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確室國號為英,自稱英華,軍認為英華軍或華軍,前面文章會馬上修改,也只涉及一章,內容置頂可見喔,至于原因么,雖然‘…英”有歧義,但大多數人都認為‘…廣”很爛,相比而言,這個還更得人心。
李肆背后的上天,有三千年歷史傳承,跟滿清竊占華夏的六十多年比起來,自然要高遠深邃得多。六十多年來,雖然已歷三代人,但還不足以抹去華夏傳承,這時候若走出了太平天國和太平軍,人們可不會以兢視和慢惡的心態,將之稱呼為“長毛“。
歷史被李肆硬生生拐了個大彎,太平天國和太平軍還沒出現,英朝和英華軍卻出現了,當換裝后的英華官兵在廣州露面時,普羅大眾的內心再次經歷了一番震蕩,沖擊之猛烈,甚至大過了李肆攻占廣州時的反應。
這也難怪,衣著服飾直指人心深處,換朝廷和換法統比起來,后者自然意義更為重大。
廣州城,惠愛西街大道南側的一處酒樓正人聲鼎沸,這處酒樓的北面就是前些天被炮火“拆遷“的旗人區,殘桓斷壁和片片瓦礫無聲地向觀者述說著這一戰的震撼,把這樣的場景當作下酒菜,邊吃邊看邊議論可是一件快事,也難怪這里生意興隆。
一群人進了大堂,喧囂人聲頓時消散,這群人就像是人形冰窟一般,一路上到酒樓頂層,所經之處,人人兩眼發直身形發僵,再難言語。
暗紅右衽大襟長衫寬袖只過肘,露出一大截青藍色箭袖,雖說顏色有些犯忌樣式有些怪異,卻還不算太出奇,可這幫人腦袋頂著的青藍硬蝶頭,那般熟悉,是震住食客們的主因。
那不就是前明的烏紗帽么!?只是沒了硬翅。
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這幫人里,還有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一邊走一邊摘帽撓頭,更是讓食客們呼吸頓止,腦袋上就一層青茬,那熟悉的金錢鼠尾小辮子無蹤無影。
除開服飾,這群人還腰挎長劍,頗像是前朝仗劍遠游的士子直到他們上了頂樓,身影消失良久,食客們才紛紛反應過來,議論聲再起卻比之前小了很多。
‘…這是哪里來的戲子!?”
一個衣著華麗的胖子詫異地問出了聲。
‘…什么戲子”那是新朝軍將,他們不在營時的打扮就是這樣。
同桌人有點見識,給眾人作著解說。
‘…新朝?”
那胖子還有些不解。
‘…嘿…”鐘員外,你連李肆在咱們廣東新立的英華一國都不知道?”
‘…李肆…”
那姓鐘的胖員外一聽這個名字,頓時神色怔怪。
‘…這李肆新立之英華,竟然復了故國舊顏!其心不小啊。
‘…讀書人都跑了心再大有什么用?”
‘…是啊,聽說天王府正四處招攬讀書人只要沒犯過奸淫擄掠的大事,讀過幾本書知道點做事的道道,就能進縣府六房,甚至被尚書廳六科挑中。”
‘…那些讀書人的祖輩都還是這般打扮呢,現在頂了根辮子,就當是祖宗了,呸!”
‘…對!只要復我漢家衣衫,就是正朔!”
‘…唐某算不上讀書人,可也讀過幾本圣賢書,既然新朝是這般景象,唐某決意為新朝效命!”
‘…算上宋某!咱們都是漢家盛姓,這辮子,也該去掉了!”
另一桌似乎是一群熱血青年,酒意上頭,拍桌子葉得熱鬧。
‘…命“”
角落里一桌,一今年輕人眼中滿是期盼地看著同桌的老者。
‘…當今之朝廷,得天下人之心,這區區廣東一隅之地,怎可跟天下相抗?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咱們屈家,傳承祖宗香火才是要緊。”
那老者低聲嘀咕著,兩眼不敢跟自己兒子對視。
‘…文天祥有詩云:,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那朝廷就算得盡人心,至少沒得了爺爺的心!就論那李肆的新朝復我華夏衣冠,讀書人就該以正朔事之!其他讀書人跑了,還有我屈承朔!”
年輕人擲地有聲,老者還在搖頭。
‘…父親,我的名字是怎么來的?你叫屈明洪,這名字又是怎么來的?”
年輕人的話越來越放肆,老者怒哼一聲,手舉起來,不知是要拍桌還是要打人,可對上兒子那燃著火芒的眼瞳,卻又無力地落下。
‘…你這秀才…”怕是那李肆不認…”
老者笨拙地找著借口。
‘…嘿,老人家,你可說錯了,那李肆,自己就是個秀才!”
‘…一個秀才,要進天王府的尚書廳六科,他們可是求之不得,同去同去!”
那桌熱血青年也聽到了父子的對話,姓唐宋的兩人趕緊貼上。
‘…李肆啊“”
另一桌上,那個鐘員外長長吐氣,眼神也清澈了。
‘…雖說是惡交情,但那總也是交情,希望李肆沒忘掉我賴一品…”
在廣州做寓公的鐘上位終于定下了心計,他前不久才剛剛完成心理建設,將李肆的形象,從英德鳳田村的鄉間窮小子轉變為黑白通吃的大賊,現在又要變到口含天憲,正朔在手的潛龍,這個過程確實有點艱辛。
但跟自己正坐吃山空的灰暗前程相比,這點別扭可算不上什么,鐘上位覺得,自己雖然早前跟李肆有點過節,但自問不是楊春那種生死之仇,李肆現在如此人物,也該不會計較太深,反而會念曾鄉親一場,給點好處吧?
‘…天王府告諭!”
酒樓正熱議中,店小二沖進來大聲嚷著,然后將一張布告貼在了醒目位置。
‘…剪辮令!”
靠得近的食客粗粗一看那幾個字臉色頓時慘白。
‘…也要留辮不留頭,留頭不留辮么?”
酒樓頂層之前那十多個暗紅長衫,英氣勃發的人占了一大桌,正說到天王府的告諭。一身新打扮的何孟風看上去還真比以前精神得太多他摘下烏紗帽,一邊摸著自己的光頭,一邊擔心地問了一句。
‘…當然不會,只是要留辮子的,得交辮子稅給一張留辮執照,到時候被盤查到了,沒執照就得罰款!”
安威嘿嘿笑道,就是這家伙故意在樓下大堂摘帽子撓頭。
‘…那陳舉可要忙死了…”
韓再興嘿嘿笑著,原本的南海縣典史陳舉,被委任為新建的廣州縣典史,統管整個廣州城的緝捕巡查事務,這種活當然是交給他管轄。
‘…也就是最初忙忙吧禮科接下天王的諭令,告諭還沒擬完,消息已經滿城皆知了。我的一個族兄要去剪辮子,滿城的剃頭匠都已經忙得手軟無奈只好自己用剪刀草草絞了。”
鄭威一邊接話,一邊也摘下了帽子。
一桌光頭,眾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轟聲笑了起來。
‘…天王復故國衣冠,卻復在了咱們大頭兵身上,用心真是良苦啊。”
何孟風滿足地嘆了口氣他和諸多軍標將佐的家眷已經接過來了,李肆給了他們很糞選擇不愿意再吃兵糧的,青田公司、粵商總會、三江票行等一大把待遇優厚的崗位在等著他們。嗯從政的新改組的典史巡檢制也有大把空缺,管治安緝捕,不必上戰場跟之前的朝廷對戰。
何孟風等少數人鐵了心要繼續當兵,李肆就把他們這些人安排到黃埔講武學堂,組織了短刮班,學成后看情況再分發職位。
于是何孟風就趕上了李肆在軍中復漢家衣冠的好時候,他們這些軍官不在營的時候,都穿漢家士子的常服,還能配劍。
‘…我英華新朝,定是文武并舉,對我們武人來說,海闊天高,正有一番大事業等著咱們!來,為賀新潮,干一碗!”
韓再興也如愿以償地進了軍隊,這一桌子都是短玉班的學員,年紀有差,功業之心卻是一般無二,當下亮聲應合,一大碗酒咕嘟下肚。
‘…三廳六科的文官可羨慕死我們了,不說這常服,咱們在營的禮服,那才是壯麗,沒錯,壯麗!”
這桌人里,安威跟李肆的關系最近,消息自然最為靈通,這話讓人眼前都是一亮,可再要問,安威卻又閉嘴不言了,氣得大家紛紛罵了起來。
‘…大家還是多關心下咱們武人的品級名銜吧…”
安威轉移話題成功,眾人也眼神迷離起來,漢唐宋明,到底會用哪個?
酒樓上下討論得正熱烈,酒樓外,一隊士兵列隊而過,服色為之前所未見過,街道邊頓時擠滿了人,嗡嗡聲蓋過了酒樓的喧囂。
跟綠營那短號衣燈籠褲外加裹頭巾的裝束很不一樣,亮紅色對襟長襖,青藍窄褲,腳下是高幫大頭靴,形制跟以前的青田司衛差不多,只是腰間和左右肩交叉而下的皮帶全是白色,紅白相間,異常醒目。而頭上也不再走過去的那種斗笠或者布氈帽,而是形狀有些怪怪,和衣服同色的八角平頂帽,前方稍稍高出一截,還有白色的圓弧帽檐遮住額頭。
火槍挎在背后,腰間掛著套上皮鞘的槍刺,七八十人列隊行過,震懾感竟如一支大軍似的。
‘…二…”趕緊回家端出盆子水嫩來!”
‘…那是做啥啊,爹?”
‘…這是王師!赤紅可是前朝王師的顏色!”
‘…對對,咱們得迎迎王師…”
街邊的人家紛紛端上盆子,頂上罐子,就在街邊朝這支小隊伍跪下了。
‘…聳食壺漿迎王師啊…“
人群后面,葉天士雖然沒有跪,但卻覺得眼角有什么東西熱熱濕濕的,他想起了很多事,特別是父輩跟他說起過的江南舊事。
‘…真正該迎的人,已經都躺在地下了…”
他這么低低嘆著。
‘…雖然遲了些,可終究還是迎來了,這地下的七十萬忠魂,也該瞑目了。”
身邊響起一個聲音,葉天士轉頭看去,是一今年輕人,他在英慈院見過,徐靈胎。
‘…葉先生,你的家人正在來廣州的路上,還是別回去了。”
徐靈胎露齒一笑,葉天士不知道是被這消息嚇住,還是被他那口白牙給晃了神,徑直呆在當場。(。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破曉更新組提供)、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寫《廣東新語》的屈大均反清心志堅決,給自己兒子取名‘…明洪“用意一目了然,只是他兒子被滿清官府淫威壓斷了脊梁。雍正時搞‘…大義覺迷錄“行動,文字獄四起,曾靜案里,曾靜的弟子張熙供詞說自己受了很多‘,奸言”迷惑,其中就有‘…屈溫山先生,“當時的廣東巡撫傅泰認出這是‘…屈翁山…“也就是屈大均,于是將死了三十多年的屈大均也列為同案犯。屈大均兒子屈明洪得知消息,主動自首,雖然這是為保家族的無奈選擇,但依然讓人慨嘆,兒孫再無祖輩風骨。順便問一下此吧需不需要每天專門更新的人,如果需要我申請當負責更新的小吧,本人隸屬于破曉更新組,我沒時間更新,組內也有人幫忙,所以不用擔心更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