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蠻大軍的腳步,在南郡大地上如同一股勢不可當的洪流,、b⑤。cМ\醉露書院 強渡沮水,橫跨南漳水,于藍口聚走馬斬守將陳應。
沙摩柯這風頭雖比不得遠在雒陽的董,可在這荊襄九郡八十一縣當中,卻是無人能夠匹敵。五溪蠻大軍在歷經二十天奔襲后,終于抵達夷水河畔,只需過夷水搶占宜城,就算是完成了此次出兵的戰略意圖。沙摩柯不禁心中狂喜,命三軍在夷水河畔立下營寨,來日強渡夷水,攻陷宜城。
月光正明,沙摩柯守住鋼鞭,站在夷水河畔,向河對岸望去。
那河對岸上,有荊州軍的大營在夜色中矗立,偶爾有刁斗聲傳來,也是清晰可聞。
呼雷駁悠閑的在沙摩柯身后跟隨,不時的啃噬著岸邊的青草。五十名技擊士距離沙摩柯大約有百步左右,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這些技擊士,全都是從西域隨沙摩柯來到武陵。
周朝胖胖的臉上,卻沒有笑容。
他站在沙摩柯的身旁,心中忐忑不安。
戰事太順利了!
順利的讓人有點無法相信,有時候周朝會有一種感覺,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什么都沒有了…
有心想要提醒沙摩柯,可是看著那兇惡若猛虎一樣的面龐,周朝又覺得有些畏懼。
反倒是沙摩柯,覺察到了周朝不安的情緒,淡定笑道:“令先,有什么話想說,黨隼窗傘!br
“大王,末將只是覺得,這一切進行的太順利,似乎不太正常。”
“順利不好嗎?”
周朝聽不出沙摩柯語氣中的喜怒。大著膽子回答道:“也并非說不好,只是…我記得大都督曾有言:事出反常必有妖。荊州軍不弱,而且劉表麾下能人也有不少。按道理說,這一路打過來,絕不應該是如此的順利…末將就覺得吧,說不準會有問題。畢竟李嚴非比尋常。”
沙摩柯此刻雖然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卻并非沒有了思想。
李嚴…
這個人于沙摩柯而言,非常的熟悉。當初在宛城鏖戰足有百余日,沙摩柯和李嚴并肩作戰,曾領教過李嚴的狠辣手段。所以。對于李嚴,沙摩柯還是非常的顧忌,多少有些提防。
命梅成守住夷道,其實也是出于這種考慮。
只要夷道在手,沙摩柯的五溪蠻大軍就有退路,失敗了也能夠安全地從夷道退入山,回武陵去。
沉吟了片刻,沙摩柯道:“令先以為該如何?”
周朝想了想。“大王走到這一步,朝也說什么退兵的話語。不過,明日渡河,大王需小心荊州軍自荊山突襲。于側翼必須要有大將守護,朝以為…可以命郭石領軍。扼守荊山要道。”
沙摩柯點點頭,“令先所言極是…還有呢?”
“若我是李嚴,一定會在我軍攻勢猛烈時,突然從側襲擊。故而藍口聚,也不能不做防衛。”
與大河上的津相同,荊州之地的聚,也是渡口的意思。
大河有五社津,孟津等渡口。醉露書院而荊州的更多。只在南郡,就設有藍口聚和丹陽聚兩大渡口。
此外大大小小的渡口。不計其數,大都是以聚而命名。
比如南漳水上和沮水畔,就有臨沮聚,南漳聚等地名,不過相比之下。都不是非常的重要。
周朝所言極是。李嚴若從側面襲擊,必然會走藍口聚。
沙摩柯想了一想。“令先考慮的很周詳,不如這樣,你帶五千人馬,連夜趕赴藍口聚駐扎,如何?”
周朝插手道:“大王放心,周朝定不辱大王之命!”
就這樣,周朝郭石二人,連夜領兵動身,分別前往荊山要道和藍口聚駐扎。
沙摩柯安排妥當之后,也長出了一口氣。說實話,這一路打過來,他也是小心翼翼的防范。
雖然嘴巴上說荊州軍在他眼中如草芥,但跟隨董多年,沙摩柯也清楚一件事:有地時候,就算有力拔山河的勇武,也比不過那些文人謀士的一個小校毒計。荊州,也是藏龍臥虎。
回到大帳之后,沙摩柯正準備派人巡視營寨。突然有小校來報,說宜城派人來下戰書。
沙摩柯不禁覺得有趣。
宜城守將名叫向刖(yu),是當地人,性情敦厚,是個誠實君子。
這個人精于內政,甚得劉表的看重。只是性情呢,有點懦弱,說不好的話,就是這個人非常膽小。以前有數百盜賊襲擊宜城,就嚇得向刖四門封閉,不敢出城。要知道,他手里可是有兩千郡兵,雖然算不得是正式的官軍,可是打幾百盜賊,想來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也正因為這件事,向刖有個外號,就是宜城龜令。
意思就是說,這向刖膽小如烏龜一樣,遇到危險的事情,就把身體縮回龜殼里,不敢出頭。
這家伙,怎么有膽子來下戰書?
“命他進來!”
片刻之后,就見一個二十出頭左右地青年,在一個黑臉護衛的陪伴下,大步走進了軍帳中。
那青年相貌俊朗,頗有儀容。
在大帳中向沙摩柯一拱手,“諸葛亮奉命前來下書,拜見五溪蠻 諸葛亮?
沙摩柯覺得這名字很耳熟,疑惑的看了諸葛亮兩眼,突然問道:“諸葛子瑜先生,是你何人?”
“那是亮的兄長。”
哦,想起來了…二哥曾說過,諸葛瑾有一個弟弟,叫諸葛亮,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不過怎么看,也只是個白面書生罷了。倒是他身后那黑臉漢子。看上去更加地威武,是個人物。
“你又是誰?”
黑臉漢子上前拱手,甕聲道:“小人諸葛倉,不過無名小卒。”
的確是無名小卒,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如果喚作典韋董在這里,肯定會認識這諸葛倉。
當年兄弟二人關東,曾伏擊太平道的黃巾力士,還俘虜了一個人,就是周倉。
不過周倉是個死心眼,不愿意投降董。反倒是后來遇到了諸葛。一番勸說后,歸順了諸葛家。又改名叫做諸葛倉,一直跟隨著諸葛一家,自太平道被剿滅之后,就再也沒出場。醉露書院 沙摩柯問道:“諸葛亮,你哥哥如今在我二哥麾下效力,已貴為扶風太守。你為何…”
不待沙摩柯說完,諸葛亮淡定打斷了他的話語。“大王,人各有志,亮今日前來,是來下戰書。”
看起來,他似乎不愿意提他的兄長。
沙摩柯不明白。但也沒有追問。只想著,等明日將他俘獲以后,我派人把他送去二哥那里。
“諸葛亮,你前來下甚戰書?”
“我家大人聽說五溪蠻王勇武過人,乃是天下一等一地好漢,故而十分仰慕。本想獻城投降,可是大家大人麾下有二將,命吳巨鮑隆。皆上將,有萬夫不擋之勇。此二人不服大王。想要與大王比試一番…大人說,若大王愿意,只要敗了那二人,他一定會將宜城奉上。”
沙摩柯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打架嗎?
這天底下除了我大哥二哥。還有黃大哥之外。就算是呂布我也不怕,還會怕什么吳巨鮑隆?
能兵不刃血奪取宜城。自然是最好!
沙摩柯說:“這有何難,我便應了就是。”
諸葛亮遲疑了一下,“可是我兩軍隔夷水相望,如何比試?若大王愿意,我軍愿退三十里,容大王渡河而戰,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沙摩柯眼睛一瞇,瞳孔猛然收縮。
渡河而戰?二哥說過,渡河需小心,兵法有云渡河半而擊之,萬一他們耍詐,豈不是危險?
“我渡河而戰,豈不是欺負你們?哈,我也不占你們的便宜,還是我兵退三十里,你們過來吧。”
“這個…”
諸葛亮似乎顯出為難之色,有點猶豫。
可這一猶豫,沙摩柯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當下道:“此事就這么決定,同不同意,你們決定。明日辰時,若無回答地話,我當強渡夷水,攻打宜城。到時候,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此事,還容亮回去向大人稟報。”
諸葛亮顯得很不甘心,拱手和沙摩柯告辭。
臨走的時候,沙摩柯突然道:“兀那諸葛倉,生就了好身板,明日何不于你家大王一戰?”
諸葛倉面似沉水,扭頭看了一眼沙摩柯,沉聲道:“大王既然發話,諸葛倉又怎敢不從命?”
這一夜無事。
第二天,沙摩柯一早點起兵馬,準備發動攻擊。
在他看來,那向刖定然是不敢答應他地要求,兩軍之間,肯定會來一場惡斗。
眼見著辰時將至,沙摩柯就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可這時候,河對岸突然來人說:“請大王退三十里,容我等過河,與大王一戰。”
牙,還真的敢應戰啊!
沙摩柯不禁心中疑惑,可昨晚已經把話說出了口,他自然也不愿意就這么反悔。當下命大軍向后退三十里。五溪蠻大軍,已經準備妥當,眼見著就要出擊了,卻突然向后撤退三十里,自然有些不太明白。這一退,本來的陣型也就散亂了,許多人甚至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荊州軍已經開始渡河,五溪蠻大軍緩緩后退。
當第一波荊州軍登上岸時,突然就聽一聲大吼:“蠻子兵已敗,荊州兒郎,隨我出擊!”
剎那間,號角聲在空中響起。
荊州軍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看到五溪蠻大軍退后,先是疑惑,后聽人吼叫,立刻相信了。相反的,五溪蠻大軍也不清楚狀況,自家大軍地確是在后退,被荊州軍一沖,立刻就亂了套。
前軍一亂,中軍跟著就亂。
如果這支人馬是董麾下地主力軍,哪怕是類似于乞活軍那樣的隊伍。都不會這樣迅速潰敗。可五溪蠻人天性散漫,打順手地時候,一個個猛如老虎。一旦失利,根本就無法還擊。
沙摩柯在中軍一下子懵了!
怎么回事,不是說要比試一下的嗎?
有心整點兵馬,可是荊州軍如何會給他這個機會。就聽戰鼓咕隆隆敲響,號角嗚嗚嗚的響起。荊州軍勢如猛虎一般,殺向五溪蠻大軍。為首地大將。頭戴鑌鐵盔,身穿鑌鐵甲,掌中一桿鑌鐵大刀,胯下烏騅馬,聲如巨雷一般。厲聲吼道:“休要走了沙摩柯…沙摩柯,拿命來!”
赫然正是周倉。
荊州軍的號衣,皆以紅色為主。
如同一團烈焰襲來,剎那間把個五溪蠻大軍沖地七零八落。
周倉手舞大刀,在亂軍之中左劈右砍,刀刀見血,勢若猛虎一般。荊州軍刀槍并舉,充入陣中。只見寒光閃爍,鮮血噴濺;哀號聲。慘叫聲和著戰馬長嘶,在夷水河畔上空回蕩。
與此同時,從五溪蠻大軍后方,也殺出一支人馬。
大纛旗上書寫:編城校尉吳的字號。一員大將,掌中宣花斧。沉甸甸。寒氣逼人。輪開了,如同車輪一般。只殺得五溪蠻大軍落花流水。狼狽逃竄。沙摩柯在亂軍之中厲聲的喊叫,可是卻已經沒有了用處。一百三十斤重的狼牙棒上,沾著鮮血,混合著黃白且粘稠的腦漿。
他已經不記得殺了多少人,可是大軍已亂,又怎可能收拾。
身邊五十名技擊士,忠誠地守護著…但是又有什么用處?正所謂大勢已去,神仙也難挽回。
伊水對岸,諸葛亮和向刖并肩而立。
“孔明,你怎知道那沙摩柯一定會答應你的請求?”
諸葛亮笑呵呵的回答:“亮曾仔細研究過董軍中地人物,除董之外,其余人可說都有所了解。沙摩柯此人,武藝高強,然則卻是有勇無謀。在武陵山中所行之事,皆有董的影跡,也就是說,此人并無大智,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蕭規曹隨。然則機變之道,遠遠不夠。”
“孔明的確是深謀遠慮啊!”
“大人過獎了…其實沙摩柯一出山,我就知道他必敗無疑。春秋中曾有云: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他乘大軍兵鋒所致,卻沒有立刻渡河,已經落了下乘。答應我比武的要求,我故意拖到辰時才回答,其士氣再而衰。至我軍渡河,他大軍后退…豈有不敗之理?”
向刖點頭道:“孔明所言,甚是!”
此時,夷水西岸,已經亂成了一團。
五溪蠻大軍被周倉吳巨等人前后夾擊,已經潰不成軍。
不過,圍繞在沙摩柯周圍地護軍,卻未見散亂。只見沙摩柯催馬輪棒,在亂軍中左沖右突。
五十名技擊士和那一千名由丹陽悍卒組成的中護軍,在沙摩柯地指揮下,卻是進退自如。
荊州大將鮑隆,見沙摩柯在亂軍中橫沖直撞,大吼一聲,拍馬舞槍殺將出來。
沙摩柯這時候已經殺紅了眼,單手輪狼牙棒,鐺地架開了鮑隆的大槍,左手抽出竹節鋼鞭,二馬錯蹬時啪的一鞭,正砸在了鮑隆的頭上。只這一下,砸地鮑隆是腦漿迸裂,栽下了戰馬。
渡河觀戰地向刖,忍不住贊道:“好一員猛將!”
諸葛亮也點頭說:“梅園三虎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有那西域暴虎,瘋虎,這沙摩柯端的是一頭蠻虎。不過就算他是一頭老虎,今日也要給我趴在這里。向大人,準備第二輪進攻。”
向刖應了一聲,做了一個手勢。
只見令旗招展變化,蒼穹中再次回響戰鼓隆隆。
一支人馬從側方山坳中殺出,為首地兩員大將,一個是蔡中,一個是蔡和,領軍殺將過來。
那蔡中在丹陽聚不戰而敗,回襄陽后,被族姐蔡夫人好一頓的臭罵。
只告訴他:“劉巴諸葛亮已經有了準備,此次若不能立下功勞,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所以,這蔡中蔡和兄弟,也就憋了一口氣,要討回顏面。
沙摩柯在亂軍中殺了一陣子,可是敵人卻越來越多…
“三爺,不能再打了,我們快點撤吧。”
有技擊士頭領上前勸說,沙摩柯心中雖然不情愿,但也知道利害。這一戰,他真的輸了!
“撤,隨我殺出去!”
沙摩柯一馬當先,右棒左鞭,無人可擋。
迎面正遇到吳巨攔路,二馬交鋒數回合,沙摩柯一鞭砸飛了吳巨的頭盔,嚇得吳巨是撥馬就走。
憑著沙摩柯的悍勇,四下逃竄的五溪蠻大軍,漸漸地開始向他靠攏過來,一鼓作氣殺出了重圍。可是,五萬大軍,殺出來的也不過三四千人而已。眾人隨著沙摩柯狼狽逃竄,直奔藍口聚。
那里,還有周朝地人馬,至少能穩定一下軍心。
天已過了正午,沙摩柯等人精疲力竭。當下勒住了戰馬,在原地進行短暫的休整。
可是還沒等眾人喘息一口氣,只聽到咕隆隆的戰鼓聲響起。一員大將立馬在正前方,手中一柄車輪般大小的戰斧橫在身前,厲聲喝道:“沙摩柯,蠻夫…邢道榮在此恭候你多時!”
沙摩柯頓時大驚失色…
注1:吳巨,劉表置蒼梧太守。表遣巨領蒼梧太守,與賴恭俱至。后巨與恭相失,舉兵逐恭,恭走還零陵。初,劉備為曹公所攻,至夏口,備與巨有舊,欲往投之。建安十五年,孫權遣步騭為交州刺史。騭到,燮率兄弟奉承節度。而吳巨懷異心,騭斬之。演義中曾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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