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事還是涂氏鬧的,石光甫在送走姐姐之后已經正式開始給大女兒石夢瑤相看婆家了,涂氏倒是弄來幾個,都是她們家用得著的關系戶,卻又不夠好的子弟,總有些毛病讓人無語。倒是丘夫人聽說后,曾經提到過一家,感覺還比較靠譜。并客氣的表示如果她們家要是愿意的話,她就去撮合撮合。
但此事給涂氏知道后,卻給一口回絕了。她要是瞞天過海也就罷了,偏偏陳姨娘不知從哪里聽到了風聲,找到石光甫是又哭又鬧。石光甫事后去了解了下,男方真的很不錯。他也生涂氏的氣,但若是去求丘夫人再給撮合一番,又實在拉不下這個臉。但若是不去,他也實在經不起陳姨娘成天帶著兩個女兒在他面前哭天抹淚,思來想去,只得央求大姐幫忙想想辦法了。
錢靈犀總算明白為什么張大娘說這話時要看向她了,丘夫人最早還是她給石府搭上的線,兼有半師之誼。這種得罪人的事,大人不方便出面,讓錢靈犀去試試有沒有轉機是最合適不過的,反正她年紀還小,縱是折了顏面,也無所謂的。
只是這個忙要不要幫,石氏卻有些為難。
從娘家這邊考慮,那當然沒得說,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但是人的情份就象缸里的水,取一瓢就少一瓢。于錢靈犀來說,讓她為了無親無故的石夢瑤去做這種事,等到萬一哪天她自己有事要求到丘夫人的時候,那可如何是好?
她讓人先帶張大娘母女下去休息,這邊躊躇著不知該怎么跟錢靈犀開口。
按說錢靈犀不是個小氣人,如果她在石府的時候,那對姐妹能對她好點,她也就幫這個忙了,但她們不是。況且她們既要求人,怎么連句話也不帶來?太沒誠意了。錢靈犀又不是圣母。干嘛這么好心?但若是一味拒絕,未免于石府上面子不好看,也讓石氏為難。
錢靈犀想了一想,便裝作沒聽懂張大娘的弦外之音。只替石夢瑤打抱起了不平,“天下哪有這樣做母親的?就算夢瑤姐姐不是舅母親生的,但若是嫁得好,將來不一樣是家里的助力?若是只顧著眼前利益,隨隨便便擇個女婿嫁了,讓姐姐心里有了怨氣,回頭就是能幫得上家里的。她也不幫了。嬸娘你可得去封信跟舅舅好生說說這個道理,否則縱是您給丘夫人去了信,回頭舅母再一攪和,那豈不更加得罪人?”
石氏一下子明白過來,是呀,她凈想著如何兩全其美大家的面子,卻沒想到還要過涂氏那一關。聽張大娘這意思,眼下雖然石光甫把事情壓了下來。但在往后的婚事上,也備不住涂氏再在其中作梗,她是主母。隨隨便便使點壞都夠人喝一壺的。
那到時可真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她當下就做出決定,這事兒不能管!
“幸好你提醒我,否則糊里糊涂去了信,還不定怎么得罪人呢!”
錢靈犀卻又笑笑,“不過這回張大娘她們既然來了,咱們也還得給丘夫人準備些禮物帶去。她都肯幫著表姐說親事了,足以見得是個熱心腸的人。而舅母又給人回絕了,還不知人家心里怎么想呢。咱們只裝作不知,多送些禮。也讓她心里舒坦舒坦。”
石氏點頭,“你這個提醒得很是,不過也別裝傻了,既然家里來了人,不如索性向人家認個錯還顯得坦誠些。橫豎咱們也不知情,丘夫人不會怪罪我們的。”
“嬸娘說得極是。”當下便商量起要給各家的禮物。錢靈犀又出了個主意,“不如請陳家表哥來置辦吧,他對榮陽熟,有什么好東西全都清楚,那次帶我們去玩,買的東西又好又便宜。”
石氏看著她一笑,把這個任務交給她了。心下越來越覺得她和陳晗般配,只是眼下錢靈犀還太小了,陳氏什么想法也還摸不清,談論這個為時過早,也就不提了。
錢靈犀可不知道石氏心里的算盤已經打得那么長遠的地方,她心里倒是惦記著錢明君的事情,一下子迎來兩個側妃,恐怕她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對錢湘君有沒有影響,晚上有空得到空間里去找找她。
要說錢玢的保密工作做得也真好,愣是在國公府沒聽到半點風聲。不過錢靈犀轉念想想也不對,這種事,就算大家知道了,難道還會公開議論?只怕是都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只是她們母女三人,在這府中沒有眼線,所以聽不到半點風聲。錢靈犀暗自搖頭,深覺在這種大戶人家建立情報系統的重要性,否則就跟個瞎子聾子似的,哪天犯了錯還傻乎乎的不知道。
她動了這個心思,便把軟軟叫上前來,“你是府里的家生子吧?”
軟軟莫名其妙,不知道她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錢靈犀擺出一副誘騙徐帽的大灰狼嘴臉,笑得無比真誠,“你來我這兒也有好些時了,怎么沒看你回去看看?”
哦,軟軟放下心來,“謝姑娘關心,要是家里出了事,自然會來找我,要是沒來,就是沒事,他們也都在各房伺候,哪里天天湊得到一塊兒?”
錢靈犀聽出點東西來了,“你們家在府上有許多人?”
“是呀,蒙主子賞臉,我家光在府上當差的就有八個人了。要是再加上親戚,可就數不過來了。”
真好!人多力量大啊,錢靈犀心中暗贊,“我這兒也沒那么多規矩,今兒下了學,你就回去看看吧,這眼下快過年了,家家總有些事情的。和家里人好好聊聊,別著急,只記得晚上鎖門前回來就是。”
“真的?”軟軟上鉤了,兩眼發光,做奴才再好也不自由,能回去看看,誰不愿意?“就我一個么?那紫薇…”
“一起回去,我去跟嬸娘和姐姐說,必不難為你們。”
“謝謝姑娘!”軟軟高高興興的頓時去找紫薇說這好消息了,倆小丫頭正商量著要把這些天攢下的月錢送回家里好過年,沒想到錢靈犀這么通情達理,肯讓她們親自回家一趟。這樣既省了打點傳話人的錢,又能跟家里人見上一面,小丫頭如何不喜?
錢靈犀老神在在的在家里裝狐貍,她就不信,這些下人回到家,不會八一八主人的八卦。可別小看這些下人,他們是伺候主子飲食起居最直接的一群人,雖然聽不到什么,但對于揣摩主子的喜怒卻是有著天生的敏銳,那么,就算有些事情他們不知根底,但起碼也知道如何趨利避害了。
可剛為經營起自己的情報網而得意的錢靈犀坐下的時候,不意硌著懷中一樣硬物,拿出來一瞧,是鄧恒贈她的玉佩。那玉聽說還是他祖父贈他的,已經很有些年頭了,給摩挲得泛起一層油光,泛著歲月的安穩,靜謐而美好。嘆了口氣,拿出一塊干凈手帕將其包起,鎖進箱子里。錢小妞有點抑郁了。以后,還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見。
溫心媛在酒樓里等了許久,才等到鄧恒身邊的長隨。
“他人呢?”
“我們公子說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來了,謝謝溫秀的盛情,改日定當道謝。”
溫心媛一哽,自己難道連見他一面的資格也沒有?未免心中有了三分怒氣,“他在哪里?你帶我去!”
長隨很為難,猶豫了半天才道,“溫秀,我們公子不來,是為了姑娘的清譽著想。這又沒有長輩陪同,孤男寡女的,實在是不好。”
這說來竟是自己的錯了?溫心媛雪白的臉上頓時雪上加霜,心中暗恨,那他偷偷摸摸跟錢靈犀見面怎么就不知道避嫌?但這樣的話要是說出口,就真的是她的不是了。
如此一想,她緊繃的臉漸漸柔和下來,“原是我思慮不周,難得恒弟肯替我著想。對了,你們來這兒多久了?他還要在此呆多久?”
那長隨卻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什么也不肯多說,“主子的事情,我們做奴才的可不知道。只是吩咐我們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
溫心媛暗自翻個白眼,眼神往旁邊一瞟,頓時有伶俐的丫鬟遞上兩錠銀子,“這么大冷的天,勞大哥前來說話也辛苦了,拿去買兩杯酒水搪搪寒氣吧。”
長隨規規矩矩的接了,卻極快的道,“謝秀賞,告辭。”
他收了銀子,也不等溫心媛再問什么,就腳下生風的跑了,把溫心媛氣得不輕。暗想自己若是日后進了鄧家門,第一件事就要把這該死的奴才趕走。不過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坐下來喝了杯茶,溫心媛漸漸有了主意,“來人,去尚書府把三表哥請來。”
等人的工夫,溫心媛讓伙計把原定的一桌子好菜擺上來了,甚至要了一續甜酒,獨自吃喝。
一頓飯畢的時候,傅錦春正好過來了,眉梢眼角帶著幾分輕佻,卻正是那日在錢靈犀她們進香時路遇,想調戲程雪嵐的紈绔,“表妹因何請我前來此處?”
溫心媛下巴略仰,似恩賜般道,“自然是有好事關照你。”
傅錦春低頭假意看不見,捋一捋衣帶,“那得先聽聽看怎樣的好事再說。”
(謝謝書友078、bailu、藍鳥、迷谷、hwa和nisan的粉紅,桂子也知道最近更新慢了點,咳咳,不好意思,因為剛開始下定決心鍛練身體,所以腰酸背痛的癥狀還要適應幾天,后面桂子會努力更新的喲!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