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保和堂大門不遠,踏上街道,凌威四處望了望,葉小曼曾經提醒過他可能被別人跟蹤了,這幾天都格外小心,雖然沒有發現可疑之人,但已經形成了習慣。
這一次他有了發現,不遠處確實有一個人盯著自己,而且直接走過來。挺拔的身材,刀削般的臉部線條,嘴角緊呡,帶著一絲冷酷。
“凌醫生。”青年站立在凌威對面,淡淡叫了一句。
“小泉明智。”凌威有點意外,同樣淡淡說道:“有何貴干?”
“兩位兄弟被蛇咬傷,恐怕會留下后遺癥,求你一個藥方。”小泉明智神情鎮定,看著凌威的雙眼。
“我為什么要救他們。”凌威撇了撇嘴:“難道讓他們生龍活虎地去殺人放火。”
“你是醫生。”小泉明智的理由很簡單,醫生就是救死扶傷,嚴格地說病人不分身份。
凌威愣了一下,冷冷說道:“好,可以給你,你到保和堂找陳雨軒取藥。”
“你沒有告訴她陳蘭河的事?”小泉明智瞄了一眼保和堂的大門,如果陳雨軒知道事情的真相,怎么會給他救人的藥,毒藥還差不多。
“你放心,我沒有告訴她,不然憑她的性子還不和你們拼命。”凌威目光凌厲:“有什么手段以后沖我來,對付老人婦女,算什么英雄。”
“我會記住的,不過我的職位已經交給了周秀,恐怕沒有多少機會。”小泉明智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救你手下是因為那天晚上你手下留情。”凌威冷冷說道:“我們兩清,陳老掌柜的事我以后會和你們算賬的。”
“放你是因為朱珠。”小泉明智臉色冷靜:“告訴我,朱珠真的還活著?”
“你不是為了你兄弟的傷,而是為了問這句話,是不是?”凌威盯著小泉明智的眼。
“是。”小泉明智毫不避諱,語氣干脆。
“如果朱珠和祝玉妍不死,明年春天一定會來給朱子奇掃墓,你會見到她們。”凌威語氣帶著蕭索,轉臉望著天空的一片白云悠悠飄過。
“你也不相信她們活著。”小泉明智聲音低沉,有點嘶啞,沒有等到凌威回答,他就緩緩轉身離開,脊背依舊挺立著,不過在空蕩的街道上顯得有點凄涼。
是的,應該是凄涼,凌威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失落,就像當初自己看著祝玉妍落下懸崖一樣,不同的是,朱珠是被小泉明智親手推下去的,那種悲哀恐怕沒有人心理能夠承受,小泉明智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但同樣是人。
凌威沿著街道緩緩走了一會,平緩一下心情。小泉明智的出現讓他有點震動,這個冷靜的年輕人來這里要很大決心,他為了朱珠,也為了自己的手下,無論如何這是個有點熱血的漢子,可是,凌威很清楚,有朝一日他們可能會刀兵相見。如果讓凌威選擇,寧愿做個朋友。
轉了一個彎,來到保和堂不遠處的一處居民區,一陣微風吹過,帶著紫玉河水的氣息,葉小曼的眼光實在不錯,選擇的新住處剛好可以看到紫玉河緩緩延伸向遠方,像一條飄帶輕輕飛揚。
走上二樓,凌威一眼就看見葉小曼站在窗前,一身絲質長裙,流暢優美的身體線條在光線下如一幅清雅的仕女圖。凌威緩緩靠近,輕聲說道:“吃藥了嗎?”
“吃了。”葉小曼轉過臉,沒有化妝,臉頰帶著天然的清麗,柳眉微皺:“就是有點悶,整天休息,太難過了。”
“沒辦法,你的病忽然加重。”凌威淡淡笑了笑:“楚韻已經責怪我了,你必須保持絕對安靜休息。”
那天晚上,凌威把陳蘭河送回保和堂,悄悄取下他后腦被方進軍扎進去的鋼針,陳蘭河神志依舊迷糊。凌威沒有告訴真像,怕陳雨軒沖動,只是推說老人可能受了刺激,需要休養。葉小曼擔心凌威被監視,臨時找了這個住處,剛進來她就倒下了,凌威把了一下脈搏,心跳異常,應該是在那個別墅受到一連串驚嚇和刺激的緣故,她畢竟是養尊處優的總裁,不要說換過心臟,就是身體正常的一般姑娘也難以承受。
楚韻是葉小曼的主治醫生,凌威第一時間通知了她,楚韻立即匆匆趕來,迎面就把凌威訓了一通,凌威也無法辯駁,把一位病人照顧成這樣實在不是個合格的個人護理,更不像一位合格的醫生。
楚韻生氣之余還是和凌威商量了一下,葉小曼的病如此玩下去恐怕會加重,但一時卻沒有辦法,凌威決定從病例中尋找靈感。所以他做了一個讓陳雨軒都一直想不明白的決定,免費診療疑難雜癥。
接連兩天,凌威一早就開始坐堂問診,幾乎不說話,診病開方,吃的只是簡單的盒飯,直到夜色降臨才離開,藥材的不同性質,病人的不同情況,針灸的不同方法,在他的腦中不斷盤旋,可惜和葉小曼的病情沒有任何聯系,結果是一無所獲。
“不用擔心,我好多了。”葉小曼看著凌威有點勉強的笑容,知道沒有找到好方法,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失望,伸了伸手腳,對著凌威笑道:“你不要聽楚韻的話,還是帶我出去轉轉,不然不病死也會悶死。”,
“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走。”凌威看著葉小曼有點期待的目光,忍不住笑了笑,葉小曼越來越像個天真的姑娘。
“真的。”葉小曼眼珠轉了轉:“不會騙我吧,去哪?”
葉小曼原本想天馬行空玩一把,但病情容不得她,楚韻強烈要求她修養,面對關心自己的醫生,她也不敢太任性,老老實實呆了兩天,聽到凌威忽然要帶她出去,真還有點不敢相信。
“我帶你去絕對沒有去過的地方。”凌威看著葉小曼紅潤的臉頰,似乎恢復幾天前的狀態,微微感到欣慰。
“我沒去過?”葉小曼歪了歪腦袋,一時想不起來在建寧還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沒有玩過的。她在建寧落腳就是喜歡這里的山水風光,第一年就和程怡然走過了一遍。
“醉仙閣,閣主請我。”凌威還是有點自豪,眉梢帶笑:“我帶你一起去見識見識傳說最神秘的閣主。”
“又沒有請我。”葉小曼失望地噘了噘嘴:“再說我一個小丫頭打扮,又不是總裁人家也不讓進啊。”
“不讓你進,我也不進去。”凌威笑著說道:“無緣無故請我一定有事情,帶一個人不要緊吧。”
“假如不答應呢?”葉小曼意味深長地看著凌威。
“轉臉就走,我絕不停留。”
“為什么?”葉小曼眼中掠過一絲疑惑。
“不為什么。”凌威沒有解釋,揮了揮手:“只要你高興,我什么都可以做。”
凌威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葉小曼微微一怔,一個男人為你什么都可以做,是每一個女人的夢想。對于葉小曼來說,是從來不敢想的事,忽然到來,到來得如此不真實,凌威是在安慰她可憐她嗎?看起來不像。凌威說得無比真誠,那是為什么?
葉小曼不敢再想下去,她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心跳,有點甜蜜。有點恍惚。還有、、、、、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