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病癥,楚青竹從凌威那里又找來了奇怪的藥方,楚云和胡院長雖然都是滿腹疑惑,但只有試試看,除了這是唯一的方法,還有就是對凌威的信任,無論是從同行還是從競爭對手的角度,楚云和胡院長對于凌威的醫術都是絕對相信。一個被民眾傳為神醫的人這時候絕對不會開玩笑,也承擔不起玩笑的后果。
按照凌威的吩咐,幾副藥立即熬制好,在病人麻醉劑藥性還在的時候慢慢灌服下去。然后連夜把其他病房的人集中起來,讓六位病人各自住一個房間。為了以防萬一病人醒過來犯病,胡院長又抽調了幾位護工戒備著。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病人逐漸蘇醒過來,情況很穩定,沒有一位犯病,就連最先犯病的那位服用了羅羽的藥以后也平靜下來,胡院長長長松一口氣,至少明天可以向全鎮人民交代了,至于以后,他現在忽然感覺到沒底,依靠楚云也變得不真實,凌威簡單的醒神湯藥就解決了他們的疑難,似乎凌威要厲害一點,可看不出厲害在哪里。
凌威的藥方同樣令陳海和童婉茹疑惑,楚青竹剛剛離開,陳海就出言詢問:“凌威,根據剛才那位姑娘所說病人癥狀很特殊,你只用簡單的湯藥,管用嗎?還是他們判斷有誤。”
陳海是藥王門下大弟子,醫術超群,但也正是這樣的人,才會不恥下問,知道就知道,不知就不知,這和名譽無關,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掌握博大精深的醫藥知識。凌威的回答也很直接:“他們的醫術是一流,只因為他們判斷很正確,我才下那樣的藥方。”
“為什么?”陳海追問了一句:‘醒神安神的湯藥不是主要,你主要的方法是把病人分開,原因是什么?“
“您說得不錯,就是分開住是關鍵。“凌威笑了笑,輕輕咳嗽了一聲,童婉茹端過一杯水,讓他喝一口。凌威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那些病人的情況我在京都醫學院就遇到過,和病情無關,和神經系統也無關,純粹是心理暗示。他們飽受病痛的折磨,好不容易恢復正常一點,心中充滿著對疾病的恐懼,當看到一位同伴發病,下意識里覺得自己也要發病,而且他們接受治療的時間比發病的人還要早,潛意識里會暗示自己時間到了。條件反射般出現原來重病時的癥狀。只要分開,減少那種同伴發病的刺激,自然而然就會正常。”
“原來是這樣。”陳海微微點頭,一臉恍然大悟,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又多了幾分敬佩,二師弟陰雨和小師妹陳雨軒對凌威交口稱贊也是他這次來的原因,現在看來,他們的稱贊并不是個人的主觀看法,這個小子還真不簡單。
“大道至簡,我們是不是也像楚云那樣想得太復雜了。”童婉茹也是個冰雪聰明之人,何況還是天醫的唯一傳人,對醫學有天生的敏感,靈機一動,脫口而出:“我們都是盯著西醫遺傳方面考慮,那個本來和中醫無關,在西醫也是死胡同,我們祖先使用過改變遺傳,絕對不會是西醫那樣精密儀器研究出來的遺傳學,而是中國的古典哲學,六十四卦,我們直接從六十四卦入手不就行了。”
“話雖如此,要把藥物和人體完全結合談何容易。”陳海微微搖了搖頭:“藥物向來以五行分類,如果按六十四卦就要先按八卦分類,在和人體八卦相結合,這需要很長的時間,一年半載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那樣時間確實很長,我倒有一個方法。”凌威劍眉微挑,三個臭皮匠湊成諸葛亮,童婉茹和陳海的話提醒了他,抓住自己一剎那的思緒,快速說道:“人體奇經八脈是現成的八卦,沖脈,帶脈,任脈,督脈,陽維,陰維,陽蹻,陰蹻,其他大小經脈都可以歸類,八條主要經脈上都有主要的穴位,把穴位同樣分為八卦的八種屬性,八八就是六十四卦,藥物有歸經的特性,就用任脈來說,把所有歸任脈的藥物總結出來,再把這些藥物分別歸哪一個穴位定下來,就可以找到六十四味藥材,再進行藥物配伍君臣佐使,一個藥方就應該完成。”
“可是,這也要上千種藥賽選,浩大的工程,還有最后藥物屬性歸穴位的定奪是沒有先例的,如何進行。”陳海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顯示著心中的不安。
“用電腦。”凌威繼續說道:“我在電腦里編寫了程序,很快就能把藥性歸類,然后再細分,工作量就小多了,至于最后藥物的定點穴位,我來嘗。”
“你?”陳海疑惑地瞥了凌威一眼,旋即明白過來。陰雨說過,這小子是天才,懂得神農嘗百草的技術,可以把藥物在體內的運行清楚描述出來。藥物歸經是經過許多代醫生總結才得出來的,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要想歸于身體上固定的一個穴位更是難上加難,這需要大量的實踐和總結,但,凌威自身可以充當實驗的工具,問題當然就簡單多了。陳海眼中掠過一絲驚喜:“好,我們馬上進行。”
許多時候許多人猶豫并不代表他們做事很慢,而是謀定而后動,陳海和凌威都是這樣的人,一旦決定下來就迫不及待,打開電腦上的軟件,凌威快速把藥物歸類,然后按照每一類再賽選合適的,分得越來越細,也就越來越慢,因為后來的許多東西完全依靠經驗和自身積累的知識來決定,兩個人商量著排除著,全身心投入,童婉茹精研養身,對藥物也算精通,偶爾插上一兩句,讓兩個人豁然開朗,節省了很多時間。
天邊朝霞艷紅的時候,兩個人完成了初步賽選,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藥材名稱,陳海還是微微嘆息一聲:“四百六十五種,需要一一嘗試,人體受得了嗎?”
“沒問題。”凌威活動了一下胳膊,這種瘟疫有一個好處,和本身結合,不容易除根,但解除了表面現象,就變得很正常,不影響體力,凌威的體質經過大周天針法清洗過,也是他服用了錢楓下的一小瓶病毒而挺下來的原因。他對自己充滿自信,深吸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我們繼續。”
小雪把寫滿藥材的單子遞了出去,不一會兒,董建業等人拿著一包包藥材過來,遞進去一樣,過一會兒又遞進去一樣,里面沒有傳出任何話,只是一包包,一種種遞進去。事情看起來有點詭異,但董建業等人相信自己的老師,何況還有藥王的大弟子陳海在,他們的行動要是不詭異不出乎意料才叫奇怪。
房間內,凌威把藥材放進嘴里緩緩咀嚼,然后再慢慢咽下,瞇著眼思索一下,緩緩開口:“督脈,大椎穴,性溫。”
童婉茹在一旁重復一遍,然后仔細地記錄下來。凌威喝一口水簌簌口,然后又拿起另一種藥材,陳海在一旁則根據凌威說的藥性開始考慮用量和藥物的配合。三個人忘記了一切,飯也只是草草喝了點牛奶,不停實驗著,藥材的味道實在不怎么樣,凌威品嘗起來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小雪在一旁為三個人倒上熱茶,幾個人都在為瘟疫而努力,為挽救蒼生而幸苦,小雪心中對天醫一脈的仇恨也輕輕放下,甚至她都不愿意再想起。仇恨畢竟是世代傳下來的,再濃也會被時間淡化,一個青春靚麗的姑娘心中更多的是陽光。剛剛離開鬼谷的一階段她還是心狠手辣一點,被凌威潛移默化,心中在鬼谷長期訓練留下的陰暗也漸漸消失。天醫和鬼谷的恩仇畢竟是各有過錯,這個世上只留下兩位姑娘承擔也算是老天爺開的玩笑,而且兩位姑娘好像都喜歡凌威。
千古的恩怨似乎就要在小雪的心中消失,但是,世事無常,這段恩怨依然有人耿耿于懷,同一時刻,在遙遠的云夢山鬼谷附近的一山洼里,一位滿身是傷的中年人悠悠醒來,說是中年是看他身上的皮膚和體格,臉頰其丑無比,又受了刀傷,無比猙獰,他看了看身下的一張木板床和茅草屋,有點茫然。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進來,身影遮住光線,門口暗了一下。奇丑的中年人迷了瞇眼,聲音嘶啞:“我昏迷多久了?”
進來的人沒有回答,只是做著手勢,好一會兒,奇丑的中年人才明白過來,虎吼一聲向門外沖去,大聲嚷著:“幾個月,我竟然昏了幾個月。”
鬼谷入口處,那塊象征著神秘的石碑已經斷裂,向谷內望去,原來的陣法已經消失,眼前只是一個荒草漫漫,渺無人煙的荒涼之地。奇丑無比的中年人呆呆站立這,風吹動他的衣衫,獵獵作響,好久好久,他開始喃喃低語:“不,我的女兒小雪很聰明,一定沒有死,還有,我要找到天醫的后人,世代的恩怨一定要在我手里了結。我是族長,我在就是一個家族在。”
說完,中年人用力握了一下堅硬的拳頭。猛然一轉身,大步向山下走去。一個家族的靈魂,步入都市,又將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只有天知道,或許,天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