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趙牧,看著趙牧那個眼神,她心里就和到割似的。
陸朝陽完全能體會她現在的心情,母女倆索性就抱在一塊兒抱頭痛哭起來。
她像哄孩子似的哄著林氏:“娘,您別怕…您還有我,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
趙牧他…
“他值得你為他拋開一切,值得你為他背上那些不好聽的話。娘,他值得啊…”
若是他不值得,若是林氏錯付,陸朝陽發誓,她一定會殺了他!
林氏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道:“娘自認,這輩子就沒對不起人。就是你奶…她也沒的說的,她非要說是我克死了三爺,說我對不起她…”
“胡說八道!”提到那個老太婆,陸朝陽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打仗,不就是得死人啊!那不然還叫什么打仗!”
林氏好像根本就沒聽見她說什么,好像自言自語那樣的喃喃:“可我現在覺得,我對不起你趙叔,對不起你趙奶奶啊…”
說著,她又痛哭起來。
陸朝陽看她實在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無可奈何,只好先去打了水來,讓她擦把臉,又去倒了一杯水給她喝。
最終林氏好像有些脫力,被陸朝陽扶到床上去休息。
陸朝陽就一人在隔壁打掃兔棚。
不知道什么時候,陸展瑜蹲在了她身邊,默默地看了她半晌。
直到陸朝陽發現,嚇了一大跳:“你咋來了?”
陸展瑜指指她的臉,道:“你的臉花了哪。”
見她瞪著自個兒。就道:“我看門沒關,就自個兒進來了。”
陸朝陽胡亂擦了擦臉。
陸展瑜蹙眉道:“三嬸不肯答應啊?”
雖說吧,陸朝陽心里愿意,可是這話。卻是不能去對別人說的。哪怕是陸展瑜,甚至趙寶兒。她不能把這話說出口,免得跌了林氏的身價。
因此。聽了這話,她就板著臉,道:“啥愿意不愿意的,我不知道!”
陸展瑜見了她這副德行,不但不生氣,竟然還笑了起來,心道可真是個孩子。
正說著話。突然聽見那邊院子有人敲門。那人把門拍得“砰砰”響,好像德行非常不善。
陸朝陽和陸展瑜對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驚訝。
陸朝陽快步走過去從這邊院子開了門,竟然是孫氏和何氏。
“你倆干啥?”陸朝陽心情不好,手里抓著掃把。一張花貓似的臉,臉色也不善。
何氏和孫氏見了,也是一怔,然后就是孫氏,上前了一步,笑道:“喲,是朝陽啊,小陸大夫也在啊。”
陸展瑜點點頭,沉著臉。沒說話。心道恐怕來者不善。
見了陸朝陽,何氏是盡量往后退的,可是孫氏卻是按捺不住性子,也不管自己是做小的,就急急地上前了一步,臉上的神情。是有些幸災樂禍,還有八卦的,道:“朝陽,你娘哪?”
陸朝陽看了陸展瑜一眼,道:“我娘身子有些不舒服,在休息哪。大伯娘,你們來找我娘干啥?”
孫氏還是那副德行,不等何氏說話,自己就又上前了一步,一臉陰陽怪氣的,笑道:“啥事兒,我們可沒事兒。這次來,可是你奶讓我們來的。讓你娘回老宅去一趟,說是有話對你娘說哪!”
陸朝陽眉頭緊顰,道:“我說了,我娘身子不舒服,起不得身,有啥要緊事兒?”
孫氏就嘀咕,道:“喲,還身子不舒服哪,這身子不舒服,關上門,倒是自家人也不讓進門了。這不相干的人,倒是都進去了的。哼哼。”
說到最后,還冷哼了兩聲。
陸朝陽心情正不好,她這么一遭,就是點了火藥桶,頓時陸朝陽勃然大怒,掃把一揮,大罵起來:“你說啥哪!陰陽怪氣的說啥哪!你敢給我再說一遍!”
孫氏和何氏都被她這猛的一嗓子嚇得半死,孫氏本來已經上前了,正盯著她身后那個門,打算進去瞧瞧她的兔子,被她吼得,就連退了好幾步。
陸朝陽反而提著掃把上了前去,那嗓子竟然是一點兒也沒放低,還是在咆哮,道:“你,沒錯,我就是問你!你說啥哪!陰陽怪氣的說啥哪!你敢再說一遍不!”
孫氏嚇得躲在了何氏的后頭,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我可啥也沒說,不就是你奶,想找你娘去說兩句話…咋了,分家了,你家發財了,就了不起了?就能連你奶也認了…”
何氏見陸朝陽眼睛瞪得牛眼似的,眼眶也發紅,連忙拉著孫氏,道:“好了,你少說兩句,好好的事兒,就叫你攪和成這樣!”
孫氏還在嘀咕:“啥叫叫我攪和的啊,分明是她自個兒,心虛…”
陸朝陽掃把一揮,差點打到她和何氏臉上去,把那兩個婦人嚇得都跳了起來!
孫氏咋呼道:“咋了這是!造反啦!哎喲,殺人啦!”
陸朝陽追了兩步,就停住了,拿掃把指著孫氏,道:“你少給我滿嘴放屁!我告訴你,你男人那筆臭賬,我還沒和你算!你男人躲在家里做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讓我瞧見,不然早就要打斷他的腿!你還敢上門來挑事兒!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就是個屁!你男人連個秀才都掙上,我告訴你,我就是今兒打了你,我也就是打了個屁!”
說著,抬手要打,孫氏尖叫著四處逃竄,再也不敢嘴里犯賤了。
何氏假意勸了兩句,卻還是沒有自個兒伸手去攔,只在一邊道:“好了,好了,朝陽!”
陸朝陽想了想,真把這婆娘打了,也不值當,畢竟輩分差一輩。嚇唬嚇唬她,也就是了!于是也就不追了,提著掃把,站在自家大門口,沖著她齜牙咧嘴,道:“你以后在滿嘴放屁,我就打得你娘都不認識你!”
孫氏嚎啕大哭起來,嘴里道:“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陸朝陽一揮掃把:“你敢哭!”
孫氏的聲音就小了下去。
何氏見了這個架勢,才施施然地上了前來,賠笑道:“朝陽,你也別生氣,你七嬸那個人,嘴里不把門,說的話,你也別往心里去。我們來這兒,確實是你奶叫我們來的,說是有事兒和你娘商量,讓你娘回去一趟哪。”
陸朝陽眼珠子一轉,把掃把放在地上,道:“啥事兒?我不是說了,我娘不舒服?我這連大夫都請來了,你們還想咋地?難道我娘病在床上起不來,我奶一句話,我娘就是爬,也得爬到我奶跟前兒去?”
何氏一聽,心道難道林氏是真病了?
看看陸展瑜,她想,或許是真的吧,不然,咋會連大夫都請到家里來了?
陸朝陽看她看陸展瑜,就冷笑道:“是啊,我娘在家的時候,一點小病小痛,可是從來不請大夫的。不是病得起不了身了,誰糟蹋那個錢啊?還不是一樣下地干活,累死累活,生生把小病拖成了大病,才能歇著的?”
何氏聽了,并不往心里去,因為她認為,從前虐待林氏的人,可是趙氏,和她,可沒有半點關系。
她只是笑道:“那我進去,瞧瞧你娘?”
陸朝陽眼睛一瞪,瞪著孫氏,道:“怎么著,還嫌不夠,想活活氣死我娘哪!”
何氏忙道:“胡說啥呢,我們妯娌間的,這都走到大門口了,你娘病了,我不得去瞧瞧啊?”
陸朝陽不耐煩的揮揮手,道:“我娘睡了哪。等你們進去了,又把她吵起來了,還得一折騰。大伯娘,你就回去告訴我奶,說等我娘好了,再去和她說話。”
何氏是個識眼色的,看了這個情景,就已經動了退的心思,最終,道:“那成,我們就回去對你奶說,你娘病了,在床上躺著呢。”
于是,就拉扯著還不甘心的孫氏,走了。
陸展瑜目睹了全過程,縱然驚駭陸朝陽的潑辣,也不過是一笑置之。倒是那個何氏…他心想著,那到是個厲害的角色。
陸朝陽剛剛當街撒潑,這會兒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幸好這里地方偏僻,周圍一大片也都是她們自己家的土地,很少有人經過,因此,她的壯舉也就沒有被人看見。
至于孫氏回頭要怎么去和人掰扯,這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看著陸展瑜,她道:“我娘確實在休息。”
陸展瑜立刻聽懂了,這是逐客令呢。
他想了想,道:“那成,我幫你看兔子。你去吧。”
陸朝陽有些驚訝,但是后來想了想,還是釋然了,直接把掃把遞到他手上,道:“那成,你幫我把兔棚先掃了,我去瞧瞧我娘。等我娘好了,我讓我娘給你做好吃的。”
陸展瑜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還掃把接了過來,笑道:“那成。”
剛才的動靜那么大,林氏不可能還睡著。她早就被嚇醒了。然而,卻不知道要怎么出去面對自己的妯娌,因此,只是坐在炕上發呆。
陸朝陽推開門,進了屋,看她一眼,就去給她倒水,柔聲道:“娘。”
樣子和她剛剛的潑皮模樣判若兩人。
“喝點水。”她把杯子遞到林氏跟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