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震動著地面,怒潮般朝著這邊奔襲而來。就像是從黑夜里的魔神一下進入了光明世界,第一名的帝國騎兵的面容開始變得清晰,長型的馬面甲下,體型健碩異常的馬背騎兵,全副的重甲披掛,如同一頭猙獰巨獸,鎧甲外層透著密密麻麻的針刺“我的天,是帝國重騎兵的尖刺甲”有人認出了帝國騎兵的外甲,發出凄厲無比的喊聲,聽到聲音的其他人,身體就是齊齊一顫甚至就連還抱有幾分僥幸之心的穆爾拉多,向后不斷退的腳步都是趟了一下,一張臉變得慘白,對方這是斬盡殺絕啊,騎兵沖擊也就算了,竟然還連這種惡毒的東西都帶來了,對方把這里當什么地方了,這里只是洛克堡啊,就連自己也只是穿了一身輕甲意思意思,對方不但帶來了重騎兵,甚至還把戰場上的殺器都帶來了 帝國騎兵沖擊威力能夠對步兵戰陣形成碾壓的尖刺沖擊甲,在整個歐巴羅都是臭名昭著,本來擁有帝國弩的帝國騎兵就已經是步兵陣列的獵殺者,而這種尖刺甲,則更是將千年以來,步兵列陣對騎兵的抵抗之夢徹底擊碎,
這種鎧甲帶尖刺的鑄造工藝,看似粗糙,但其實相當惡毒 這些密布在戰馬的胸前和關節位置長約半尺的粗鐵刺,在騎兵集群沖擊時,能夠將整匹戰馬都變成了沖殺的利器,一旦靠近步兵隊列,即使是在馬背上的帝國騎兵被密集的長槍刺死的情況下,身披重甲的狂奔戰馬,也會勢大力沉的撞入前方,在阻擋的步兵隊列里邊,直接拉出一道血淋淋的血肉長道,隨著戰馬慘烈的嘶鳴,最少也會有三到四名步兵被撞傷或者死亡,而戰馬被刺傷在發狂的情況下開始狂竄亂轉,那就更可怕了,只怕整個小隊的步兵都可能被卷進去,
“我們死了,這個女人也別想活,大家各取所需可好,放過我們,我就把這個女人給你!”
穆爾拉多近乎絕望怒睜雙目,將近乎半死的安可洛大畫師美麗誘人的身體一手舉起,推到自己前面,突然嘴角冷笑說道,就像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這是他手中唯一的條件,但是他相信對方會動心的,因為這個女人太美了,只要是男人就會心動的!
迅速靠近的帝國騎兵,鋼片鱗甲,寒光閃閃,整塊鋼甲鑄造的厚面,在街道陰暗的光線下,更是猶如火焰在上面燃燒,僅僅是這猶如魔神般的氣息,都足以砭人肌膚,視野都像是開始微微扭曲,沒有人會懷疑,不用幾分鐘,這支帝國重騎兵構成的鋼鐵奔流就會將這條街道上所有人全部碾碎,當然也包括他和手中的安可洛大畫師,想到對方剛才要自己放了安可洛,現在也只有以此為要挾來賭一把了 透過安可洛那圓潤誘人的肩膀,穆爾拉多看見對方的眼睛果然亮了一下,內心頓時冷笑,對方果然是看上了這個女人,如此美人,誰不動心,只要動心了就好,穆爾拉多嘴角隱隱獰笑,只要這個女人在手,自己就能活!
這條街道只不過五六米的寬度,能夠并行兩輛馬車就很不錯了,面對身披重甲的騎兵沖擊,對方甚至都不需要出刀,只是依靠騎兵戰馬的高速沖擊,就足以將自己這些人都碾壓成碎肉,只要自己手里有這個女人,他不相信對方會忍心將如此絕代尤物碾壓成一團碎肉!
“你的腦袋被馬踢過,還是你們馬丁力牙人素來都是這樣,這個女人與我有一個銅板的關系?”對面的黑發青年眼睛眨了眨,看向穆爾拉多的目光就像是看傻子一樣,手中的戰刀盛氣凌人的一下指向穆爾拉多,嘴角冷冽一笑 “這個女人是帝國的敵人,你竟然拿帝國的敵人來要挾我,我就說你們馬丁力牙人的腦袋有問題,都什么時候,還想著什么呢,殺了你們兩個,我比然可以連聲三級,沒準還有機會踏入將軍之列,這樣的機會要是放在你面前,你會怎么選!白癡!”
”你!“
穆爾拉多身形一頓,一張臉都憋屈的通紅,對方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冷到腳,這一刻,他甚至都動搖了,對方根本不需要在乎這個女人的,這個女人是帝國敵人,怎么可能因為這個女人而投鼠忌器,,可笑自己還以為抓住了把柄內心的憋屈讓他感到一股熱騰騰的血腥味涌入咽喉,噗嗤,一口鮮紅的血就從他口里噴出來,堂堂馬丁利牙王國的猛將,竟然被氣的吐血了 這種情況下,穆爾拉多更加無法注意到,他手中提著的近乎半死的安可洛那一臉羞憤而又詫異的神色,那雙如藍色大海一般的美眸,死死的盯著對面的黑發青年,蒼白嘴唇顫了顫,似乎想要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要死了嗎?總算是可以解脫了”
安可洛美麗的雙眸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認命了吧,自己早就該死了啊!今晚之事對這位前埃羅皇帝寵妃沖擊太大,部下被殺,盟友反手,連同自己受辱,只想著要是真的連同這些殺害自己隨從的馬丁力牙人一起被帝國騎兵踩死,自己也算是變相的為自己屬下報仇了,
放眼整個埃羅王室,除了這些從埃特蒙山跟隨自己而來的隨從,誰又真正將自己當成過所謂的王妃,就算是埃羅王室法魯克,除了貪念自己的美貌和畫技之外,何曾講自己當成過自己人,更多也是將自己當作貼身護衛而已,
那場讓埃羅帝國崩塌的魯提亞子堡會戰,身為國王寵妃加護衛的安可洛,自然也是按照慣例隨軍 但是那場大戰,埃羅皇帝法魯克認為自己十拿九穩,在戰略上更是無懈可擊,首先以埃羅王室禁衛軍主力將教團軍釘死在魯提亞子堡,只等調回的二十萬邊防軍,就是總計金五十萬的埃羅大軍,人數上是教團國軍的兩倍,戰略上是前后夾擊的絕對優勢,戰力上是新銳對疲憊,而最近的報告表明,埃羅王室軍主力與回調的邊防軍間隔不過五十里,一切都是大局鼎定的局面,
但是意外就發生在這段近在咫尺的五十里,五十里,就算是步兵行動如何遲緩,在沒有收到阻擊的情況下,三四個小時就可以抵達,所以為了不讓教團軍主力突圍,埃羅皇帝法魯克下令埃羅王室軍主力傾巢而出,與教團國軍交錯搏殺了八個小時 埃羅軍的攻勢如山洪海嘯般不斷涌上去,雙方打散了又從集結,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鋪天蓋地的刀槍如林,飛矢如雨,到處都是一片廝殺和兵器碰撞的鏗鏘聲。精銳騎兵頭頂上的白色羽毛不停的飄灑在風中,戰馬倒地嘶鳴。雙方士兵打的精疲力盡,血流成河,因為知道后援大軍近在咫尺,埃羅王室軍越戰越勇,教團軍戰線不斷的向后退,遙遙欲墜。不停的有臉色慘白的教團軍慌張的向后跑,雖然立即被圣殿騎士和督戰隊當場格殺,但這畢竟是不妙的信號,戰線崩潰的先兆。
這個時刻,只要調回的二十萬埃羅邊防軍進入戰場,對面的教團國軍就是全線崩潰的局面,
就連埃羅皇帝法魯克都迫不及待的在戰馬上,緩緩將紋有金色獅子的頭盔端正的戴在頭上,肅穆端莊,等待著最終的勝利,等待著自己邊防大軍精銳的回歸,身為皇帝,他希望自己的士兵能夠看見自己皇帝神色從容的擊敗敵人,最為英姿勃發的樣子 在埃羅皇帝的旁邊,安可洛奉命將這一最得意的時刻畫下來,
這也是安可洛最為得寵的另外一個原因,埃羅皇帝法魯克是一個極為自傲的人,在埃羅帝宮內,到處都懸掛有法魯克的肖像,大多都是出自安可洛的手,因為畫技高超,以至于安可洛這位皇帝寵妃還有了南歐巴羅第一肖像畫大師的稱號’
但是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埃羅王室軍的主力都快打光了,預想中的二十萬邊防軍的影子都沒有,埃羅皇帝法魯克也露出了憤怒和焦急,他看向正在給畫像增添色彩的安可樂,心情更加敗壞,厲聲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畫這些沒用的東西做什么,你立即帶一百名禁衛軍去找找,看看邊防軍的那群蠢貨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安可洛本身就是皇帝寵妃的身份,更是出身以刺殺聞名的埃特蒙山,是此刻代表皇帝出去尋找邊防軍的最佳人選,按照邊防軍可能出現的方位,也是在三個小時后,安可洛才堪堪找到偏離了方向,還在遲緩行軍的埃羅邊防軍 等到埃羅邊防軍的指揮層匆忙抵達魯提亞之子堡戰場,一切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定局,
安可洛永遠記得自己帶著禁衛軍再次返回魯提亞子堡戰場的慘烈景象,在原本埃羅皇帝法魯克本陣的方位,埃羅禁衛軍的尸體躺滿了眼前的大地,殘破的刀槍插在地上,破碎的戰甲,傾斜的埃羅帝國的軍旗被踐踏在泥濘中,皇帝的戰馬在一具身穿華麗重甲的無頭尸體旁徘徊不去,天空中黑云彌漫,大雨傾盆而下,沖刷的地面上的人血嘩嘩的流淌,猶如天哭,埃羅王室戰力最強的禁衛軍全滅,二十余萬王室軍死傷殆盡,活下來的,怕是都成了俘虜,
但最嚴重的,卻是埃羅皇帝被陣斬,而且頭顱也敵人拿了去,這在歷代埃羅皇帝中是絕無僅有的侮辱 “不為陛下取回頭顱,我等哪里有面目返回帝京”
深感內疚的埃羅邊防軍指揮層痛哭流涕,一致認為,教團軍雖然取得勝利,但也必然是慘勝,此刻正是一舉擊潰教團軍,為皇帝復仇的最佳戰機,隨后二十萬邊防軍沒有返回帝京,而是開向了教團軍可能撤離的方向,
身為皇帝王妃的安可洛一身黃色鎧甲,雨水澆淋在身上,寒冬之際,冷冽如刀,騎在戰馬上,目光復雜看著大雨彌漫的蒼穹之下,這支埃羅帝國最后的重兵集群消失在大地遠方,隱隱的感覺到局面惡化的程度已經失去了控制,一天之內,皇帝慘死,三十萬大軍灰飛煙滅,埃羅帝國戰力幾乎耗空,這個時候,如果這二十萬大軍再次慘敗,埃羅帝國就完了!但是她能做什么!又能夠做什么!她是王妃,不是皇帝,認為返回王都必死的邊防軍指揮層根本就不理她,
何況也有人說,如果不是她擅自離開皇帝身邊,皇帝未必就是慘死,自己身為皇帝妃子,一身濕淋淋的夾雜在大軍之中,更是不像話,會動搖好不容易才激勵起來的軍心士氣,是不祥之兆,皇帝就是因為不信這個,才遭遇慘禍的安可洛只能一臉神傷的將這具無頭尸體運回埃羅帝京,身為埃羅皇帝的貼身護衛,即使是沒有頭顱,她也可以確定這具尸體就是法魯克本人,本來她認為埃羅王室會在第一時間開始著手帝京的布防,但是她沒想到,為了爭奪皇帝繼承,埃羅王室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將她看押起來,封閉皇帝戰死的消息,隨后就是二十萬埃羅邊防軍在埃羅港被擊敗,二十萬人,能夠活著回到帝京的不足百人,連同前面的大軍慘敗,皇帝慘死的消息一起傳回來屹立在南歐巴羅百余年的霸主,埃羅帝國,十天之內崩塌 帝京完全混亂,王室更是直接拋棄全城數十萬人逃離,將數十萬埃羅人置于教團軍的屠刀之下,如果不是埃羅帝京被教團國攻破之時,忠誠的隨從們冒死從已經被守衛點燃的監獄里邊將她救出來,她的命運要么是被活活燒死,要么就是落在被占領埃羅帝京的教團軍手中,無論哪一個,都不會是好結果,
現在,連這些忠誠的隨從們都死光了,自己還活著有什么意義!
就在安可洛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對面的黑發青年出手了 ”崩“
一把帝國弩奇跡般的出現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上,隨著一聲弓弦震動,寒光飛射而出,穆爾拉多明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陰險,才剛吐了一口血,還沒回過神,舉起安可洛的那只手就被弩箭一下洞穿,這一箭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尤使他震駭莫名的是,劇痛沖擊下,對方已經腳步輕盈的一躍,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跨越十米,就在他慘嚎的那一刻,手中的弧形戰刀化為一道寒光在空中轉了個小圈,呼嘯著由外側劈至,正中他盾牌的位置 ”當啷“巨大的力量,讓穆爾拉多感覺自己就想是被一匹狂奔的戰馬正面撞上,連人帶盾橫跌開去,弧形彎刀盤旋著追來,一時空中盡是彎刀的破空尖嘯,
“鏗鏘”之聲不絕。穆爾拉多死死頂著盾牌,隨著一刀刀巨大的力量的撞上,。不要說站起來了,幾乎整個人都被壓在地上,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一頭狂暴的兇獸,還是人?這是他被活活砸暈死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