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蘭對在中國建造一個龐大的飛機制造工廠本身是比較感興趣的,因為英國皇家空軍現在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金屬飛機上,他的木頭機并不受重視。所以他也很想弄出一部出色的木頭飛機,以證明他的觀點的正確性。在經過反復的思考,特別是被超馬林的決定刺激后,他打算好好找譚笑談談飛機廠的籌建事宜----他決定了!
但是,他居然被譚笑的衛兵擋了駕,譚將軍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和客人談著。
在這次的來客中,維克多.沙遜無疑是最重要的一個----他有錢。
“關于欽州灣的建設,我個人認為確實需要那么多的部隊。”譚笑道:“因為那將是整個南海地區最好的港口,一旦建成,會有很多的人盯著,所以我必須要配備足夠的武裝力量去保衛它!”譚笑對于沙遜的質疑感到很不爽,沙遜認為按照譚笑的計劃,軍港占整個港口的比例太大。
這確實是個野心勃勃的家伙,沙遜想。其實,對于港口要怎樣進行規劃,要養多少的部隊,沙遜并不太關心;他只是一種試探,想看看譚笑對軍隊的執著程度。很快他就得出結論,譚笑確實和“M”所說的一樣:野心勃勃,他甚至不肯減少哪怕一點的軍事規模;這個人以后一定會和南京政府分道揚鑣的。
“其實對于將軍需要多少的部隊去保證這個港口的穩定,那并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事。”如果在這個問題上和譚笑說崩了,影響會很大,包括上海的的狙擊計劃;所以沙遜在試探后就轉移了:“我更關心的是關于那個免稅的問題…但是,由于將軍和德國人的關系,當然,這只是個傳說,聽說德國人都把將軍當成兄弟…”沙遜繼續著他的另一個試探。
和英國佬打交道確實比較煩,譚笑想,沙遜的問題并不好回答。
“請問沙遜先生,我知道您一直都有在賣軍火,如果日本人、德國人、和法國人現在都要求你代理他們的軍火,你會怎么干?告訴他們你只代理英國貨?”譚笑反問道:“如果是我,我會通通接過來,就算讓那些我不賣的軍火通通爛在倉庫里,我也不會讓別人去賣!”
“這么說,只要是對將軍有利可圖的事,將軍都會去做?”沙遜問道。如果譚笑真的是這樣一個人,那么,他還有生意想和譚笑合作。
“當然!我唯利是圖!”譚笑居然想起了聞湘婷那句小女子的優點。
“對于欽州灣這么大的一個項目,計劃所要求的資金很大,我看了這份計劃后,有這么一個感覺,這是個套!”沙遜盯著譚笑的眼睛:“你不是真正的要建好這個港口,你只是想借這個計劃達到某些目的…”
“我是要借這個計劃達到某些目的!…但是,我也要真的把它建好,沙遜先生,你猜錯了!”
“但是這個計劃中,我沒看到民生的安排…”沙遜道:“難道將軍要建造一個無人港嗎?整個港區,我沒看到任何生活帶建設,當然,除了將軍的那些軍隊外。”
“中國人很勤奮,只要知道某個地方能混口飯吃,他們自己就會來…”譚笑不得不說沙遜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他抓住了自己的疏忽。
“好吧,雖然你沒說服我,但是,我也可以在這份投資評估上簽字…”沙遜已經看出了他要知道的答案了,現在,他有籌碼了:“我可以協助將軍真的把這座港口建起來…確切說,是我可以找到幫助將軍的人,但將軍得配合我!”
譚笑不知道沙遜想要什么,他干脆聳聳肩,不置可否。
“猶太人!將軍,如果你能夠促使你的政府給一群歐洲的猶太人發放公民證…我的意思是你們這里叫做戶籍登記的東西,我能說服他們前來投資和工作,當然,這不是無償的!”
譚笑終于明白這個鴉片煙販想干什么了!對于猶太人,他并不排斥,但是,他實在很佩服沙遜,這個狡猾的家伙居然想在幫助德國的猶太同胞的同時,還想占點便宜!他不打算讓沙遜如愿,這個鴉片煙販!
“等等,沙遜先生說的是猶太人?我對他們不了解,我只是聽德國人說,他們好像要取消他們的公民權,他們很快就只是居民了,然后他們的一切都會被剝奪…”
“什么!消息可靠!!”沙遜被驚嚇得跳起來了!
德國人當然沒和譚笑提起過猶太人,希特勒在什么時候開始對付猶太人的,譚笑并不清楚。但是,作為穿越人,看過幾部叫做什么名單或者什么集中營的電影,所以他知道希特勒一定會對付猶太人;而且,他恰好記得希特勒曾經下令取消了猶太人的公民權。
“當然,是我的那些德國朋友們說的,他們打算把猶太人脫剩褲衩然后扔到地中海里喂魚!”譚笑繼續吹牛道:“他們曾經問我要不要免費勞工!他們的元首不愿讓猶太人浪費他的糧食!…可是,為什么中國要浪費糧食呢?你知道,中國的糧食并不充裕,常有個饑荒什么的,所以我拒絕了,德國人說那就算了…”
現在對猶太人的屠殺還遠沒開始,甚至德國還沒取消他們的公民權,當然,譚笑說對了,希特勒確實要這么干,幾個月以后。
“等等,你為什么要拒絕呢?你知道,中國缺少有技術的工人!”沙遜有些急了:“你要建飛機廠,兵工廠,你要修鐵路…這都需要文化素質高的工人和技師!”
“沙遜先生,能告訴我,你是猶太人嗎?”譚笑裝糊涂:“我覺得你太關心那些遠在天邊的人了,他和我們并沒…”
“是的!我是猶太人!”沙遜被激怒了,他原以為譚笑知道這個!
雙方陷入了沉默,譚笑似乎有些懊惱自己對猶太人的態度,他弱弱地問道:“你不是英國人嗎?…”
上帝啊!沙遜痛苦地拍著自己的腦袋!
這時,容慧走進來了:“哈維蘭先生在外邊等了很久了,他希望盡快和將軍談關于飛機廠的事情…對了,你們在談什么?我聽到有人在喊猶太人…”
“沙遜先生想我接受那些在德國的猶太人;但是,慧慧,你知道,這很困難,哪個國家會愿意收留一群足以形成少數民族群落的難民呢?”譚笑道:“我聽德國人說,現在在德國的猶太人有好幾百萬…”
“猶太人?沙遜先生就是猶太人,他們并不可怕,也許德國人把他們丑化了。”容慧道:“如果可以的話,為什么不幫助他們呢?…我在匈牙利的分公司的律師就是個猶太人,他很能干…”
沙遜眼前出現的容慧,似乎就是圣母瑪利亞的化身!
“猶太人…關于猶太人,德國人告訴我這么一個故事。”譚笑開始說那個在后世聽來的故事:“法蘭克福有家銀行,一天接待了一個猶太人,對方要求用他的名車貸款,他要一馬克!一個月后,那個猶太人來還款了,加上利息;其實他只是有事外出,擔心小偷卻又不愿意付出高昂的保管費!猶太人太狡猾,他們來了,會餓死很多中國人…”
“寬容點,將軍,那只是個笑話…而且是德國人說的。”容慧不知道譚笑為什么要刺激沙遜,他們不是將要在上海要合作嗎?所以她盡量去維護猶太人的面子,她做了譚笑想她做的。譚笑最終勉強同意幫助猶太人,但是,是有條件的。
在沙遜的懇求下,譚笑終于答應了這個盟友的要求。換來的條件有三個:第一是沙遜全力促成欽州灣的計劃,把可以拿到的貸款最大化;第二是欽州灣的生活區將由沙遜投資建成,但譚笑要占一半的股份;第三是在上海即將打響的金融大戰中,譚笑不再出資,卻要占據七成的收益!譚笑付出的是幫助從德國過來的猶太人獲得在中國的戶口;而且,不是無償的,每個戶口要收取三十元的代辦費!譚笑也愿意做摩西去拯救猶太人,但絕不會因為人道或者除了利益外的任何原因。
譚笑也許不是個精明的商人,但肯定是個勒索慣犯!沙遜對這個年輕的將軍有了新的認識,當然,如果他把這些在上海灘說出來,一定會有共鳴的。
當沙遜離開譚笑的書房時,他看見了哈維蘭。天知道這個家伙又要被那個無賴勒索到什么!沙遜在想。
“坦率地說,在全世界的飛機大師中,您是我最推崇的人!”譚笑并沒有像沙遜想的那樣做,他有時候并不是勒索慣犯:“在大家都醉心于用更昂貴的更堅硬而沉重的金屬去做飛機的時候,全世界只有您,哈維蘭先生,要用最廉價的木頭去做飛機!除了戰爭需要,誰買得起那些昂貴的玩意呢?但是,哈維蘭先生,您的理念很好,那些廉價的飛機實際上為全人類開辟了一個新的生活空間!”
和哈維蘭的交談,由恭維開始。
每一個人都喜歡別人的恭維,特別是一個杰出的設計師,在他的作品不被重視的時候尤其如此。哈維蘭忘掉了那些等待給他帶來的不快。
“將軍,我想說,其實要建造一個飛機廠,當然是生產哈維蘭公司的產品的話,投資是很少的…昨晚你說的那一千萬把我嚇著了,你知道,如果我們不生產發動機,至于其他的各個車間投資,只要不到三十萬,我說的是你們那種銀幣,我就已經可以生產飛機了。”哈維蘭說道,他其實現在很擔心譚笑要上金屬飛機項目而取消原來的合作計劃。
“是嗎,那太好了…”譚笑知道這個,當然很高興:“但是,我依然決定投資一千萬!我要的是在一千萬的投資范圍內,在最短的時間,生產出最多的產品!…你也許不知道,哈維蘭先生,我們的國家要很多的飛機!軍用的,民用的…我的,嗯,應該是我們的工廠出品,以后將占領全國超過一半的市場!”
哈維蘭被這個消息刺激得要跳起來了!一個四萬萬五千萬人口的國家將有一半的飛機由哈維蘭公司出品!
“我希望哈維蘭公司能夠造出更好的運輸機,載重量更大,更省油!”譚笑并沒有一開始就拋出他希望看到的DH98,事實上,他并不清楚DH98的性能,僅僅是見過原機而已。
哈維蘭原以為他見到的是個軍閥,沒想到是個和平主義者。但是,為什么不呢?他本來就一直在設計民用機。不過,這多少是個遺憾,如果能用一款超級木制戰斗機證明自己的才華,那才是他所最想要的。
“將軍,我一直認為,我發明的那種夾板,能承受更大的飛行強度,而他們是如此的輕便;所以,裝上強大的發動機,在理論上我可以造出一種比鋼制戰斗機快得多的飛機,那樣,我的飛機就不再需要護航和裝備自衛武器,沒有飛機可以攔截它們!”哈維蘭把他的一個未曾付諸行動的想法告訴了譚笑。
這,肯定就是這款名機的成功之處!譚笑現在開始明白后世的DH98能成為經典的原因了。他假裝思考了一會:“假如這個設計理念被證實的話,哈維蘭先生,您將成為戰斗機歷史上的巨匠!我支持你的想法!…要么,到中國來,我支持你關于這種飛機的所有開發費用!對了,我們的新公司依然應該叫做哈維蘭!”
德.哈維蘭是帶著極度興奮的心情離開的,在中國,他找到了真正欣賞自己的人。到中國來工作,為什么不呢?新公司還是哈維蘭…也許,英國的公司該成為分公司了!
在送走了哈維蘭后,譚笑開始思考整理日常工作了。
自從穿越過來后譚笑實在是很忙很忙,因為他是唯一真實知道中日大戰即將要發生的人,當然,野一軍現在能幫手的人多起來了。說服那些英國老飛行員集體留下來當教官的工作就由野一軍的新任副參謀長趙君邁去負責。這位趙副參謀長原本就是稅警團參加一.二八抗戰的元老,是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土木工程系畢業的。曾經在稅警團出任過團長,本來現在已經在湖南省鹽務局局長的位置上坐穩了。但是,在溫應星和孫立人游說下,又回流了部隊,現在是軍副參謀長,空軍事務總協辦。而溫應星這個參謀長現在也有一大堆工作要做:溫應星實際上現在已經是野一軍的總訓練官了。因為他剛在全國傷兵管理委員會卸任主任一職過來,所以譚笑要他召回一大批有行動能力、有文化的曾經英勇作戰的傷殘軍人,讓他們到野一軍直接接受新的戰術理論培訓,將來全部要當新兵教官的。譚笑相信有這樣一批帶著光榮的戰斗傷殘的教官進行培訓,那些新兵的成熟會更快;而且,這也是他力所能及地幫助那些各條戰線上的戰斗英雄所能做的事情了。
對于將來要發生的中日大戰,譚笑想的實在很多:除了軍隊各梯隊的訓練、裝備、財政儲備、物資儲備…他還非常擔憂兩件事情:一件戰爭難民,除了后方的大建設盡量多的打下基礎,能夠在未來安置和使用得上更多的勞動力外;譚笑甚至已經在第一批整訓部隊各部重要求,所有部隊都要在轄區的公路兩旁山地上大量種上如木薯之類,插枝就長,多年生的薯類植物,以備難民路上可以有東西充饑。雖然他相信現在的抗日絕不會走回老路,但是能夠為民眾多做一些準備都是好的。
另外一件他特別擔心的事情就是傷殘軍人的安置問題。在和溫應星的交流中,他才發現現在很多地政官員都存在著貪污或騙取死難傷殘的軍人撫恤現象;這讓他不由得怒火中燒。在決定要想辦法查證并狠狠處置一批官員后,他就一直在想方法盡可能給傷殘軍人們安排后路。但是,還是有很多的傷殘軍人的生活非常的凄涼,無法自食其力的。
容慧在回來參與他和沙遜的猶太交易之前,也辦了不少的事情,主要是為印度的包括“東方眼鏡蛇”在內的七家兵工廠招收工人。由于現在整個湖南都在大建設,所以就業機會很多,要飄洋出海的活并不好招人。偏偏,容慧很快就要去上海了,雖然她不直接出面,但是在上海幕后的操縱中是絕對少不了的。
“我是在想…能不能讓溫參謀長代勞這次招工的事”容慧道:“其實很多活都可以讓那些殘疾軍人干…”
今天容慧第二次被人看成圣母瑪利亞,譚笑覺得容慧就是被上天派來幫他解決麻煩的!他正在頭疼的事情,容慧就能幫上忙!
初嘗人味的譚笑還是非常眷戀那種銷魂滋味的,所以在沒人的時候,他們在一起總是會非常的親密。現在,容慧就坐在譚笑的大腿上,當然,他們談的還是工作。
“開始我還以為何紹唐是在追求那個新來的作戰參謀呢!”譚笑道:“沒想到后來他肯定那個葉櫻繽是日本間諜…他說是…天知道他怎么看住來的,那么肯定!”譚笑一邊在看著何紹唐交上來的那份關于設局抓捕葉櫻繽的計劃一邊說道。
“如果真的有間諜,那確實應該早日鏟除…”容慧也對間諜問題很擔心:“野一軍現在關乎全國命運的計劃行動太多,要是被日本人察知的話,恐怕有變。”
“但是,現在要證明葉櫻繽或者別人是間諜都不容易,經過復興社這一段時間的瘋狂打擊,零陵附近的日本特務機關基本被掃清了;而且在我的投資政策下,日本人也很難在湖南作大動作;經過雨農兄的整頓,現在軍各部門的內務紀律非常嚴謹,消息并不容易傳遞。可能,不主動出招,是很難讓那個間諜暴露的。”譚笑道:“真是巧合,何紹唐的計劃居然是謊稱要派人上華北,我正要做這件事呢!”
何紹唐已經安排好了一個局,現在,他正開著車,和葉櫻繽去訓練基地的一個非常偏僻的小山谷里。那里,將是要“派往”華北的精英們集訓的地方。那個地方的所在原來是一處軍隊進行修建營房訓練造出來的軍營,因為覺得這里的地理位置可能會適合一些秘密集訓,所以這些造出來的軍營就保留了下來。這里非常偏僻,雖然是在野一軍的軍事禁區內,但是,光開車都要半小時;如果一個人在這里得到急需要傳遞出去的情報,也很難及時傳遞;當然,何紹唐會創造出那樣的機會的。
“你的任務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哪怕一點點!這很重要,關系到三十多位特工人員的安全,知道嗎?包括周蘅,都不能說!”何紹唐很嚴肅地對葉櫻繽說道。他讓葉櫻繽負責這個秘密訓練處的外聯工作。
“是!”葉櫻繽很簡潔地回答道。她覺得何紹唐還真菜,他一個黃馬褂參謀長,居然負責這么重要的工作!像他叮囑她的那些話,用得著說嗎?她可是著正牌軍校出來軍人,連保密都還要你叮囑嗎?但是,不是這樣的菜鳥又怎么會為了顯示自己在野一軍的地位,把這么重要的工作交由自己追求的女性去負責呢?大概,這個菜鳥還是因為要創造更多二人接觸機會吧?
看來,要搞到這份名單并不難!但是,怎樣送出去呢?葉櫻繽對這個問題非常頭疼;原來的聯絡人員估計全部都撤離或被復興社給抓捕了,而她的聯絡人員只有兩個:田中久四郎和木村宏次,至于那個山下敬吾,他認得自己,但是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打入了野一軍。但現在三井商社已經被驅逐出了湖南了,連這個自己不大信得過的聯絡人員都沒法使用了。
現在,搞到情報怎么辦呢?
(星期天,早點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