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珊沿海城市,巴德亞,傍晚夕陽潑灑在這座背山臨海的要塞城市,城市外圍環繞的十米高的城墻在夕陽的背后留下大片大片的陰影,有點漆黑的城墻上,時不時地展露出深深的的缺口,似乎是巨大的撞擊力砸出來的,在一些城墻的斷面上還有著類似蜘蛛網一般的裂痕兩年前,伊斯坦帝國皇帝索拉丁皇帝親自指揮三十萬伊斯坦軍,展開對費珊的全線入侵,戰火蔓延,數十萬大軍在費珊土地上縱橫廝殺,伊斯坦軍依靠其強大的攻擊力,在短短一個月內就打穿了費珊的邊線,兵鋒直向,費珊軍主力采取堅壁清野政策,伊斯坦大王子提出繞開費珊軍防御核心的戰略提議,帶領左翼的六萬大軍沿著費珊海岸線一路開進,最后受阻不前的,就是要塞城市巴德亞伊斯坦大王子對巴德亞進行了整整半個月的圍攻,從戰斗開始到結束,中間就沒有停止過進攻,數萬大軍鏖戰半個月,戰死戰傷無數,負責左線的三名伊斯坦軍團長都數次親自上陣,揮舞著彎刀和戰士們一起攀爬城墻,最終也沒有攻破巴德亞 不落要塞巴德亞,因此而名聲大噪,
“只要巴德亞能夠拖住帝的進攻,為了盡快抽出手來安撫流民,帝國唯一的選擇就是與我等展開談判”
“如果巴德亞真能夠再將歷史重演一次,到時候,大家就可以提出遵從帝國為宗主國,恢復費珊王國存在的要求,這種模式在帝國統治版圖相當普遍,帝國為了盡快平復費珊地區,必然會同意我等之建議,到時候費珊王國恢復,諸位的貴族爵位和權利自然也就可以恢復”叛亂貴族首腦格雷斯向費珊貴族們寫去的一封封信函里,給貴族們所描繪出的美好藍圖,對于這一年來艱苦度日,每天都在想著回到過去奢華生活的大貴族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很快就吸引了留在費珊國內五分之四的豪門貴族朝著巴德亞聚集,
巴德亞城市的吊橋就已經被被高高的拉起來了,就算是白天,每個出入城門地居民,也要接受多次的檢查,戰爭的氣氛在這里濃烈的就算是呼吸都能感覺到,帝國費珊內務總官拉科耶帶領帝國大軍已經開到了丹澤城下首次接觸,丹澤城就差一點被打崩潰,負責守衛丹澤城的古拉德第二天就以受傷為名回到了巴德亞,一時間人心惶惶 聽到要再委派一名丹澤方面的主將,往日里叫囂要與帝國一戰的費珊貴族們立刻就蔫了,貴族們也不是傻子,就算有熱血沖天的年輕人想要站出來,立即就會被家族長輩壓下去,這種時候去丹澤,就是死路一條,丹澤那種地方本來就不是如同巴德亞這樣的軍事要塞,而只是一座小城,守備兵力也只有五千不到,前面第一波就打垮了半數,現在還能夠拼湊齊三千人就算是頂天了,而攻擊一方可是實打實的帝國兩萬大軍,就算指揮官是帝國費珊地區內務總官,并不是真正的軍方重將,但并不代表帝隊的戰力就會減弱多少,對方哪怕只是拿出一半的兵力來,都足以將丹澤這座小城踏成齏粉!
丹澤守衛戰消息傳來的時候,會議廳內,一名前費珊軍務部次長出身的大貴族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里正在把玩的一枚海藍寶石酒杯當場就落在了地上,這個人就是前費珊軍務部次長法里納公爵,在費珊軍界有著防守大師的稱號,兩年前那場阻擋了伊斯坦軍全線入侵的防守反擊戰略,就是他提出來的,
“完了!古拉德這個白癡害死我們了!“
這名前費珊軍務次長看著滿地亂彈的寶石,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臉色陰沉了好半天吐出一句話來,”法里納大人,丹澤能夠抵擋住帝的進攻不是很好嗎,為什么閣下如此表情?“旁邊的幾名貴族臉色茫然的看著他費珊雖然已經衰落,但是軍事人才方面并不匱乏,否則也不能在中歐巴羅和伊斯坦帝國兩大地區間屹立三百年,甚至在最后時刻還打出了小,只是被帝國皇帝在巴伐利德來了個一刀團滅,整個軍事指揮層從國王到將軍被一窩端了,才導致費珊方面的能戰將軍幾乎沒有的尷尬所以這位法里納大人已經是費珊軍界碩果僅存的幾名擁有相當經驗和作戰經歷的軍事指揮官,也是目前負責巴德亞防務的總負責人!深得費珊貴族們的信任,本來聽到丹澤守住了,應該感到高興的,突然看見法里納如此失態,頓時一下變得死一般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見法里納 ”你們懂什么!還看不出來嗎,這個帝國費珊內務總官拉科耶明顯就是故意的!“法里納公爵一張老臉氣急發紅,氣急敗壞怒聲說道”帝隊打丹澤,實力懸殊如此明顯,怎么可能攻不下來!丹澤那座小城本來也沒指望能夠擋住帝的攻擊,只是作為巴德亞的一個前衛而已,丟了丹澤,還有巴德亞,那可都是瓦里西恩那個瘋子的部下,戰功彪炳,在帝國精銳中也是能夠排上號的,但是現在這支猛虎軍竟然在丹澤這座前哨碰了這么大的霉頭,依照帝隊睚眥必報的秉性,怕是不一口氣攻下巴德亞,都不會咽下這口窩囊氣,本來還有所保留的,現在必然是全力,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是可以選擇的話,我更希望能夠有一個輝煌的落幕表演機會“
法里納公爵嘴角苦笑,作為前費珊軍務部次長,因為制定作戰計劃時突發暈厥,被國王陛下寬慰修養,而沒有跟隨國王參加巴伐利德之戰,一直都被這位軍務部次長視為人生最大的污點所有的同僚都死了,國王陛下也死了,就自己活著,眼睜睜看著付出一生心血的國家,在一夜間亡國的痛苦,對于將一生都希望費珊能夠崛起的老人來說,已經是哀莫大于心死,這次參與到費珊復里邊來,完全就是來自尋死路的,從一開始,法里納公爵就不認為巴德亞能夠抵擋住帝隊的猛攻,也只有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貴族們才相信,區區一個巴德亞,能夠阻擋住掃滅了兩大帝國,無數中小國家的帝隊的攻擊,如果帝隊這么容易被阻擋,也就不會有現在如此遼闊的帝國版圖!
聽到深懂軍務的法里納公爵如此說,會議廳內的費珊貴族們也是炸鍋了 ”完了,帝隊怎么可能打不下一個小小丹澤,這簡直是天坑啊“一名身材肥胖的費珊貴族是欲哭無淚了,堂堂兩萬帝隊竟然打不下一個小小丹澤?這不是故意坑人是什么,雖然說大家在巴德亞地區聚集鬧著復國,給你拉科耶大人添堵了,你也不應該這樣做啊!
”我認為法里納大人太過看得起帝隊了,就算全力又能怎樣,這可是巴德亞,不落要塞巴德亞!當初伊斯坦軍隊沒打下來,帝隊也一樣打不下巴德亞“一名年輕的費珊貴族神色不屑的撇了撇嘴,在巴德亞的這段時間,年輕貴族們天天集會,說的次數多了,連他們自己都相信巴德亞是能夠守住的,
聽到年輕貴族的話,法里納沉默不語,
“老人就是老人,不僅僅只是身體上的衰老,心理上的衰老也是一樣的,就算法里納當年也是相當富有名氣的名將,但是也抵抗不住歲月的侵肆,竟然能夠說出如此不理智的話來”看見法里納沉默不語,年輕貴族的臉色更顯出得意來,冷聲說道“帝隊又不是沒見過,也不是長著三頭六臂的怪物,一刀砍下去一樣會流血,當初那場毀滅了王國的巴伐利德之戰,如果不是陛下一意孤行,三十萬大軍也不會全死在巴伐利德,現在我們才是防守一方,既然已經有了血肉絞殺場巴伐利德,為什么就不能再有一個血肉絞殺場巴德亞!”
“狂妄!”
法里納公爵蒼老的身軀微顫了一下,手指,猛地握緊,對方年輕而高傲的身姿,讓他感到一股壓抑感,嘴唇簇動一下,最終什么也沒說,說什么呢,自己說了也不會有些信的,跟這樣的人去說什么戰略,說什么帝的強大,自己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就是出門時不小心被馬踢了!
聽到貴族恩恩一片的議論聲音,法里納干脆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像一個小丑,幫著敵人說話懦夫,說到底,這些人只是貴族,并不是真正的軍人,真正的前軍人要么死在了巴伐利德,要么選擇離開這個國家,去外面尋找復國的契機,剩下的這一幫,要么是眷念往日的老人,要么是不肯舍棄家族根基的守財奴,要么就是一群熱血沖動的紈绔子弟,這些貴族們對于帝隊的印象都是這一年時間里才建立起來的,只是他們所見到的帝隊,都是帝國從伊斯坦地區抽調回來修整的部隊,大部分的重型武器并沒有隨軍團移動,士兵到了費珊也是相當的懶散,本來就是作戰輪換,到費珊來就跟度假一樣,
“帝隊的印象并不比當初見到伊斯坦帝隊強多少,恰恰還感覺在某些方面,帝隊還不如伊斯坦軍隊強大,因為帝隊都是職業軍人,數量上的完全沒法和當初正規軍夾雜奴軍的伊斯坦軍隊相比”費珊貴族們見得多了,自然就認為帝就是如此,如果瓦里西恩知道,自己麾下橫掃南部聯軍的作戰精銳,在費珊一幫貴族眼里是如此不堪,怕是也要汗顏的說一聲”對不起大家,讓大家失望了“
不過瓦里西恩也沒辦法,作為帝國費珊與伊斯坦地區聯合總督,皇帝交給他的主要職責是作為帝國的武力擔當,大軍屯扎,猶如一把高懸在南方頭上的利刃,對所有敵視帝國的南方國家施加壓力,瓦里西恩的主要精力自然是在被譽為南北走廊的伊斯坦地區 伊斯坦大平原相比于費珊山區,物產豐富,氣候溫和,更有伊斯坦帝國修建完備的的運輸線和海岸線,非常適合大軍駐扎和供給,遠遠比多山丘陵的費珊地區有利,費珊本就是兩大板塊的沖擊地帶,海岸線從南向北逐漸隆起,形成一片片的山嶺,除了沿海地帶稍微平坦一些,很多地區都還是羊腸山道,就算是帝國花費了大力氣,直到現在,帝國式的寬曠商道也沒有真正在費珊地區貫穿過,所以很多貨物從費珊過去,采用的依然是傳統的海路運輸,如此艱難的地勢,當初伊斯坦軍就是逆勢而攻,逐步被費珊一方活活堵死,拖垮!
費珊地區本身就因為大戰后難以恢復而產量銳減,男性人口更是跌的沒法看,總人口四百多萬人里邊,男性只有八十萬,再從中除去老弱,能夠有四十萬青壯就頂天,這樣的人口,放在帝國內陸富饒地區,也就是一個行省的人口規模,整個一年時間,瓦里西恩在費珊地區的駐軍就沒超過兩萬人,一支部隊來,一支部隊走,如同走馬燈一般,如果算上各地征募的維持治安的城衛軍,總數也就五萬不到,對于費珊這樣一個男性人口八十萬,版圖也只是中型王國版圖的地區來說,其實這樣的兵力配置已經有些過重了,因為勞動力不足,耕地不足,沒有足夠的糧食產出,就是費珊最大的軟肋,除非調入大量的勞動力開荒,或者將整個海岸線盤活,否則就不可能改變這一現狀。
首腦格雷斯坐在會議廳的主座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目光透過窗戶落在東方遠處蒼茫的土地。夕陽的余暉已經漸漸的消失,視線的盡頭開始是一片的黑暗,除了農田、曠野和樹林,什么都看不到,內心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或者那個人說的沒錯,費珊滅亡只是遲早的事,就算沒有帝國,費珊也會被自己拖死拖垮,因為費珊的底子實在是太薄弱了,百余年的囤積,能夠支撐一次爆發已經是到了極限!后面要么崩塌,要么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