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人到最后也沒搞明白究竟什么襲擊了自己的艦隊。
運載有神姬部隊的三艘艦隊裝甲艦在第一時間遭到攻擊,皇太子號彈藥庫殉爆,帶著艦員們和神姬一起消失在華麗的煙火中,波爾塔瓦號襲擊開始后僅僅5分鐘便傾覆,半數左右的神姬憑借自己的能力從倒扣在海面上的戰艦中逃出,但基本都累個半死,艦載的各種神姬用武裝也全數報銷。
只有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運載的神姬部隊保存相對完整,但裝備同樣丟失得差不多了。
神姬們剛轉移到第二旗艦佩列斯特號上,中國人的第二波襲擊就開始了,佩列斯特號首當其沖,一同被攻擊的還有另一艘艦隊裝甲艦雷特為桑號,緊接著神姬們轉移到較為老舊的勝利號上,這個時候連續的轉移作業把所有的姑娘們都弄得心力憔悴。
但中國人的攻擊還沒結束。
艦隊的三艘裝甲巡洋艦慘遭毒手,塞瓦斯托波爾號艦隊裝甲艦則被摧毀了舵機和螺旋槳,完全喪失了行駛能力。
只是一個晚上,俄羅斯太平洋艦隊主力就基本失去了戰斗力,艦隊裝甲艦只剩下勝利號一艘尚有較為完備的功能。
但這還沒完,第二天黎明的時候,中國人的神姬部隊出現在千瘡百孔的沙俄艦隊頭頂上。
沙俄的艦載神姬基本都失去了裝備,而且全都疲憊不堪,面對明顯占據兵力優勢的中國神姬,俄羅斯姑娘們只做了象征性的抵抗就選擇了投降。
失去神姬部隊保護的沙俄艦隊,簡直就像一堆待宰的羔羊,在中國神姬們的飛空母艦出現的剎那,勝利號的桅桿上升起了不名譽的白旗。
中國人的飛空母艦緩緩降落在海面上,母艦的主桅桿上黃龍旗迎風飄揚,矮一點的副桅桿最高的位置上飄著五色海軍提督旗,低一點的地方則飄著清帝國神姬營統領的統領旗,如果沙俄艦隊中有熟悉清帝國神姬營編制的參謀,他一定會認出來那是駐守廣東的神姬營統領袁慰婷的旗幟。
飛空母艦靠近已經被中國神姬們凈空甲板和火炮炮位的勝利號,跳板將兩艘船連接上后,全副武裝的灰衣士兵就沖上了戰艦,開始控制戰艦的各個倉位。
士兵們登艦后不久,身穿戎裝的海軍大臣林有德便出現在飛空母艦的甲板上,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袁世凱的妹妹,據說最有可能接掌帝姬之位的廣東神姬營都統袁慰婷。
“我想說抱歉,”林有德對很可能成為自己未來勁敵的少女說道,“襲擊太有效了,沒能讓你戰個痛快。”
這次戰斗,林有德只投入了趕制出來的4臺戰蟹和自己手頭僅有的的24枚電動魚雷,因為出動的兵力實在太過微不足道,林有德在向袁慰婷借云舟的時候,順便說服了袁慰婷率領廣州神姬營北上參戰。
用戰蟹消耗俄軍神姬,然后用兵力超過對方的神姬營殲滅敵軍,這才是林有德的計劃。卻沒想到戰蟹和電動魚雷作戰效果這么好,直接把俄國人打殘了。
“無所謂。”對于林有德的歉意灼眼的妖姬只是擺擺手,“我確實渴望和強大的對手廝殺,但我更喜歡壓倒性的勝利帶來的醍醐味。哈哈哈,真想不到你那些鐵罐頭能有這么好的效果,看來我之前一直小看了你吶,林大人。”
“水中戰戰力本來就是海軍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不過是提前開了個頭罷了。”林有德坦然的把袁慰婷有些微妙的發言當做了贊美,“海軍本來就是一個嚴重依賴技術革新的軍種,第一次克里米亞戰爭中,英法就是依靠后膛裝彈炮的高射速戰勝了俄羅斯海軍,現在我們依靠海戰將風、聲納和新式魚雷又擊敗了落后老舊的俄羅斯海軍,這不過是重演了歷史罷了。”
落后就要挨打,那么反過來,先進的國家就能肆無忌憚的痛打落后的國家,來自21世紀的林有德對此深有體會。
在21世紀,林有德最不爽的就是國際形勢趨于緩和,后冷戰時代紙面上的嘴皮子較量和交易成為主流,明明有著遠超某些宵小的實力,可以輕易的把他們打到亡國滅種,卻還要耐著性子跟他們談和平共處,談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換到1900年,在你家門口又怎樣?只要我夠強大,拳頭夠硬,就算你家里的東西我也拿給你看,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這是一個強盜邏輯橫行的時代。
當然一百年后強盜邏輯依然是國際的主流,只不過都轉移到了臺面下,弱小的國家面對兩千公里外的大國的執法船在家門口不到一百海里的地方巡邏的情況,也就只能抗議一下,搞搞小動作,或者去聯合國打小報告——聯合國打小報告這會有用嗎?
但這種情況,知道歸知道,但總不是那么痛快淋漓不是?多數中國人喜歡的是那種“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的感覺,玩陰謀詭計暗中賺好處不夠爽,怎奈100年后國際潮流如此,也沒辦法。
現在就好了,你落后我就打你,你弱小我就欺負你,不需要什么幌子和遮羞布,帝國的霸業,就是靠其他國家民族的屈辱和鮮血來鑄就。
這樣想著,林有德踏上了俘獲的敵艦,一名校官拿著繳獲的沙俄海軍旗和司令旗,來到林有德面前,立正敬禮。
林有德接過這兩面旗幟,內心止不住的雀躍。
“通電全國,我海軍官兵奮勇作戰,全殲俄國海軍太平洋艦隊主力,俘獲俄國神姬31名,其他將兵5500余人,同時繳獲軍艦若干,兵船若干。俄艦隊運載之陸軍官兵,亦已成為我軍階下囚徒。此次勝利,我海軍將兵邁出了甲午雪恥的堅實一步,當與全國人民共勉。”
林有德一番話說完,通訊兵給出了堅定的、難以掩飾其中興奮的應答。
這時候,本次戰役的功臣,四臺戰蟹浮出水面。開發代號M`S`M-02,水中戰專用將風甲“戰蟹”,毫無疑問的,這種新型兵器在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里,都將成為各國情報機關重點關注的對象。
所以林有德刻意授意駕駛戰蟹的技術試驗部隊的士官,浮出水面的時候要搞點聲勢。
于是擔任領隊的戰蟹3號機(1號2號都是失敗品)以巨鯨出水的架勢躍出水面,用來提供推進的一對短翼在扁平機體兩側伸展,一對多用爪特意轉向前方,使得機體的整個形態充滿了極強的攻擊性。
云舟上待機的黑衣技術實驗部隊立刻向海中拋出氣囊,戰蟹停止機動的話就無法保持在水中的浮力,只能依靠氣囊支撐,再用吊車回收。
不過林有德并沒有讓部隊回收戰蟹,而是讓部隊開始執行裝填作業,將“魚雷”重新填入戰蟹背上的發射管。
實際上,裝填進去的都是徒有外表的鐵棍子,昨天晚上林有德已經把手里全部24枚新型魚雷都打出去了,本來這魚雷產量就低,加上祝融還需要承擔其他的生產任務,產能根本不夠。
于是林有德使出他最喜歡的欺敵伎倆。
虛虛實實,這才是中國人的玩法,讓你們這幫白皮猴子看看5000年文明積攢下來的狡猾。
林有德的妻子,同時也是他的護衛約瑟芬,在觀看黑衣士兵們以對待極度危險品的態度小心翼翼的裝填其實一點不危險的鐵疙瘩的時候,下意識的嘆了口氣。
“我覺得,俄國人真是太可憐了。”約瑟芬小聲嘀咕道。
林有德一聽,馬上大笑起來。
袁慰婷完全不知道林有德玩的這手,所以她一臉奇怪的看著林有德和他的妻子,末了,她搖了搖頭,似乎決定放棄思考這其中的機巧。
“那么,尊敬的海軍大臣署理兩廣總督林有德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呢?”
袁慰婷的問題,林有德早有準備。
兩廣總督只有請求神姬營出動的權力,神姬營的調動權歸朝廷所有。
林有德這次,是純粹的先斬后奏,鉆了“請求出動”這個規矩的空子,這會兒正式的請求公文估計才剛送到清廷中樞。另外,規定只說不能出兩廣陸路范圍作戰,卻沒規定海上的作戰范疇,這渤海的海,那不還是和廣東的海連在一起的么…
林有德就是利用了這個空子,再利用袁慰婷喜歡打架喜歡勝利的個性,把廣東的神姬營給請了出來,并且順便借用袁慰婷自己的云舟運輸戰蟹。
整個行動清廷自己都不知道,俄國人得到情報的時候太平洋艦隊已經覆滅了。
先斬后奏這東西就是這樣,有好結果,那就無所謂斬和奏的次序了,沒有好結果,就算用正確的次序你也要倒霉。
至于接下來怎么辦,林有德早就盤算好了。
“獲得如此大勝,當然要進京,將戰果呈獻給朝廷和全國老百姓啊。”
說完林有德和袁慰婷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呈獻戰利品只是嚼頭,向慈禧和光緒邀功論賞才是真實的意圖。而且眼下這場戰爭,尚不能做出我軍已經完全勝利的論斷,俄國的陸軍依然強大,從本土增援來的神姬部隊也令人擔憂。南洋軍又遠離根據地勞師遠征,想要靠南洋軍贏得勝利,那確實有點難度。
要戰勝俄國,非要依靠南洋以外的國人的力量不可,林有德這次進京,就是造勢去的。
“林大人,”袁慰婷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話語中也刻意的使用了敬辭,“您就這樣孤身進京,不怕老佛爺和她身邊的那些鐵帽子王趁機辦了您?而我的兄長袁世凱,也是精于暗殺之道的梟雄,這京城,可是龍潭虎穴啊。”
“到時候,”林有德也同樣壞笑著回應袁慰婷,“就勞煩袁都統保駕護航了。如果我身遭不測,袁都統今后可就無緣體會這種碾壓西夷的勝利的滋味了。”
“林大人,您就如此確定,我不會對與您妻子一較高下更有興趣?”
說著袁慰婷瞇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起約瑟芬。
約瑟芬雖然沒太聽懂兩人之間在說什么,但仍然挺起胸膛,拿出不輸給袁慰婷的氣勢,堂堂正正的應對中國神姬的挑釁。
袁慰婷嘖嘖咂嘴。
“我都快按耐不住要與她一戰了。”
不知道為什么,林有德差點把這句錯聽成“圣光啊,那個敵人值得一戰”。
“你們可以在京城的演武場好好切磋一番。”林有德說。
袁慰婷的笑容一瞬間帶上了慣常的邪氣:“那種點到即止的做戲,怎比得上刀刀到肉來得暢快?”
“這樣啊,”林有德聳聳肩,“那么,能否請你等上五年呢?五年后應該就能讓你們倆戰個痛快了。”
“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機密?”
“沒什么機密的,誰都看得出來,群雄逐鹿的時代就要到來了。”
面對說出大逆不道之言論的林有德,灼眼的妖姬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的臉,終于她咧開嘴,亮出一個讓人想起給雞拜年的黃鼠狼的笑容:“好,我就等五年。五年以后你若是要取天下,就得先踏過我的尸體。”
說完袁慰婷轉過身,對自己的副官大聲下令:“傳令,班師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