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堂接連幾天一直沉靜在一種喜慶的氣氛中,凌威是保和堂的大功臣,他和祝玉妍喜結良緣是天大的喜事,上下自然一片歡騰,尤其是梅花,作為年青一代的大師姐,又是凌威的弟子,更是唧唧咋咋說個不停,還建議到時候保和堂張燈結彩以示慶祝,被陳雨軒婉言否決了。令她奇怪了好久,不知為什么陳雨軒的熱情倒不是很強烈。
陳雨軒有她自己的苦衷,祝玉妍那邊熱情似火,凌威這邊的實際情況只有她和楚韻清楚,雖然沉浸在一種痛苦中,但也保持著對祝玉妍的感情。所以對于喜慶只能保持一點分寸。
凌威這幾天并沒有閑著,出入各大圖書館,楚韻一直陪著他。還帶回來一些資料,沒日沒夜地看,祝玉妍會在夜深的時候推開他的門,悄悄端上一杯熱茶或是一點宵夜,凌威往往只是溫馨地笑了笑,繼續埋頭看書,祝玉妍也偶爾在一旁翻閱片刻,都是醫書,基本看不懂,只好坐一會就回房。
每天清晨凌威還是認認真真地練習五禽戲,,但是動作卻不似以前那樣靈敏矯健,仿佛又回到了剛剛練習的時候,看來看去也就是在練習養生,和公園里的老頭老太沒什么分別,悠閑自得,梅花看著都有點奇怪,幾次不解地詢問凌威:“師傅,你現在練習的方法還沒有前幾天精神煥發。”
“這本來就是養生的方法。”凌威只是淡淡笑了笑:“生命才是最重要,爭強斗狠都是空。”
梅花對于凌威的話皺眉表示不解,干脆先放下五禽戲,專心學學跆拳道,下午還會抽出一兩個小時和陳雨軒到跆拳道館和那些師兄師姐們切磋切磋。當然梅花放棄五禽戲還有一個原因,清晨往往溜出去跟著西門利劍練習小擒拿,每次回來都是精神煥發。她回報西門利劍的就是到刑警隊幫他那幫弟兄治一些小毛小病,開始大家還拿她開玩笑,幾次針灸下來,漸漸對她有了一絲尊敬,她的手藝不是一般的好。西門利劍還把她介紹給大樓里的其他同事,漸漸地,梅花在公安大樓里可以自由出入,變成了一個人人認識的熟客,私下里有人稱她為西門利劍的‘小女朋友’、
凌威的收獲卻沒有梅花那樣的豐富,幾乎是一點都沒有,西醫關于復活的例子微乎其微,大多數是神話傳說,無根無據,唯一有點痕跡可循的就是經常聽到的那個故事,一個人在許多年前掉進喜馬拉雅山的冰雪中,后來被一個考古隊發現,居然被奇跡般接活過來,雖然存活的時間極其短暫,也引起一時轟動,許多國家的報紙上都有轉載。但也有專家說是個騙局,人體在冰點以下細胞就會膨脹破裂,無法恢復。
最近又有龍蝦在冰凍下復活的實例,還做了錄像在網上傳播,凌威也研究了一下,四十只龍蝦在零下四十度凍了一夜,復活了十二只,三分之一。人體冷凍再復活必須經歷過一個很艱難的過程,就是細胞中的水分會在零度結冰膨脹,復活的時候也要經過冰點的轉換,這兩次就像兩扇大門,成敗一步之遙。不過可可使用的冷凍技術是瞬間進入零下四十度,按照西方有關專家研究,這種情況下細胞并不一定死亡,只是暫時一分為二。
不過,可可是連心臟都沒有的人,凌威是個外科專家,清晰地知道利用西醫的復活方法,即使冰凍人可以復活,可可也是毫無希望。
從深夜坐到黎明,又從黎明坐到旭日東升,凌威一動不動,眉宇間一片憂郁,最后,長長嘆息一聲,他還是做出了一個痛苦的決定,放棄西醫的方法,執著固然是一件事成功的關鍵,但明知沒有希望的執著就變成了愚蠢。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凌威重重倒在床上,仰臉看著天花板,幾日來的研究先放下,給自己一個休息的空間,面對的是一個長期而艱巨的事情,休息是必須有的,不然還沒有找到復活的方法自己就會倒下。
把自己連日來的經歷在腦中流淌一遍,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恢復正常的生活,在不斷的經驗積累中,繼續學習醫術,他明確知道要想復活可可必須有神秘古墓主人的醫術,可現在自己差得還很遙遠。還有,那個祝玉妍,這幾天即使在淡淡的傷痛中依然可以感覺到她熱情似火,凌威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被融化,何況他還是個容易感動的人。
抬手拿起枕頭邊的一個香囊,一股清香沁人心脾,眼前浮起祝玉妍圓潤的臉頰,心中一陣溫暖。
門輕輕推開,祝玉妍慢慢走進來,見凌威睜著兩眼躺在床上,衣衫都沒有脫,嬌嗔地噘了噘嘴:“你看你的樣子,睡覺怎么不脫衣服。”
“我只是休息一下。”凌威坐起身,打了個哈欠。
“昨晚沒睡好嗎,吃點東西吧,等會再睡。”祝玉妍語氣溫柔。
“不睡了,再睡孫笑天又要說我像頭豬。”凌威笑著站起身,活動一下手腳。
“他敢。”祝玉妍小鼻子里哼了一聲:“要是亂說我讓朱珠把他腦袋打成豬頭。”
“別、、別。”凌威笑著擺手:“要是打成豬頭師小燕還不找我拼命啊。”
“那倒是。”祝玉妍也咯咯嬌笑起來,難得凌威開心,她的心情也格外的好,一邊抬手幫凌威整理一下上下不齊的衣領,一邊輕聲說道:“今天還要去圖書館嗎?”
“不去了,今天陪你逛街。”凌威看著祝玉妍嬌艷的臉頰,微微有點心動。
“真的假的。”祝玉妍俏臉微揚,疑惑地看著凌威。
“當然是真的。”凌威伸手在祝玉妍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第一次有點輕佻的動作,祝玉妍立即滿臉飛紅,剁了一下腳:“你就會欺負人。”
說完,她轉身快速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換了一身粉紅絲綢裙裝走過來,如出水芙蓉般清麗脫俗,帶著少許嫵媚。見凌威洗漱完正站在院子里觀看假山,輕輕拍了他一下:“我們先去哪?”
“先把胡子刮了。”凌威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夢幻美容院在建寧不算一流,但也是聲名不小,最近更是如日中天,顧客盈門,因為這里出了個全國知名的化妝師,齊小芳。她不僅手藝超群,取得全國優秀化妝師的稱號,而且人也很漂亮,美容院門前掛著她大大的玉照,圓臉大眼齊眉短發,干勁利落,清麗宜人,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纖手輕抬,拿著一個護膚品。
“別的廣告一定花很多錢,這一家卻是分文未收。”祝玉妍笑著打量那個女孩的照片:“她是自愿為你們保和堂做廣告。”
“難道是孫笑天的相好?”凌威想起孫笑天笑瞇瞇的樣子,忍不住也開起了玩笑。
祝玉妍轉臉看著凌威,嬌嗔地說道:“你們男人怎么都這樣,整天想著找相好,你也一個樣,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我只是說說,可不是那種人,你不能冤枉我。”凌威故意苦著臉叫屈。和孫笑天相處慣了,無論怎樣嚴肅的人也會不知不覺開上幾句玩笑。
“誰知道你什么德性。”祝玉妍笑著拉起凌威踏上美容院的臺階。
祝玉妍進門就大聲叫起來:“老板娘,齊小芳呢?”
老板娘笑瞇瞇走過來:“祝姑娘,小芳正在忙,現在找她美容化妝的人都要預約。”
“凌醫生來了,就不用預約吧。”祝玉妍一邊說一邊和凌威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座,還有不少人在等待,聽到祝玉妍的話一起轉過臉來。
老板娘看了凌威一眼,走了進去,轉眼間齊小芳腳步輕盈地走出來,先向祝玉妍點了點頭,然后對著凌威笑道:“凌醫生,我還沒有登門拜謝你呢,要不是你我也拿不到大賽的冠軍。”
“你是說化妝師大賽的冠軍,和我有什么關系?”凌威迷惑不解地看著齊小芳薄施粉黛的臉頰。
“你怎么忘了。”祝玉妍推了凌威一下:“上次小芳額頭上有一塊疤痕,影響在大賽中的形象,就是用你配置的藥水治好的。”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凌威想了想,恍然大悟,記得當時還有許多露胳膊露胸脯的女人圍著,嚇得祝玉妍拉著自己就跑。
“藥效不錯,就是痛得要命。”齊小芳笑著指了指一個客人剛離開的椅子,示意凌威就坐。能得到齊小芳親自接待,四周的目光立即變得羨慕起來,祝玉妍也微微自豪地甩了一下披肩長發。
齊小芳的動作輕柔快捷,不愧為一流美容師,更令別人羨慕的是,齊小芳竟然親自替凌威洗頭刮胡子,這些都是有專門學徒處理,一般理發師都不用親自動手的。凌威感覺到齊小芳眼神和動作中充滿溫和,那是一種感激。治療疤痕只是治療祝玉妍的紅斑狼瘡時無意發現的,對于自己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卻讓齊小芳感激不盡,成就了她在美容界的輝煌,讓她一步登天。
凌威忽然體會到云姨嘴角那抹溫和微笑的含義,為別人解除痛苦是醫生最大的欣慰,自己小小的貢獻可以改變別人的一生,病人的感激就是醫生最大的財富。
“哥,你每次來的就是這家美容院嗎?”一個脆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清亮悅耳,帶著一股嬌柔。凌威的記憶力很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韓震天身邊的那個少女楚玉姑娘。可是她怎么忽然冒出一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