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如這個袁世凱的狗腿子,在湖南打敗護國軍,卻為何又遭到袁世凱的懷疑呢,這事兒要從王茂如給蔣志清的回信說起。
王茂如讓人托話給蔣志清的意思是說自己愿意憑著袁世凱對自己的信任,開春帶兵南下,以支持帝制為名義,行擒賊擒王之大義舉。這本是王茂如應付之言,但國民黨此時正式水深火熱之中,身在日本的的孫文知道之后,撫手拍案,叫道:“若是王茂如行此大意,國家共和有望,共和有望啊!”卻不想,王茂如是滿口胡說,傳話也是帶人秘傳,連個證據也沒有,說是也行,說非也可,留不下證據你找誰來對峙。
當然他給袁世凱的密文則是截然相反,將畢桂芳會見孫文代表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報告了出去,又話里話外透露是許蘭洲放走的孫文代表。那畢桂芳讓蔣志清去找王茂如,心里也沒有存什么民族大義,也是想禍水東引,只是王茂如惡人先告狀,還將許蘭洲也連帶著。許蘭洲自從上次秘書發出通電之后,老實低調許多,尤其是對民黨那是見著一個殺一個見著一雙殺兩個,堅決撇清與民黨之間的關系。可天不遂人愿,在這個時代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政治斗爭,從來就是勝者為王敗者死的結果,許蘭洲低調不代表王茂如會放過他。
當李德林所部在湖南戰場連克連捷的時候,呼倫貝爾越靠近年關下的雪越大。
這場大雪讓曾經身在二十一世紀生活的王茂如感慨。還是百年前的雪大景色優美。只是這雪太大了,便成生了雪災。呼倫貝爾連續十日大雪,讓呼倫貝爾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積雪深達兩米,而最深處達到三米深。王茂如連忙派手下軍隊幫老百姓救災抗險。呼倫貝爾煤礦公司也不賺錢了。拼了命的給受災百姓送煤炭,煤炭若是不足,凍死的就不在少數了。煤礦公司的員工對于加班加點干活,首次沒有提出抱怨,他們這是在救命,救同胞的性命啊。
經過了半個月的奮戰,呼倫貝爾雪災,以一百四十九人凍死的代價。取得了勝利,只是許多牧民和牧羊動物都凍死了。那些凍死的動物,王茂如說也別浪費,如今許多移民沒飯吃。給大家分了吧。王茂如抗擊風雪,率軍救民眾的舉動,迅速似的呼倫貝爾的民心朝著他靠攏起來。
雪災之后,來呼倫貝爾的生意人幾乎沒有了,偶爾有做生意的。也是匆匆趕來匆匆離開。王茂如前去各受災地慰問,處理了瑣事,倒是忙的一點空也沒有,還得左玉琢和左玉嬋抱怨。說老爺只關心別人不關心自己妻兒。
這天他回到司令部的時候得知見到幾個年輕人要求著見自己,王茂如問是誰。其中一個說是叫費婉婷,還有大帥親筆簽名。王茂如見到簽名想起來是誰。便哈哈一笑,說讓她過來吧,等到這幾個年輕人經過檢查沒有武器,被帶到王茂如面前的時候,王茂如定眼一看,果真是費婉婷,還有那個叫馬良的年輕人。只見費婉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卻很是喜悅地看著王茂如。王茂如都不認知,費婉婷就開始介紹說這是李文彬,高樹林和誰誰等等。
王茂如點點頭,道:“坐,都坐,你們都是哪個學校的?”
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說自己的學校,有北京第一中師的,有河北高等學校的,除了費婉婷和馬良幾乎沒有一個是同一個省的。聽說李文彬還是湖南高等師范中學的,王茂如忽然想到了一個偉人來,笑問:“你們同學之中是不是有個叫東方宏(星號,重點)的韶山人?在北洋軍里還當過半年兵?”李文彬撓撓頭,道:“沒有,絕對沒有,可能是其他學校的吧?我們學校沒有。”王茂如問你怎么能確定沒有,李文彬撓頭笑說自己就是平時會幫助老師執勤查崗,晚間熄燈檢查等,看來在學校還是個干部。
王茂如問他們來這里干嘛,大家相互看看都不說,倒是推薦費婉婷這個女孩子說話,費婉婷說道:“將軍,大家都佩服你的學問和見識,以及勇敢和智慧。”
王茂如哈哈大笑,說:“小婷同學你別忽悠我啊,我哪有你形容的那樣。說罷,到底是為什么來我這里?”
費婉婷咯咯笑起來,說:“就知道瞞不過將軍,我們是來領略北疆風光來了,還有就是…傳聞你將揮兵攻打袁世凱,我們來參軍來了。”
王茂如皺起眉頭,道:“誰說我會打總統?”
“大家都這么說啊。”李文彬不解地說。
王茂如心中一沉,有種天昏地暗的感覺,誰他媽造謠的?這謠言能殺死人啊。看來自己在應付民黨,民黨眾人也不是傻子,將計就計用謠言逼迫自己,要么反袁要么被袁世凱懷疑而撤職,民黨中誰出的計策,好毒的計策,他冷笑起來,這樣的對手才真夠味。他兩個手相互一砸,忽然笑了,說:“你們倒是來投軍的,好辦,這樣,你們先去參加軍訓吧。男同學去警衛團,女同學去警衛團女子獨立中隊。”費婉婷吃了一驚,問:“還有女兵?”
“怎么?怕了?我們這里男女平等,自然有女兵了。”王茂如說道。
一直不說話的一個女孩忽然說:“將軍,你說男女平等是真是假?”
“真的啊。”
“真的為什么你有兩個妻子?”這女孩質問道,“一個男人只有一個妻子,才是男女平等。”
王茂如微笑道:“男女平等是指權利,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自古以來如此,那么現在男女平等了,女人也可以同時嫁三四個男人,只是…誰會這么干?法律和道德,都是相互約束的。我可以有權利娶幾個妻子,這位同學,你也可以有。”
那女孩聽得滿臉通紅,低頭不說話了,王茂如這番話說得太前衛,太驚世駭俗了。男人三妻四妾自古以來有,但是女人要是三四個丈夫,那可就天理不容了。不過民國的法律也沒有規定女人就不能三四個丈夫,只是倫理不容罷了。
等到學生們被送走,王茂如笑盈盈的連頓時扭曲起來,他憤怒不已立即召集手下開會,將南方有人說自己會帶兵南下與蔡鍔遙相呼應,造謠生事一事說給大家,頓時這些手下叫嚷起來,這到底是誰干的?民黨嗎?極有可能是民黨所為,大家對民黨又恨了一層,這民黨為了推翻袁世凱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聽大家罵了半天民黨,張朝墉忽然笑起來:“是不是民黨,還未知啊。”
“先生,什么意思?”
張朝墉久在政府,自然深諳其中奧秘,道:“大家想想,若是大總統和政府相信了這條留言,對誰最有好處?”幾人相互看看,不約而同地說:“許蘭洲!”張朝墉哈哈大笑,道:“何止許蘭洲,畢桂芳,孟恩遠,民黨,俄國人,日本人,還有遠在奉天的段芝貴,張作霖,哪一個沒有好處呢?所以,真兇到底是不是民黨,尚未可知啊。”
王茂如嘆了口氣,道:“當真一步兇險,步步殺機。”
正說著,譯電處文員帶電報過來,說:“畢督軍請大帥參加民國四年黑龍江陸軍年終總結會。”隨人如今已經是1916年了,但是中國人習慣把年終總結會放在陰歷新年之前舉行,也就是1915年的黑省軍事會議,要在1916年2月1日舉行。王茂如右眼皮忽然抽動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莫非袁世凱要對付自己?
“大帥,大帥?”魏東齡的叫聲把王茂如喚醒,王茂如用力搖了搖頭,此時不能暈,不能亂了陣腳,南方流言四起是真,但是自己一直以來對袁世凱…算是忠心耿耿吧,袁世凱不可能因為這點流言就擅自對付自己的。而自己要面對的,反倒是眼前的這兩只狐貍,許蘭洲和畢桂芳。
去齊齊哈爾參加會議,萬一這兩人合起伙給自己來一個杯酒釋兵權怎么辦?
可是不去?兩人正有借口向袁世凱證實自己拒不聽政府調令,身在北疆,極有可能效仿云南的蔡鍔來一個呼倫貝爾獨立。
去或不去,都是個問題啊,而且自己的感覺非常不妙,這種感覺仿佛來自自己內心的恐懼,或者是一種天人合一的感應。
“大帥,你說怎么辦?”李品仙問。
“再說吧,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大家回去齊心合力想個辦法,我就不信活人能被尿憋死,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咱們幾十個臭皮匠,還趕不上諸葛亮了嗎?”王茂如故作開懷的大笑道,引得眾手下心情也好了起來,紛紛說就沒有咱大帥難得倒的事兒。散了會,王茂如步履有些沉重,這是自己這四年來最危急的時刻了,孟恩遠,吳俊升,馮德麟,許蘭洲,甚至張作霖,他們的隊伍在入冬前早已經集結。那時候是因為自己陷害許蘭洲,袁世凱讓軍隊集結隨時準備不測,沒想不測的人,成了自己,正好大家磨刀霍霍呢,這特么的算是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