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祝玉妍剛剛燃起的生命之火又要熄滅,凌威本能地脫口而出,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一條生命因為自己的猶豫而消失。
“真的嗎?”祝玉妍目光閃動一下,輕輕搖了搖頭:“你是在安慰我。”
“我說的是實話。”凌威語氣誠懇:“在我眼里美丑并不取決于外表,你對你爹充滿孝心,是個好女孩。”
凌威心中快速流轉,要是心愛的女孩可可變成祝玉妍這樣滿身傷疤,他照樣喜歡,可是他永遠想不到,可可比滿身傷疤還要嚴重,已經永遠失去了生命,一具冰冷的尸體正等待著他,要想恢復生機比眼前的疾病難上億萬倍,除非有傳說中通天的醫道。
“可是,你剛才為什么猶豫?”祝玉妍臉上浮起淡淡的幸福,即使凌威欺騙她,她也感到一絲滿足,何況凌威不像個心口開河的男人,臉頰上堅定的線條,劍眉朗目間傳遞著可以依賴的信息。
“我在想、、、、、、、”凌威微笑著摸了摸下巴,靈機一動:“我在想像我這樣居無定所四處流浪胡子拉碴的家伙會有誰喜歡。”
“沒那么嚴重吧。”祝玉妍忽然咯咯笑出聲來,她一直身體虛弱,能夠笑出聲說明心情特別愉快,而且氣力恢復了許多,當然是剛才把激發出的能量導入血液的緣故。
“我們繼續吧。”凌威抓住時機,開始疏導另一個部位,八會穴,八個穴位相應全身主要腑臟和組織,每疏導一個,祝玉妍就會微微痛苦一下,精神卻立即好了幾分,十分明顯。至于昨晚在凌威和陳雨軒身上為何反應不強烈,原因很簡單,凌威和陳雨軒是正常人,全身經脈通暢,激發的能量融入身體,就像水流一樣暢行無阻,自然感覺不到異樣。而祝玉妍久病之體,經脈淤塞,能量通過難免有點痛苦,正如黃帝內經記載,痛則不通通則不痛。經脈一旦暢通,氣血充盈,萎靡的精神當然振奮起來。
最后兩個穴位,相對應的是腑和臟,采用的是昨晚在陳雨軒身上的辦法,激發腿內側的肝經能量和腿后面直上后背的膀胱經能量,然后一起導入,陰陽調和,減輕風險。
“把下身衣服脫了。”凌威你說得很輕,盡量顯得自然:“我需要在后背和腿內側下針,你坐起來。”
這次祝玉妍動作很快,絲毫沒有猶豫,彎腰抬腿脫下緊身長褲,露出渾圓的長腿,疤痕不多,更顯白皙誘人。
人體每一條經脈都有很多穴位,就拿足太陽膀胱經來說,左右對稱就有一百三十四個。隨著氣血流動,不同經脈不同時辰都有旺衰,同樣,同一經脈上的穴位也按照時間興衰,凌威按照時間推算一下激發潛能的穴位,太陽經剛好承山穴旺盛,迅速下了一針,祝玉妍立即感到一股熱流從腿部后側直上后背,盤旋涌動。
肝經的旺盛卻不在穴位上,在大腿內側的陰包穴上一寸,凌威微微一怔,大腿內側,是女孩子敏感部位。稍著猶豫,還是迅速彎下腰,最后一個穴位,不能前功盡棄。
祝玉妍正垂腿坐在床邊,凌威的手忽然伸到大腿摸索,不由得愣了愣,雖然知道是治病,身體還是下意識顫抖一下。
人體的每一個穴位都有一個極小的硬塊,凌威摸了摸,確認無誤,慢慢扎下針。抬起頭,忽然覺得后背一陣冰涼,竟然滿是汗水。以前在手術臺上面對著麻醉過的病人,從來沒有意識到男女之別,今天忽然面對嬌柔女子溫熱的大腿,還是一陣臉紅心跳。
祝玉妍也是第一次被男子撫摸敏感部位,更是臉紅心悸,不過,這種感覺轉眼就被從腿上升起的一股熱流打斷,那股熱流沖到胸腹部,和背部的熱流形成相對,祝玉妍有一種要被擠碎的感覺,忍不住痛苦地哼了一聲。
“忍著點,心神不要亂。”凌威大聲吩咐,取下兩根銀針,快速扎在祝玉妍腹部的章門穴和中脘穴,兩個穴位忽然觸動了一下,如同兩個漩渦,祝玉妍后背和腹部的熱流立即涌了進去,身體猛然一震,五臟六腑瞬間一片舒坦,如同豬八戒吃了人參果,每一個毛孔都美滋滋的。
凌威見祝玉妍嬌軀震動,慌忙坐在床邊輕輕扶著,祝玉妍臉上慢慢浮起一股微笑,閉著眼,一動不動,凌威一手取下銀針,一手依舊扶著她,聽著她的呼吸,看是否有什么不正常。
祝玉妍幾年來第一次嘗到全身舒暢的滋味,那種病魔的沉重壓力暫時消失得無隱無蹤,她感覺到了花好月圓春光無限的滋味,還有、、、自己第一次依偎著一個男人的肩膀,是那么堅強,那么踏實,身體微側,輕輕倒了過去。
凌威沒有動,任由祝玉妍依偎著,幸福的小姑娘竟然發出微微的鼾聲。凌威如釋重負,緩緩把她放下,在房間里活動一下僵硬的胳膊,輕輕拉開房門。
陳雨軒等人正在隔壁書房焦急地等待,聽到房門輕響,立即涌了出來,陳雨軒迫不及待地叫道:“怎么樣了?”
“噓。”凌威豎起手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祝玉妍的房間:“小聲點,睡了。”
幾個人躡手躡腳走進房間,朱珠首先驚呼了一句,陳雨軒和楚韻也微微吃了一驚,雖然知道凌威要脫下病人的衣服下針,但沒想到脫得如此徹底,只剩下狹小的三點。祝玉妍玉體橫陳,臉上帶著微微的笑,睡得酣暢淋漓。
“太好了。”朱珠的喜悅瞬間淹沒了剛才的詫異,激動地說道:“小姐自從病重,這兩年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今天睡得多香。”
“我們出去,不要打攪她。”楚韻輕聲說著,幾個人慢慢退出來,然后一起目光詫異地盯著正站在走道里的凌威,實在不明白他用什么方法,讓一位女孩心甘情愿幾乎赤裸地躺在他面前。
“你們看我干什么?”凌威被望得有點不自在,疑惑地皺了皺眉。
“我們是在崇拜你。”陳雨軒笑得有點邪:“你簡直就是神醫。”
“你就別拿我開心了。”凌威微微笑了笑:“情況還沒有那么樂觀,祝玉妍病程很長,病魔會隨時反彈,我們要做好多種準備。”
“現在可以確認祝玉妍不會離開保和堂。”陳雨軒微微收斂玩笑的神情,輕聲說道:“但是曹龍留下話,十天消除祝玉妍手臂上的疤痕,不像在說笑,十天后一定會有記者調查這件事,如果我們輸了,即使祝玉妍不走也有損我們保和堂的威名。”
“如果用進口藥,一般疤痕都能祛除。”楚韻眉頭微蹙:“紅斑狼瘡的疤痕卻無能為力。”
“楚姐姐,你等于沒說。”陳雨軒噘了一下嘴。幾個人一起望著凌威。凌威忽然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轉身就走:“我好累,睡覺去。”
“站住。”陳雨軒毫不猶豫地攔住他的去路。
“陳二小姐,又有什么事?”凌威滿臉無奈:“我真的好累。“
“我知道你累,回答完問題再走。”陳雨軒不依不饒:“曹龍十天期限可是挑戰你和我們保和堂。”
“我無所謂。”凌威攤了攤手,做出一個漫不經心的動作:“輸了我還去賣狗皮膏藥。”
“你、、、、、”陳雨軒看著凌威似笑非笑的表情,氣得干瞪眼。
然而,凌威卻吹起了輕松的口哨,腳步輕快地走下樓去。陳雨軒哭笑不得地望著楚韻,輕輕跺了跺腳:“楚姐姐,他這人怎么這樣。”
“我看他是和你開玩笑。”楚韻笑得格外溫和:“似乎胸有成竹。”
“我去瞧瞧。”陳雨軒眨了眨眼,立即快步追了過去。
凌威并沒有回去休息,而是直接進了隔壁耿忠的房間,耿忠老夫妻兩正盯著桌上的一個小玻璃瓶觀看,見到凌威,耿忠微微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凌醫生,請坐。”
凌威剛坐下,陳雨軒就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大聲說道:“凌威,你說休息,怎么跑到耿老爺子這里來了。”
“看看這個。”凌威指了指小玻璃瓶。
“什么玩意?”陳雨軒一把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又打開蓋子聞了聞:“一股膏藥的味道,應該是外用藥。”
“不愧是藥王的弟子。”凌威笑著說道:“問一下就知道用途,厲害。”
“別拍馬屁,說,干什么用的?”陳雨軒把玻璃瓶放回桌上,緊盯著凌威。
耿忠向陳雨軒笑了笑,做了個別著急的手勢,又拿出一張膏藥遞給陳雨軒:“你再聞聞,是不是很相似。”
“幾乎一模一樣。”陳雨軒聞了一下,她對于自己在藥物方面的天賦很自信,語氣肯定地說道:“相差極其微弱。”
“這張膏藥、、、、、”陳雨軒仔細看了看,忽然驚叫一聲,瞪大眼睛:“曹龍的。”
“不錯,這是曹龍的膏藥。”耿忠聲音不慌不忙:“桌上這瓶藥液是根據凌威寫出的秘方熬制的。如此巧合,我要沒有看錯,除了多一味千年靈芝,其他一模一樣。”
“曹龍偷去了我們的藥方。”陳雨軒想起那天晚上失竊的事情,脫口而出。
“應該不是曹龍。”凌威深思著搖了搖頭:“當時的藥方還少了一味藥,短短幾天竟然配制出如此妙方,一春堂如果有此實力,就不用在建寧這樣的小城市開設店鋪了。”
“不是曹龍,如此厲害的藥物水平,還會有誰?”陳雨軒滿臉疑問。
“不用想那么多。”凌威揮了揮手,似乎要揮去滿心煩惱,笑著說道:“當務之急就是要看看藥效,我相信加了千年靈芝絕對不會低于曹龍的膏藥。”
“原來你早有準備。”陳雨軒恍然大悟,怪不得凌威剛才在樓上滿不在乎地和自己開玩笑。
“你以為我會輕易接下曹龍的挑戰。”凌威自信地笑了笑:“我還不至于那么蠢。”
耿忠拿起藥瓶交給凌威:“此藥揮發,并不適宜制作膏藥,還有幾瓶我馬上熬制成功。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實驗,使用要慎重。”
“這簡單,我自己來試試。”凌威說著挽起褲腳,露出傷痕累累的小腿,打開瓶蓋,用棉球小心在疤痕上擦拭一點,一股清涼的感覺掠過,忽然,腿上又升起一股如刀割般劇痛,忍不住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