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公子…”
文望仲本就難看的臉色,在見到青年之后,愈發難看起來。
青年絲毫不覺,目光移向幾名壯漢,冷聲道:“幾位是來鬧事的?”
“你什么東西?”一名壯漢喝道:“別多管閑事,不然的話,后果自負!”
“我?”青年手中的紙扇敲了敲自己的鼻子,不屑一顧道:“我叫周金池,不想缺胳膊少腿的話,我也勸你們趕緊離開,不然的話,后果自負。”
“小子,你狂!”抓著文望仲衣襟的漢子將文望仲整個人拎出柜臺,猙獰道:“銀子賠不賠?”
“是你們故意撞破我的古董,怎么還能讓我賠?”文望仲面如死灰,爭辯道:“再說,只是割破手指,有幾十文錢就夠了,你們這是打劫。”
“打劫?好,說得好,不賠是吧?兄弟們,給我砸!”
壯漢猛然將文望仲擲在地上,大手一揮,其余幾名大漢如得圣旨,風一般席卷而出,所到之處,字畫、古董、書籍,被撕裂撞破之后丟出木架,那情形,猶如蝗蟲過境,慘不忍睹。
“別砸了,求求你們別砸了。”文望仲跪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住手,都給少爺住手!”周金池抽出腰間的佩劍,怒沖壯漢。
“找打!”
壯漢竟也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二人陡一接觸,便人影翻飛的閃掠起來,看得一旁的林東瞠目結舌。
這是打斗?
周金池手上的長劍永遠是往對方的身側或刺或劈,大漢虎虎生威的拳頭則永遠無法觸碰到對方的衣角,這一架,二人純粹是各自在跟空氣搏斗。
林東算明白了,這是周金池導演出來的一出戲,唯一讓他不明白的,是這戲到底是演給誰看的。
“爹,你們、你們在干什么,住手…”
一個急切而文靜的聲音在后門處響起,林東抬頭一看,門口正站著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女孩一身淡紅色長裙,面貌清秀,乍一看去,嬌小玲瓏,算不上美艷動人,卻也別有風味。
“文英,別過來…該死的混蛋,都給我滾!”
聞聲,周金池顯得比文望仲還要激動,大喝一聲,長劍如靈蛇般晃動起來,逼得壯漢不斷朝后退卻。
“這小子太厲害,抓那個姑娘做人質。”
“你敢!”周金池大怒,刷的一身,長劍直刺而出。
哎呀一聲,在長劍離胸口還有十幾公分之際,大漢翻滾著倒地。
周金池挺劍殺出,直奔被另外幾名壯漢給嚇得花容失色的文英。
林東摸了摸鼻子,好一出英雄救美啊!他在來文記古玩鋪的路上還想過給江奎來上一出,憑此跟文英搭上關系。卻沒想,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里面,周金池雄風赫赫,一人一劍,不僅能將文英護在身后,還能以一道道劍氣殺得壯漢們狼狽四竄。
“該死,你們給我等著,兄弟們,回去找人!”
大漢們怒罵了幾聲,一窩蜂沖出文記古玩鋪,由始至終,竟沒一人正眼瞧過林東。
“小英,你沒事吧?”見敵人離開,周金池趕忙轉身,一臉關切地看著文英。
“沒、沒事…”文英搖了搖頭,一路小跑至文望仲身旁,小心翼翼把他攙扶起來。
“爹,您沒事吧?”
文望仲搖頭,看了眼滿地的狼藉,顫顫發抖。
“文伯,小英,這幾個混蛋可能還會過來。在這等著也不是辦法,要不,你們先跟我去柳家避一避?”周金池湊到二人身邊,詢問道。
文望仲看了眼一旁的林東,苦笑了一下,拱手道:“這位公子,小店遭逢大難,恐怕是無力招待了。”
林東搖頭:“我急需一批靈石,附近的古玩鋪都逛了一遍還不夠,等你忙完,再招待我也不遲。”
“什么遲不遲的?”周金池這才發現林東的存在,頓時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沒看鋪里有事嗎?今天不做生意了,過幾天再來。”
“你是老板?”林東淡淡詢問道。
“我、我…”周金池一時語塞,不由看往文望仲:“文伯,還是趕緊收拾一下跟我去柳家吧?”
“生死有命,就不麻煩周公子了。周公子如果有事,就先回去吧!我還想收拾一下鋪子。”
文望仲搖頭,佝僂的身軀彎下,顫顫的將一些沒有損壞的硯臺、玉石撿起。
“爹…”
文英一聲輕呼,眼中含淚,跟著拾撿起來。
林東心中一動,看來,這文望仲看出了周金池是在做戲,要不然,也不會這般態度了。
“小英,你勸勸文伯吧!”周金池又拐至文英的身旁,急道:“衙役經常上門找碴的事,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說是文伯在縣太爺四十歲大壽的時候,賀禮太輕。最近這段時間,縣太爺見文伯不識相,已經打算動粗了。”
“再加上今天這事,還不如先去柳家避一避,我再想辦法跟我姨丈說一聲,就憑我姨丈的身份,有他一句話,縣太爺肯定不敢再派衙役來找麻煩。到時候,等我再查清楚這些人的身份,把他們教訓怕了以后,我們再搬回來。”
文英看了眼文望仲,默默搖頭。
“文伯,小英,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們好,何必非要待在這里等麻煩上門?”周金池不甘地拍了拍胸脯,言之鑿鑿道:“你們放心,有我周金池在,這兩件事,一定盡早給你們辦妥當。”
文望仲忽然抬頭看往林東:“這位公子,不知道你要靈石是做什么?”
“當然是修煉。”林東笑道。
“小店還有一階靈石六塊,二階靈石一塊。”文望仲毅然道:“如果公子能收留我們父女幾天的話,我愿意全部送給公子。”
林東愕然,他來文記古玩鋪,買靈石只是個借口而已,真正原因是想見見這兩父女,最好能打聽到兩父女的興趣愛好,然后才好對癥下藥。
沒想到,遇上一出帶著些許陰謀的英雄救美也就罷了,這文望仲居然主動提出要跟自己走。
文英一旦跟著到了客棧,再把江奎也弄到客棧去住,可就免了許多怎么讓這兩人接觸的麻煩。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提前說服江奎到客棧做大廚。
“行,不過…你們最少得先付一半的訂金。”林東點頭道。
“可以可以。”文望仲大喜,忙不迭點頭。
周金池面色一沉,來到林東身側,壓低聲音道:“小子,我是西蘭城唯一家族,柳家的表少爺。不想惹禍上身的話,給我拒絕那老不死的。”
林東只當蒼蠅在耳邊飛過,程文才之流找麻煩,他再怎么想把對方一板凳拍死,明里還得忍著。畢竟人家是當官的,一張客棧勾結山匪的告示就足以讓客棧幾天沒有經驗值。
武力可以解決的東西,他還從來沒怕過誰,巔峰強者都陰過,一個小縣城的家族而已,或許比一個縣太爺牛…但這威脅,對林東來說太輕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