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壓不過一個理字。做正義的事情也好,做邪惡的事情也罷,最后的執行者都是人,只要是人,潛意識里,都要求公正和公平。
公正和公平,只對同伴有效,這也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處理的難題之一。沒有人會傻乎乎的要求敵人公平,因為敵人要的就是人頭落地。
一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一祖也忽略了二村眾人要求公平和公正的強烈呼聲。
藥老來到二村已經兩天了,該講的話都講了,但二村的長老會依然要求嚴懲吳磊。
“幾個老不死的,轟殺了算了!”一向高高在上的老祖們都已經筋疲力盡了,大屋里,八祖打破壓抑,懊惱的建議。“晚上派幾個人,把什么狗屁長老會的人都轟殺了,我看他們還敢不敢跟我們提條件!”
藥老一言不發,兩天來,藥老幾乎講了一年的廢話。雖然二村的眾人對自己足夠尊敬,但涉及到事情解決的時候,二村長老會的眾人寸步不讓。
發生事情以來,開卡博峰的天氣格外的好。甚至于晚上的氣溫都高了不少。因為有充饑丹,二村的四五千人連回家的打算都沒有。原地坐下,閉目修煉。
無聲的抗議,比有動作的騷亂更加可怕。如果二村眾人有些動作,那八祖等人也好血腥鎮壓,威懾一下眾人!但問題是,這些人像事前商量好了一樣,除了長老會的人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一聲不吭,甚至于那些大媽大嬸,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沒人搭理八祖,因為八祖的話明顯的不成熟,抱怨可以,如果真的那樣做了,那金丹門可能就會喪失二村的四五千人。如果真那樣的話,剩下孤家寡人的老祖,還有什么意思呢?沒有二村的支持,藥材的事情怎么解決?沒有了子民的皇帝,那還是皇帝嗎?
菩薩沒人拜,那就是一堆黃泥;明星沒人追,那跟普通人有什么差別呢?
金丹門不能沒有二村,不能沒有外門。
藥老等人頭一次感受到二村的重要,第一次意識到,沒有二村這些樸實憨厚的奉獻者,自己等人就失去了作威作福的根本。
“事情太詭異了!王寡婦的人緣,絕對沒有這樣廣博!這件事,根本就是有心人設計好的!我現在就想不明白了,為什么一向松散的二村,突然變得如此團結呢?”
“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被收買了!有人希望看到我們金丹門內訌!”四祖話音剛落,五祖接口說道,“我們答應每人發放二十顆益氣丹,這量已經不小了!但你們發現沒有,那些長老會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如果料想的不錯,這幕后的指使者,肯定財力雄厚!”
“冰宮特使?”七祖看了五祖一樣,裸的說出五祖的猜測,“事情發生的時候,鐘鑫和陳一的確在二村!鐘鑫即使有心收買二村的眾人,難道二村的這些人會信任陌生人嗎?外面那將近五千人如果都收了丹藥,怎么可能一點兒風聲都不走漏呢?這根本不可能,五哥可不能因為個人的恩怨,誤導了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方向!”
“你這叫什么話?什么叫誤導?我這是就事論事!”五祖老臉一紅,據理力爭道,“那你說說看,除了冰宮,誰有這么雄厚的財力支撐?在這個世界上,只要利益足夠,任何一個人都可能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不認同!”事關金丹門的生死,七祖絲毫也不給五祖面子,堅持自己觀點。
“好了,都別爭了!”三祖冷聲打斷,“我們是在商量解決辦法!”
“不找出真正的幕后縱者,我們根本沒辦法解決這件事!”二祖冷著臉說道,“這件事,我不想多說什么!但老五剛才的分析,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對方能讓四五千人聽從自己的號令,很明顯有著強大的財力支撐!老七說的也不無道理,鐘鑫雖然有足夠的財力,但二村的四五千人,他們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收買!我派人調查過了,二村的人丁一個都不少,那也就是說,二村眾人的行為,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恐嚇和要挾!能答應的條件,我們都答應了,但二村的眾人依然不想讓步,我覺得,我們應該做出決斷了!”
二祖沒有說出怎么決斷,但幾乎所有老祖都清楚,那個決斷,就是懲罰吳磊。按照開卡博峰的規矩也好,按照金丹門的規矩也好,凡是奸殺,不管是誰,一律斬殺示眾!
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藥老的身上,既然一祖委托藥老全權處理,那藥老的決定,也就是一祖的決定。
“把錢德利帶過來問話,二哥,你去叫!”藥老像煉一爐珍貴的丹藥一樣,小心謹慎的吩咐,言語中充滿了恭敬。
“好!”二祖知道藥老的言外之意,這是讓自己暫時回避。
想想也是,牽涉到這件事情中,除了吳磊,還有自家那不爭氣的孩子錢德利。
二祖答應一聲,起身快速離開,臉色鐵青的難看。
吳磊被執法堂的弟子照顧著,錢德利也沒敢回家,陪著吳磊留在執法堂。
吳磊和錢德利做出來的傷風敗俗的事情,不僅僅讓一祖和二祖丟臉,其他老祖的臉上也無光。
按照事情的性質推測,眾人都能隱約猜到這件事背后隱藏著陰謀,但為什么會這樣,所有老祖還真沒有冷靜的思考過。
這么多年了,開卡博峰,還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面對這樣的危機,老祖們事情處理的有些凌亂。什么事危機公關,藥老等人更是一點兒都不懂。
錢德利在四個執法堂人員的護送下進了大木屋,一向把得意和驕縱掛在臉上的錢德利,如今顯得有些驚慌和滄桑,幾天沒有整理胡須了,錢德利如今的樣子有些狼狽,那蒼白的臉上,留著紅紅的手印,不用說,二祖肯定教訓過錢德利了。
沒有人開口,錢德利乖乖的跪下,低著頭,等著老祖們的詢問。
“德利,這件事造成的影響,你應該都看到了!今天把你叫來,沒有其他的用意。你也是出于好心,想讓吳磊散散心!所以,你不用緊張,只要把你知道,全都說出來就可以了!”
藥老那對斗雞眼翻了翻,語氣盡量溫和的吩咐。
其他老祖嚴肅的坐著,沒人插嘴!既然藥老是金丹門的掌門人,那自己等人就要做好表率。一個人詢問,那就足夠了,不管是誰詢問錢德利,也不能用強。
在開卡博峰,二祖有著很好的群眾基礎。可以毫不夸張的說,能夠把整個開卡博峰號召起來的人,除了一祖和藥老,就是二祖了。
這件事透著詭異,因為這件事,很可能跟錢德利也有關系。幾天來,老祖們刻意回避提審錢德利,就是擔心錢德利也有問題。如果事情真相果真如此的話,那金丹門真的要出大事情了。
“我知道!”錢德利抬起頭,強大精神回答道,“這件事,我不對!如果不是我,吳磊師兄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話不好亂說!”三祖和四祖對視一眼,冷聲警告。“你看到什么就說什么,不能人云亦云!你有錯沒錯,不是你說了算的!”
“我不敢!”錢德利的神色有些掙扎,聽到三祖的警告,錢德利挺直脊背說道,“發生事情的當晚,我和吳磊師兄在王寡婦家喝酒。比試以來,吳磊師兄一直想找個女人樂呵一下,所以,我就私下里幫著吳師兄物色!王寡婦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快速提高修為,所以就跟我約定好,只要一瓶固元丹,就去答應讓女兒王小紅陪吳磊師兄一晚!這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真的沒有強迫啊!”
錢德利抬頭環視所有老祖,臉色蒼白的辯解。
“你和王寡婦約定的時候,有外人在場證明嗎?”七祖急忙追問。
“沒有!因為這樣的事情不光彩!”錢德利的脖頸處涌出一抹紅暈,聲音很低的回答。
“說下去!”藥老繼續催促,不知道為什么,藥老突然感到心情異常的煩躁,一種丹藥即將要煉廢的感覺讓藥老有些心煩意亂。
“王小紅出來陪我們喝酒,我和王寡婦兩人按照約定好的暗號先后離開,屋子里就剩下吳磊師兄和王小紅——”錢德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說道關鍵處的時候,腦袋突然低下。
“不好——”五祖一聲暴怒,幾乎所有老祖從不同的方向撲向了大屋的外面,藥老長身而起,撲向了錢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