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不停的下,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淅淅瀝瀝的很是惹人討厭。//
一路走來,見怪不怪的遠征軍頭骨,在雨水的沖刷下不斷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想想當年十萬的遠征軍,很多人都埋骨在野人山,大家都默默無言的走著。
當年癱瘓的坦克、士兵的頭盔,甚至槍械的殘骸有的時候都會在路邊、草叢中露出頭來,閃耀著白光,詭異的提醒眾人,野人山的每一處都是有鬼魂的。
“前面是那伽部落的村寨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淋了一天的雨,寒芒所有人的情緒都不高。即使經常進出野人山的金萬,也感到厭煩了。
“但愿吧!”甄誠也很想讓兄弟們好好休息一下。辛小林的腿傷雖然不打緊,但還是對隊伍的行程造成了影響。到了天黑,就整整六天時間了,寒芒還從來沒有休整過。如果在此時發生大的打斗,那可不是什么好的時機。
山中落雨時節,天色好像一下子變短了很多。所幸,寒芒眾人還算幸運,抵達那伽部落的時候,寒芒眾人并沒有遭受到攻擊,那伽部落也沒有表現出對甄誠等人敵意。
走進部落,金萬告訴甄誠,那伽部落正在舉行婚禮。
結婚的是那伽部落酋長的兒子和部落的女孩。一場在寒芒眾人眼中看來一場簡陋的婚宴,在那伽部落的眾人眼中看來,則是的。
金萬與那伽部落的酋長很熟,相談甚歡。甄誠聽不懂兩人講了什么,就只好從金萬的眼神中窺探秘密。
寒暄,送禮,當所有事情都搞定的時候,寒芒眾人終于可以在這個部落里休息并簡單的調整了。
也許是因為甄誠送的禮品足夠多,也足夠好。酋長開心的邀請寒芒眾人參加部落的婚禮。
天雖然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但雨卻沒有停止的意思。那伽部落舉行婚禮的地方不是在室內,而是在室外,一處經常取水引用的小石潭,被那伽部落稱為神池的地方。
洗漱一番的寒芒眾人,就像來自天上的神仙,每走出一人,都會讓那伽部落的男男女女們基里哇啦的大聲呼喊,都會引起不小的騷動。
腰刀閃亮,面容冷峻,女孩子都掛上了面紗。這是甄誠的要求,主要是為了避免麻煩。一個男性部落里,崇尚武力,也一樣對美女眼睛閃亮。
從里到外換上干凈的衣服,雖然只是迷彩裝,眾人的心情還是出奇的好。
“傳說中的野人,好像也沒什么特別吧!”牛娃子的小眼睛在部落女人的胸部、腿部、臀部瀏覽,扭轉頭低聲抱怨。
“那伽部落不算是完全的野人部落!你看看這里的人數就知道了,這更像一個遠離喧囂都市的村落!”黃依依微笑著接口,臉上的輕紗一張一收的很好玩。
小聲的交談,低聲的議論指點,牛娃子等人就像前來觀光的游客一般,對什么都好奇,對什么都興奮。一群小孩跟在牛娃子等人的身后,大呼小叫的等著牛娃子大方的丟出糖果。
甄誠等人來到婚禮現場的時候,雨居然停了。酋長神色激動,跪在地上,說著古怪的咒語大聲的感謝蒼天。
甄誠等人也被請到了一處算是貴賓席位的地方觀禮。婚禮很快開始了,是那樣新奇,那樣吸引眾人的眼球。
神池旁臨時布置了一個神壇,上面鋪了一塊香柏木板。
木板上鑲嵌著一塊泛著青光的黑玉,兩個男人趕著一頭野豬來到了那塊案板旁。野豬舉著它的獠牙,臉上有明顯被同類咬傷的斑痕,它“唬唬”的吼叫著,左沖右突想逃命,兩個那伽男人用腳狠狠的把它踢倒在案板上。
“請——神——婆——”酋長看到野豬已被扁倒,用那伽語大聲叫道。
“請神婆——”那伽部落的所有人伸展手臂狂喊。
隨著聲音落下,一位牽著獵豹的壯碩女人突然竄到了神池邊。
神婆的身體呈綠色,面無表情,看不出實際年齡,估計保持在二十歲上下的光陰,身上的衣服也如裸露在外的彩繪一樣。
獵豹是一頭公豹,發出的吼聲讓神池周邊的土地發出陣陣顫抖。
“請新郎新娘——”神婆大聲叫道。
新郎叫貝沙,新娘叫古麗。一對新人穿著甄誠等人看不懂的盛裝,滿臉笑容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神池的邊上,架起了一人多高,看不清原貌的大鐵鍋。那升騰的火焰與蒸騰的水汽在這一刻交相輝映,甄誠等人有一種誤闖了仙境的恍惚感。
神婆突然跪在一塊剛好被蒸汽籠罩的泥地上,閉著她的眼睛,口里嘟囔著,嚎嚎吼叫的獵豹突然沒有了聲音,安靜的看著新郎和新娘。
“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木哩木哩神,四拜神婆,夫妻對拜!”酋長身邊的一位年輕人,拉長了聲調高聲叫著。
新郎新娘開心的照做,臉上一直掛著幸福的憨憨的笑容。
神池邊的儀式根本就不容許新人說話,否則木哩神就會認為有異議而怪罪新人的誠實忠義度。
“儀式第二項,請新郎新娘宣誓——”酋長身邊的年輕人又叫道。
“這婚禮怎么也跟外面的婚禮差不多呢?”站在甄誠身邊的林夢薇很是詫異的低聲問道。
“外面的人可以進來,里面的人當然也可以出去!這么多年都過去了,哪里還有完全純粹的野人!”甄誠的眉毛皺了皺,輕聲回答。
“咕哩哇啦——”圍攏的部落男女,突然震天響般的大聲喧嘩,現場的氣氛,好像一下子進入到了一個。
神婆身后,有人用樹琴彈著怪誕的曲調,神婆開始跳一種奇怪的舞蹈,獵豹也跟著她搖頭擺尾,齜牙咧嘴。
一段舞蹈過后,神婆停了下來,她的眼睛直視獵豹,獵豹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嘴叼著一把刀來到了新郎和新娘的面前。
神婆對著古麗吹了一口氣,然后用手比劃著一個咒語符號。
神婆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絞在一起,在古麗面前畫完,又把手指指向了新郎。新郎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怪異,神婆好像有了感應,又迅即的把手指轉向了獵豹,大吼一聲后,快速嘟囔著又閉上了眼睛。
獵豹把刀放在了古麗面前。
古麗突然間變成了一具木頭人,目光呆滯,機械的拿起了獵刀,連新郎都不看一眼,意識好像模糊了。
古麗拿著獵刀,直勾勾的向案板上的野豬走去…
“殺豬?”林夢薇低呼出聲,一顆心臟前所未有的狂跳。大喜的日子,怎么可以讓新人殺生呢?
與林夢薇不同的是,狗娃子等人看的興趣盎然。現場除了野豬的嚎叫聲,還有古麗走過時,鞋底與地面的摩擦聲,整個婚禮現場在這一刻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兩個男人一人拽著野豬的尾巴,另一人用腳緊緊的踩著野豬的獠牙,使野豬的嘴無法張開。兩個獠牙如兩個唇環一樣掛在野豬溝壑縱橫的臉上。
走到野豬面前的古麗,毫不猶豫的把獵刀捅進了野豬的脖子,猛然轉手直至心臟,直沒刀柄,然后輕捷的將刀一抽,野豬的鮮血就如高壓水龍頭一般,準確的沖入了獵豹張開的嘴里,古麗的身上卻一滴血液未濺到。
“真神奇啊!”千羽雪瞪大了眼睛,輕聲的低呼感嘆。古麗那瘦弱的身體,能做出如此麻利的動作,除了神的幫忙,還能有什么解釋呢?
“咕哩哇啦——”神池邊的人們霎時沸騰了,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狂呼…
獵豹突然跳起來,一嘴咬住野豬的刀口,吼叫著猛吸,野豬哼哼唧唧的抽搐著,眼睛逐漸失去了光澤…
“呼啦、嗚嚕、嗚嚕、哇…”人群狂呼起來。
獵豹撐直了腰板,從它的胸腔內爆發出一陣沉悶的震動,足有三百公斤的野豬被它拋入了沸騰的鐵鍋。
那兩位那伽男人拿了一把撓鉤探入鐵鍋中心把野豬的尸體翻了個身,然后拉回了神池邊。獵豹又一聲吼叫,用它的前爪把野豬又拋向了那塊鑲著黑玉石的案板。兩個那伽男人“嗖”的抽出獵刀,“噌噌”的刮起了豬毛。不到五分鐘,野豬被刮得干干凈凈。
“吱唏咯喏嘚嗻囈咔嘎囈嘎…”
神婆又嘟囔著她的咒語,比劃著魔咒符,古麗再次拿起了那把獵刀。
刀光一閃過后,從頭至尾,野豬的尸體出現了一條紅線,慢慢的裂成了兩片。
神池邊的人們愣怔了片刻又突然狂呼起來“吱唏咯喏嘚嗻囈咔嘎囈嘎…”
所有參加婚禮的女人,都呼喊著奔向案板,她們快速的把手中的獵刀砍下,把兩片肉砍成了均勻的上百份。男人也急忙上前,把肉塊用芭蕉葉包好放到了神池邊。
神婆來到新郎的身旁畫了一個符咒,又向古麗耳語了一陣。
古麗恢復了正常狀態,走到了新郎的身旁。古麗直接把手伸進了新郎的內衣口袋里,很快從貝沙的懷里掏出一塊豹皮,然后恭敬的把那塊豹皮掏遞給了神婆。
神婆仔細看了看,又用食指和中指絞在一起畫起了一個古怪的符號。獵豹仰著頭看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神婆把豹皮往空中一拋,獵豹一聲吼叫跳躍而起,咬住了豹皮,落到了案板上,再用自己的前爪和后爪輪流著把案板上的血漬擦得干干凈凈。
獵豹回到神婆身旁,把豹皮交給了神婆。神婆愛撫了一下獵豹,吻了吻它的脖頸。兩個那伽男人用托盤托著野豬的心臟和肝臟跪到了獵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