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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章 蜂擁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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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舒說:“錢文忠同志,你看,我來了,白縣長也來了,公安局和鎮上的干部都來了,就是要處理好這件事,我當著孩子的面向你保證,一定會把這件事處理得讓你滿意的,請你相信我們。/ww.wx.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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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我們全家就等著。”說完,錢文忠轉身走了。

  楚天舒和杜雨菲被晾在眾目睽睽之下。

  老錢指揮著上躥下跳的一幫人,把楚天舒等一行人往外趕。

  出了門診大樓,老錢帶著人要拉扯戴貴清和霍啟明:“他們不能走,他們就是害死孩子的兇手。”

  幾個人呼啦啦上前,攔住了他們兩個人的去路。

  楚天舒板著臉,問:“你是什么人。”

  老錢叫道:“我是孩子的堂叔。”

  “既然你指認他們是兇手,那就交由公安局來處理吧。”楚天舒轉向杜雨菲:“杜局長,把他們帶走。”

  杜雨菲一揮手,幾名警察上前,分別給戴貴清和霍啟明帶上了手銬,推出了人群。

  警察們護送醫護人員離開了衛生院。

  老錢等人目瞪口呆,無可奈何。

  薛占山來到楚天舒面前說:“楚書記,你和白縣長先到鎮里去吧,現在他們都在氣頭上,怕是也沒了主心骨,我和老許他們盡量來做工作。”

  楚天舒抬起頭,說:“這樣也好,老薛,你的任務是穩定局勢,鎮干部24小時都要有人,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靜,只要不過分,盡量滿足家屬的要求,在這個關鍵時刻,再也不能出什么岔子了。”說著,從口袋里取出一千元錢,交到薛占山的手里。

  白存禮也拿出一千元,交給身邊的許彬。

  柳青煙、余乾坤等人紛紛掏出錢,塞到薛占山或許彬的手上。

  薛占山說:“楚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穩住局面的。”

  “走,我們到鎮政府商量一下。”楚天舒頭也沒回,大步走了。

  剛進六月,但中午的天氣已經有點酷熱,火辣辣的陽光曬得水泥路上的溫度急劇升高,田野里的玉米葉子全都軟軟地掛了下來,天氣預報最高氣溫37度,可室外的水泥路上少說也有五六十度。

  在去往城關鎮鎮政府的路上,陽光下,楚天舒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后面跟著一群帶著黑紗一臉嚴肅的縣鎮干部,白存禮不停地抹著臉上那雨水般的汗水。

  柳青煙跟上來,壓低聲音說:“楚書記,幾家媒體的記者到了城關鎮,正在群眾中走訪呢。”

  “哦,有這事。”楚天舒抬起頭,這事有點意外,他緊接著問:“宣傳部那邊知道不。”

  柳青煙說:“知道了,可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說是這次來的記者是省城和京城的,市委宣傳部的話他們都不聽,誰都阻止不了。”

  楚天舒的心一暗,柳青煙說的正是他擔心的,從“高大全斃命”到“彭寶鑾車禍”,再到“職工圍攻院長”,又到“縣長嫖娼”,直到今天的“醫療事故”,南嶺縣一直處于輿論的漩渦之中,招來了不少各路記者,市縣兩級做了大量工作,才勉強把輿情控制住。

  從目前形勢看,好幾次的大風大浪都過去了,市縣兩級也針對性地提出了許多正面宣傳舉措,取得了一些效果,總算是沒把南嶺縣作出的一些成績給抹殺了。

  盡管如此,但難保個別記者不偏聽偏信,把事態往大里擴散,最終各類負面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仍然上過幾家報紙的頭條,炒得沸沸揚揚,南嶺縣成為了近期的新聞焦點,楚天舒也成為了頗具爭議的焦點人物。

  如今的記者,真可謂見縫就插針,尤其那些晚報、晨報、都市報之類的,他們下手快,顧忌少,更是令地方政府頭疼。

  楚天舒轉頭問王永超:“小王,宣傳部誰過來了。”

  發生像今天這樣的群體件,宣傳部門必須有領導到場協調,這是應急預案中很重要的組成部分,被列為了一條宣傳紀律。

  王永超說:“程浩,程部長。”

  楚天舒說:“你馬上把程浩叫來,我要了解詳細情況。”

  不一會兒,程浩跑步過來了。

  程浩三十多歲,看上去卻有四十多,頭發脫得厲害,稀疏地遮蓋在頭頂上,臉上疙疙瘩瘩坑坑洼洼的,好像久旱的田地。

  據說都是熬夜寫稿寫的,剛參加工作時寫詩,后來又寫小說,最后變得實際了,寫新聞,這才從一個普通教師寫到宣傳部副部長的位子上,號稱南嶺一支筆,文筆不在茅興東之下,只是人比較老實,領導叫干啥干啥,辦法不是太多。

  聽說付大木很賞識他,不少講話稿都越過縣辦的薛金龍,直接交程浩來寫,要不,他也走不到宣傳部副部長的位置上。

  “事情是這樣的。”程浩開口就如實匯報:“我接到小王的電話就過來了,省里一幫記者沒打招呼,直接進了城關鎮,到處亂竄找人采訪,到底來了多少,都在什么地方,我都搞不清楚,好不容易碰到了個正在采訪的,我上前制止,這些記者牛得很,根本不放眼里,又是照相又是錄音,還專揀牢騷怪話多的人問。”

  “現在人呢。”楚天舒問。

  “有的混在人群中,有的在鎮上,有的可能還在縣城里。”

  “茅部長呢,他人在哪。”

  “茅部長還在縣城,上午九點多鐘從京城來了一個女記者,他被她纏住了。”

  京城來的女記者,楚天舒太納悶了,從事情發生到傳出消息才幾個小時,就是從省城趕過來也最多剛剛能到,難道這位女記者有未卜先知的特異功能,一大早就打飛的過來了。

  不可能,楚天舒暗暗搖了搖頭,不滿地說:“這個老茅,輕重緩急也分不清了。”

  程浩本想發幾句對茅興東的牢騷,忽一想楚天舒跟他的關系走得近,忙把話咽了。

  “你們宣傳部呢,難道沒一點辦法。”走了幾步,楚天舒又問。

  “我有啥辦法,他們又不歸縣上管,市里都管不了,再說了,現在是新聞自由,輿論監督也是黨提倡的,說好話他們不聽,硬性阻攔又要犯錯誤,只能讓他們采訪。”程浩的話里面滿含委屈,他一定為這事挨過茅興東的批,這陣兒跟楚天舒發泄起不滿來。

  “我是說你就不能想點別的法子。”楚天舒有點氣這個榆木疙瘩,真是個酸秀才,幾個記者都擺不平,還當宣傳部長。

  程浩苦著臉說:“楚書記,能有什么法子,宣傳部是個窮單位,一頓飯都請不起,紅包也拿不出手,難怪人家不‘’我們。”

  “”是南嶺的方言,意思是看不起,本來對程浩,楚天舒還有點同情,聽他這么一說,忽地生氣了:“誰讓你請客送禮了,怎么一說想辦法就全往這上面想,難道記者是沖你一頓飯、一個紅包來的。”

  程浩垂下頭,樣子更委屈了,他一個副部長,遇上這么棘手的事,能怎么辦,前幾天從市里來了幾個記者,他請示過茅興東,想請他們到石花大酒店吃頓飯,聯絡聯絡感情,這樣以后自己發稿也容易點,沒想茅興東一口就回絕了。

  “吃什么吃,感情是吃出來的。”噎得他當時就想沖茅興東發火,不是吃出來的你們縣領導天天桌上桌下做什么,可是,他不敢。

  其實,程浩還有一個關鍵的細節沒敢匯報。

  這幫記者中來的最早,鬧得最兇的是《東南法制報》的呼延非凡,上次程浩按照茅興東和柳青煙的計謀,讓呼延非凡鉆了圈套,今天再次見了面,說什么都不管用了,帶著一幫記者不僅不聽勸阻,反而要讓程浩帶他們去見縣領導。

  宣傳部門干的就是這份差事,對付記者本就是忽悠一回是一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怎么說程浩太實在,他見了呼延非凡,竟然無話可說了,整個人信心不足,萎靡不振,哪還有心思想辦法。

  楚天舒又說了幾句,一看程浩蔫頭耷腦的樣子,知道說下去也是白說,略帶沮喪地道:“你先去吧,能控制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有情況隨時匯報。”

  程浩走了,楚天舒的心卻讓幾個記者攪得更亂了。

  自從到了南嶺以后,跟媒體打交道,就成了一件非常頭痛的事。

  如今的南嶺縣,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黑云壓城城欲摧,隔幾天就冒出負面事件,哪兒都是雷區,簡直防不勝防,似乎隨便哪里一踩都有可能引發大爆炸。

  楚天舒傷抬起頭,看見柳青煙還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說:“柳局長,我看程浩很為難,據說還來了女記者,你去幫他一把吧。”

  柳青煙說了聲是,轉身要走,楚天舒又叫住她,說:“把黑紗摘了,洗把臉,別丟了我們南嶺縣女干部的形象。”

  柳青煙既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莫名的感動:眼前這個年紀輕輕敢說敢為的縣委書記,原來非常的細心,還有那么一點憐香惜玉的情懷。

  一場又一場的風波,把南嶺縣的干部全都弄得神經緊張,又在霧霾和塵土中忙忙碌碌地東跑西顛一上午,汗水流淌時,在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溝壑,頭發散亂,神情沮喪,自然早沒了往日的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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