現在這兩名身穿霸氣軍裝的神姬卻起到了非常好的奪人眼球的效果,兩人都是美女,軍裝配色又剛好和林有德正相反,放在背后一下子就把林有德的形象給襯托出來了。

  林有德昂首闊步,來到碼頭正中等候多時的清廷官吏們面前。為首的官吏據說是榮祿,但林有德回憶了半天沒想起來這老兒在百度百科上的相片長什么模樣,只能從官服的補子和頂戴花翎來判斷這貨就是那個和慈禧狼狽為奸的家伙。

  “林大人,”可能就是榮祿的老頭上來對林有德作揖,搶先開口道,“您這是…”

  “榮大人,我是得勝歸來,而且黃海一戰,我軍并未折損一兵一卒,您用這種哀樂來迎接,意欲何為啊?”

  林有德一言既出,在場所有人臉都綠了。

  旁邊一個比榮祿年輕一點的官員急忙道:“林大人,您忙于軍務可能還不知道,這是議會定下,皇上親準的國歌《鞏金甌》,您…”

  “什么?”林有德大驚,“這是國歌?誰定的?榮大人,我林某略通音律,這個國歌旋律如孟姜女哭長城,是在詛咒我大清亡國啊!”

  “這…”年輕一點的老頭繼續說,“老朽在日本訪問的時候,聽日本的國歌也是差不多的韻律啊…”

  “所以日本已經亡了,現在日本的國政早就被軍部把持,希望復國的有識之士現在都在我林某的庇護下。俄國的國歌也是死氣沉沉,結果在歐陸屢戰屢敗,現在又敗于我軍之手。榮大人,這國歌,是國之氣運的體現,看美利堅的國歌,再看英吉利的國歌,哪個是這樣的?而曾經一統歐陸的法蘭西的國歌《馬賽曲》更是激昂到了極點,榮大人,國歌絕非小事,更絕非典禮雅樂啊!”

  清廷大員們面面相覷,他們顯然不習慣應對林有德這種完全不講規矩的言談,而這邊林有德要忍住笑也著實不容易。

  袁世凱聽完徐世昌的轉述,仰天大笑。

  “這個林有德,有點意思啊。他還不如直接送給榮祿一個獨眼石人,那不更清楚明了?他還真不怕朝廷治他個意圖謀反的罪名?”

  “他根據地孤懸海外,海軍又在他手里,”唐紹儀搖搖頭,“而且現在他剛打了勝仗,風頭正盛,又有大軍在天津,朝廷手里的甘軍損失慘重,我們北洋這邊慰婷又和他走得近,朝廷當真拿他沒辦法。”

  “嗯…”袁世凱在花廳里踱著方步,轉了半天才對唐紹儀說,“紹儀啊,你說這慰婷是不是看上南洋王了?”

  “難說,”唐紹儀苦笑,“林有德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光是個花花公子并不可怕,本身有本事實力又油嘴滑舌善于討女人歡心的話,那就很可怕了。”

  “有道理。你想辦法往慰婷那里插點人,把她看緊一點。”

  打仗地名太多,結果各種審核…果斷找了個辦法繞過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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