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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伴駕(五)

熊貓書庫    刑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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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這時候已經被嚇壞了,小臉煞白。

  肉乎乎的小手,死死的抓著贏果的袖子,看著眼前這一幕景象,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也難怪,自出生便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加上始皇帝對他的寵愛,在皇城里面從來都是橫著走的主兒,誰見他不低頭三分?

  可眼前這些荊蠻,一個個好似兇神惡煞。他們的手中,居然都有武器,而且似乎和老秦人有著化解不開的刻骨仇恨。哈無良和黃一品,那可是堂堂的鐵鷹銳士出身,卻被殺得狼狽不堪。

  對方的人,也比己方的多!

  看周圍的圍觀者,大都流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實在是讓人害怕。

  “姐姐,我們走吧!”

  胡亥忍不住,哀聲的乞求道。

  在他看來,一向柔弱,且疼愛他的姐姐,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哪知贏果臉色一變,秀美的面頰,浮起一抹兇狠之色。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胡亥一時間昏頭轉向,不知所措。

  “兒郎們還在廝殺,你我為主上者,怎可擅言退后?”

  贏果一把抓住胡亥的領子,“記住,我們是嬴氏子孫,我們是赳赳老秦。自古以來,老秦人只有笑對鋒矢死…胡亥,你是父皇的兒子,怎可如此怯懦?隨我拿起兵器,和他們斗到底!”

  說著話,贏果反手鏘的就從一名隨從手中擎出了鐵劍。

  別看她是一個柔弱女子,但也是嬴政的女兒。雖受寵愛。但自幼也習過劍術。心里面害怕,可臉上卻表現的非常鎮靜。也就在這時候,耳邊只聽鐺地一聲巨響,劉信從人群中殺出。

  巨劍兇狠的崩開了那矮個子手中的兵器,同時滑步閃避。讓開高個子的鐵劍,兩人在電光火石間,肩膀對肩膀的兇橫一撞。按道理說,劉信地個子比對方要高,可他卻吃虧在年紀和經驗上。畢竟只十七歲而已,力量還沒有掌控圓熟。倉促和對方一撞,腳下踉蹌后退數步。

  不過那大個子也不好受,連退了三步方才站穩身形。

  趁著這瞬間的功夫。哈無良已經退出了戰圈,劉信和對面的兩人,成三角形對峙,靜默下來。

  “老曹。你沒事兒吧!”

  大個子頭也不回被,目光灼灼的盯著劉信,暗地里卻輕輕活動了一下肩膀。

  那老曹的手有點顫抖,沉聲道:“哪兒來的蠻熊,好大的力氣…老龍小心點,這蠻熊不簡單。”

  “蠻熊,你叫什么名字?”

  當對手詢問你的名字時。其實也算是一種認可。古時戰陣中,常有大將說刀下不死無名之輩。這句話聽上去是一種侮辱,可實際上,也是一種尊重。這說明,你有資格去和他較量。

  所以。常有人出戰時會高喊自己地名字,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希望得到認可。

  劉信不懂這些,黑黝的臉上,呈現出凝重之色,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巨劍,盯著對方一言不。

  他之所以跟著過來,卻是因為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地感覺,驅使著他過來。

  什么感覺?

  他不知道…

  但是在這個時候,所有的雜念已經拋到了九霄云外。對手很強大。容不得劉信去胡思亂想。

  右腳邁出半步。腳下虛浮,巨劍隨之低垂。鋒刃拖地。

  在泰拳中,三宮步是一種非常基礎的步法。劉信從七八歲開始學習,至今已經快十年了。

  劉闞沒有教他太極拳,這種拳術,需要的是一種悟性。

  而劉信呢,恰恰沒有這種悟性,他更擅長的,還是大開大闔的剛猛招數。在這一點上,劉信和劉巨走的更近一些。長年修行,三宮步已經成為劉信身體地本能反應。此時此刻,他用的就是三宮步中的單吊馬。這種步法,是泰拳基礎中的基礎,可以在瞬息間,做出不同的攻擊。

  “傻大個,這里教給你了!”

  哈無良退出戰圈之后,大聲說道。

  對方兩個人,不論是哪一個,他都不是對手。摻雜進去,反而會讓劉信束手束腳。

  他武藝可能不高,但眼力卻有。對峙地這三個人,無論是哪一個,都能在十招內將他解決。

  而另一邊,黃一品在項莊的攻擊下,已岌岌可危。

  真是幸運啊!

  若非小公主明白事理,沒有把這傻大個趕走,今天可就危險了。不過,這中尉軍中可真的是有能人…隨便拉出來一個小卒,就如此厲害?娘地,那鐵鷹銳士簡直就是丟臉丟大了!

  哈無良在心中暗自叫罵了一聲,強忍傷痛,與黃一品聯手,攔住了項莊。

  “傻大個,別丟了老秦人的臉面!”

  贏果看到局勢似有扭轉,忍不住大聲的為劉信加油。

  劉信甕聲甕氣的說:“知道了…”

  那個了字還在舌尖回蕩,劉信突然間動了。右腳猛然踏實,左腳以右腳為中心,呼的一個回旋,身體隨之一轉念。巨劍拖地,崩濺火星,一道匹練般的光亮,驟然在空中騰起。

  劍勢太快了,快的讓對方兩人嚇了一跳。

  按道理說,劉信環身出擊,招數會露出破綻。但沒想到,這小子的意動劍出,讓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劍光帶著一股風聲,呼地已經到了老龍地跟前。那老龍一手拖劍脊,向外一崩。只聽鐺一聲響,手中那由名匠打造而成的鐵劍,竟然被巨劍一擊折斷。劍光從老龍胸腹間掠過。

  “啊!”

  老龍驚呼一聲!也幸虧是他反應快,滑步退后,躲過了巨劍。然則那巨劍地鋒刃,掠過之時撕開了他地衣服,肚子上涼涼的…如果不是他退的及時。這一劍足以讓老龍開膛破肚。

  劍光一頓,劍勢不減。

  老曹也不敢硬接,一個懶驢打滾,狼狽的躲開。兩人還沒站穩腳步,劍光又一次襲來。原來劉信這一招,卻是脫胎自《赤旗書》中的九連擊之術。借助三宮步地步法,環身出擊…一擊出,九擊至。一擊比一擊的力量大。一擊比一擊的度快,身體好像陀螺一樣,旋轉連擊。

  論武藝,老龍和老曹與劉信在伯仲間。

  論力氣和經驗。他二人更高出了劉信一籌。

  可無奈何,劉信手中的巨劍是盤野老采用七十二煉之法打造出的兵器。在劉闞的財力和權力幫助下,盤野老的七十二煉之法已經日趨成熟,打造出的兵器,遠非市井間能夠比擬。

  即便是老秦地工坊,也未必能打造出如此神兵。

  老龍失了兵器,老曹有點后怕。兩人這一退。卻正合了九連擊的奧義,那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劉信這氣勢一起來,可就再也壓不住了。

  巨劍呼呼作響,如同拉動風箱一般。掛著勁風,逼得老龍老曹兩人連連后退…這心里的憋屈。卻是說不出來。只氣得哇呀呀呀暴叫,又偏偏奈何不得劉信,搶不回先手。

  當劉信巨劍揚起的一剎那,一直觀戰地青年,不由得眼睛一亮。

  “阿羽,老龍他們好像抵不住!”

  一旁的女子開口,聲音如同百靈鳥歌唱般動聽悅耳。柔柔的,帶著一股媚意,令人心神一蕩。

  “小妹所言不差…阿羽,這些秦狗子來歷不簡單。最好戰決。莫要再耽擱了!”

  站在女子身旁的青年,大約在三十出頭。生的精明強干,一雙眸子灼灼閃亮。不過他倒不是在意劉信,而是在意劉信手中的巨劍。隱隱約約,這青年能感覺到劉信手中兵器的不尋常。

  名叫阿羽地青年點點頭,“老虞,你帶人解決那些秦狗子,我來收拾這家伙!”

  “那小女娃交給我吧!”

  女人一笑,抬手從老虞的手里拿起一柄長劍,嗆得一聲出鞘。劍光若同秋水一般,湛亮森寒。

  青年一笑,“倒忘記了,你也習過劍術!”

  說著話,他從一名隨從手中接過一支式樣奇特的兵器。通體是用精鐵打造,形似鐵矛,長約九尺左右,握柄卻在中央。兩邊是兩根大約三尺半長的矛刃,頂端鋒銳若同箭鏃,握柄上龍蛇紋路盤繞。黑黝黝,沉甸甸,古拙至極。刃口上,還泛著紅色,顯然是曾飽飲過鮮血。

  “龍且曹咎退下,助項莊解決那兩個鐵鷹銳士!”

  青年大踏步上前,手中雙頭短矛一轉,一手按住矛脊,向前一突。

  只這一下,劉信的劍勢頓時崩散,腳步踉蹌著連退兩三步,手中巨劍向下一插,才穩住身形。

  倒吸一口涼氣!

  劉信地手臂都在麻…剛才,正是他劍勢最雄渾的時候,不成想被對方一擊就打散。巨大的勁力,震得他險些拿捏不住巨劍。對于劉信而言,只有他老子劉巨和二叔劉闞,給他造成過如此大的麻煩。

  “我叫項籍!”

  青年倨傲道:“楚大將軍項燕之孫,小子,通報名姓,某家萬人敵下,不死無名之輩。”

  萬人敵,是青年手中兵器的名字。

  至于這名字的來歷,還有一些故事。楚國滅亡之后,項家遭到屠戮。項籍和弟弟項莊,隨叔父項梁流亡。這項梁,也是名將之后,不但熟讀兵法,武藝不俗,詩書禮樂也非常精通。

  小時候,曾教項籍詩書禮樂,然則項籍不喜。

  后請能人傳授武藝,不多久又厭煩了…項梁為之大怒。而項籍卻說:學文不過能記住姓名,習武不過能以一敵百。籍欲學萬人敵!

  于是,項梁開始傳授項籍兵法。

  要說起來,這項籍倒也真的是天縱奇才。楚人精于車戰,步戰。可他卻喜歡騎戰。在讀罷吳起兵書之后,又重拾武藝。將騎戰兵法和武藝結合在一起,就連項梁也為之大加贊賞。

  然則,除騎戰之外,項籍再也不愿學習其他兵法。

  后來請越人名匠打造了雙頭矛,并稱之為萬人敵,隨身攜帶。楚人的個子大都不高,可這項籍卻是異類。身高八尺。天生神力。萬人敵重六十余斤,可在他手中,卻好像玩具,輕若無物。

  那龍且和曹咎。都是項家的家臣,都有萬夫不擋之勇。

  數年前,劉闞駐守樓倉,在泗洪掀起一場風暴,使得項梁一家不得不從下相逃離,逃到了句章(今慈溪市南十五里)。句章,本是越王勾踐。為犒賞子孫,而擴邊地句余建造地城池。

  后歸于楚地。

  項家在楚地地名望很高,會稽由于屬邊地(當時屠睢被殺,任囂還未打下嶺南),官府地力度也不大。所以項梁很輕松的在會稽郡落戶。并憑借項家地名聲,很快召集了一些楚國舊人。

  不過,大秦國勢正盛,任囂在嶺南也是一路斬將殺敵,使得項梁也不敢太過張目。

  沉寂數載之后,泗洪那一場血案已平息,會稽郡也更換了官員,對項梁地追捕,隨之放松。

  可即便如此,項梁依舊非常小心。

  特別是此次始皇帝東巡。讓項梁更加緊張。那些沒有領教過始皇手段的六國后裔。不知道始皇帝有多么的厲害。可項梁卻隨父親項燕和秦軍交過手。項燕自盡,兄長項戰死。兄弟項伯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而項梁自己,也因最后那一戰受傷,從此再也不能人道。

  六國名將輩出,賢臣無數…

  可最終還不是被始皇帝干掉?項梁有自知之明,始皇帝在一日,他就絕不會跳出來。

  即便是復國無望,可也比跳出來伸著腦袋,讓人家一刀砍下來的強。項梁雖謹慎,可項籍這些人后生,卻絲毫不懼。。此次他來苧羅山,一方面是想要看看始皇帝究竟有何奇特,另一方面,則是陪愛人虞姬一同,來祭拜浣紗娘娘。這虞姬,本是下相大族,世代經營兵器軍械。

  虞姬的兄長,也就是先前開口讓項籍出手的青年,名叫虞子期,是當代虞家的家主,也是項籍的好友。始皇帝把天下之金,虞家地事業倍受打擊。所以在項梁逃離下相時,帶著妹妹,舍棄了家業,一同到了句章。

  后在烏傷(今浙江義烏)定居,重振家業。

  憑借祖上的聲望,招攬了一大批大末工匠…南疆激戰正酣時,虞子期憑借走私兵器給嶺南土著,大橫財。此人性情沉毅而冷靜,精于計算,可稱得上是項羽身邊的財務專家。

  如今,項籍這一出手,劉信可就有點吃力了!

  他身材雖比項籍高,可力氣遠不如項籍大…手中的巨劍,雖是名家打造,可份量也比不得項籍地萬人敵。項籍一出手,立刻將劉信給壓制住,僅三五個回合過去,項籍突然間猱身而上,矛頭一轉,如毒蛇吐信一般,呼的刺出。劉信反手橫斬,雖崩開了項籍的萬人敵,可是卻被項籍強入懷中,肘擊膝撞,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將劉信巨大的身子,生生打飛了出去。

  蓬的摔落在地上,劉信忍不住悶哼一聲。

  先前剎那間的攻擊,項籍撞斷了他兩根肋骨,微微一動,就疼得大汗淋漓。

  而另一邊,黃一品已倒在了血泊中。他和哈無良聯手才能抵住項莊,如今項莊龍且曹咎三人合擊,他二人怎可能是對手。黃一品地一只胳膊被砍落,哈無良渾身浴血,已支持不住。

  這局勢變化之快,快的讓人目不暇接。

  從項莊出手占盡優勢,到劉信站出來,扭轉局勢;再到現在。項籍出招,劉信落敗。

  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全都在瞬間生。

  贏果在虞姬霍霍劍光逼迫下,已經是自身難保。眼看著己方的護衛。被虞子期帶人打得連連后退,而嬴胡亥好像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中不由得大急,劍勢一變,盡出搏命招數。

  “帶著小公子,退入祠堂!”

  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那浣紗娘娘祠雖不大,也頗為簡陋。但好歹也算是有一個屏障,能抵擋一下對方地攻擊。

  至于能堅持多久。贏果不知道。

  反正在這樣地局勢下,能多堅持一會兒,就能多一分安全。一名扈從沖過去一把抱起嬴胡亥,在眾人的掩護下。往祠堂里退。本是香火繚繞的浣紗娘娘祠,在瞬息間,喊殺聲一片。

  早先那份莊肅寧和之氣,已經被慘烈搏殺所取代。

  劉信咬著牙,舉劍架開了項籍的萬人敵,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堅硬地石頭地上。

  項籍眼中殺機凜冽。踏步上前,舉起萬人敵,就準備了結了劉信的性命。而一旁的贏果等人,自身難保,眼見著劉信。。就要死于項籍之手。

  就在這千鈞一之際,遠處傳來一陣急促如沉雷般的馬蹄聲。

  “兀那蠻子,休傷我侄兒,看箭!”

  一匹火紅的赤兔馬,疾馳而來。馬背上,一個身形如同鐵塔的巨漢,彎弓搭箭,射向了項籍。

  那張弓,端地好弓。

  弓體兒臂粗細,弓弦幾近拇指。

  形體巨大。箭矢奇長。只見那巨漢拉弓如滿月。手指一松,利矢如同閃電。

  那箭矢劈空飛行。出一種近乎刺耳地銳嘯聲。只從這聲音,項籍就能聽出這利矢夾帶地巨力何等驚人。

  秦狗,居然有如此勇士?

  這小子已夠驚人,可看這樣子,來人更加了得。

  他要么殺死劉信,但是卻難逃利矢穿心地命運。要么磕擋利矢,可再想殺死劉信,怕已不能。項籍也來不及思考,迅滑步后退,舉萬人敵封擋。

  箭矛相交,利矢落地…

  可項籍卻能從那利矢上,感受到其中地力量。這一箭,只怕是非十石強弓,難有如此威力。

  項籍本身也是個神射手,對射術自然了解。

  雖然還未和來人交手,卻已經能估量到,對手和自己的力量,不分伯仲。

  來人,正是劉闞…

  從行營出來,他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等抵達浣沙溪畔時,卻現這里已經變成了戰場。

  劉信被打得無還手之力,讓劉闞格外驚奇。

  沒想到在這苧羅山里,居然隱藏著如此眾多地好手。拋開項籍不說,那龍且曹咎等人,不論是哪一個,單拉出來都不弱于鐘離昧等人。眼見劉信命懸一線,劉闞也無暇過多去考慮。

  策馬疾馳,來到祠堂前面,縱身跳下戰馬。

  從馬背兜囊中,扯出了一桿短棍,棍的一端,是四方形狀的錘頭。這在后世,名為方錘,是對付重裝步兵的絕佳武器。也沒什么鋒刃,重在力量。劉闞的這柄方錘,約七十斤上下。

  他跳下馬,二話不說,風一般撲向了項籍。

  手中方錘帶著風聲,呼的就砸過去。那邊項籍剛站穩身形,劉闞的方錘可就已經到了跟前。

  好快!

  項籍不由得暗贊一聲,舉萬人敵封擋。

  錘矛相交,震得項籍手臂麻,虎口爆裂,鮮血淋漓。而劉闞這邊也不好受,連連后退。

  手微微抖,卻是被項籍給震地!

  這家伙的力氣,可不輸給我…

  劉闞這一擊,本就占著先手。他比項籍高出一丈有余,由上而下,又是主攻,力量自然強橫。而項籍居然能封住他這一錘,僅是處在下風。如果兩人正面交手的話,怕是要不分伯仲。

  這家伙,是誰?

  劉闞的腦海中。在一剎那間閃過了一個人名。

  “蠻子可是項羽?”

  項籍一怔,不由得感到奇怪。羽,是他的字。不稱其名,直呼其字…這家伙,和我很熟嗎?

  也難怪劉闞如此。后世多稱呼霸王為項羽,反倒讓他地本名,知者甚少。

  劉闞也是習慣性的稱呼,不想卻讓項籍生了誤會。

  不過,到了這一步,項籍也顧不得許多了。不管對方是否和自己認識,如今都是站在敵對立場上。看樣子,也是個老秦人…沒想到老秦人竟然還有如此勇士!項籍不由得暗生警惕。

  “某家正是項籍。秦狗照打!”

  萬人敵施展開來,崩挑圈扎,好像有了生命一樣。而劉闞也不示弱,全身的熱血。好像了一樣。這可是西楚霸王,后世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猛將。一直以來,劉闞都期盼著能和這項羽相逢。可未曾想到,居然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相遇…不過,這似乎也不差!

  能和天下第一人交手過招,此生足矣…

  劉闞想到這里,口中虎吼一聲。輪錘上前。那方錘云掃橫抹,連砸帶撞。兩個人這一交手,卻讓周圍的人,都不由得暫時停手。我地個天,這世上竟然還有能和阿羽不相上下的人?

  龍且項莊三人。都暗自驚奇。

  也難怪,項籍實在是太強大了,以往三人聯手,也斗不過他。沒想到,這老羆一樣的巨漢,居然和項籍打的難解難分。這時候,虞子期大聲叫喊:“老龍,你們在干什么?快點解決了秦狗,幫助阿羽。”

  “信,還能動手嗎?”

  劉闞這邊也在呼喊。劉信這時候爬了起來。咬著牙。一手扶著肋部,一手抄起巨劍。

  “二叔放心。我還能行!”

  “攔住那三個人…那廝,助小公主一臂之力!”

  劉闞這一句話,可捅到了項籍的要害。劉信出一聲野獸般地嚎叫,揮劍就撲向了龍且三人,完全是搏命地招數。哈無良可就騰出手了…雖然說身上帶傷,可畢竟是鐵鷹銳士,不僅僅對敵人狠辣,對自己更是狠辣。咬著牙撲向了虞姬。他這一過來,虞姬可就狼狽了…

  而保護胡亥的扈從們,一看局勢變化,頓時來了精神。

  這些人雖然不是鐵鷹銳士,可能被始皇帝派來保護子女地人,又豈能是等閑之輩?這些人奮起反擊,人數雖不占優勢,卻死死的纏住了虞子期等人無法脫身救援。贏果呢,也是精神振奮,手中利劍好像毒蛇吐信一樣,招招往虞姬要害走,把虞姬迫的手忙腳亂,難以抵擋。

  項籍眼睛都紅了!

  “秦狗無恥…”

  萬人敵脫手飛出,項籍踏步騰空而起,跳到了祠堂前,一方銅鼎旁邊。

  這青銅鼎,四四方方,一人多高。四根鼎腳,半埋在土中。鼎內尚有香火繚繞。只見狂的項籍,一手按住了鼎緣,身子一貓,一手托住了鼎腹。幾近千斤地銅鼎,竟被他生生拔起。

  “秦狗,照打!”

  那銅鼎從項籍手中飛出,砸向了劉闞。

  劉闞手中的方錘剛磕飛了萬人敵,一見銅鼎飛來,也來不及躲閃,甩掉了方錘,迎著那銅鼎過去,腳下太極樁,雙手虛合,蓬的一下子就將銅鼎接住。不過接住是接住了,腳下馬步虛浮,噔噔噔連退數步。這鼎還不能放下,否則一口氣泄了,非被這青銅鼎砸死不可。

  氣沉丹田,劉闞巨吼一聲。

  身形隨著那銅鼎的力道滑步一轉,雙手猛然變化,生生把那銅鼎,又推了出去。

  哐當…轟隆…

  銅鼎落地,正砸在祠堂旁邊的一堵圍墻上,把那圍墻砸的轟然倒塌。項籍扛(音gan,一聲)鼎,劉闞舉鼎。這一扛一接之間,把周遭的人,可全都給嚇傻了了,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來。

  扛鼎已經是驚人之舉。

  劉闞接住了銅鼎,還甩飛了出去,甚至連項籍也沒有想到。

  忍不住贊了一聲:好漢子!

  要說起來,接鼎可是比扛鼎更吃力。不但要承受銅鼎本身的力量,還要抵抗住那股沖擊力。

  俗氣一點說,叫做重力加度。

  劉闞接是接住了,可是這氣血翻騰不已。項籍話音未落,劉闞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古書上說,這項籍有扛鼎之力。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你也不差!”

  遠處,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似有千軍萬馬正朝此方向趕過來。項籍知道,劉闞雖然受傷了,卻也不是物戰斗之力。只要這怪物在,想要解決這些老秦人,已不太可能。

  雖有不甘,但心中卻是非常佩服。

  他瞪了劉闞一眼,一咬牙大聲道:“走,快點離開這里!”

  龍且等人立刻甩開了劉信,逼退祠堂前的扈從,和虞子期轉身就跑。那虞姬,則退到了項籍身邊。

  “阿羽,我們走!”

  項籍點點頭,盯著劉闞道:“好漢子,可敢通名報姓?”

  “頻陽劉闞!”

  “我記住你了…”

  項籍說完,帶著虞姬就走。

  劉闞倒是想要追趕,可才走了兩步,腿一軟,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哇的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叔父…”

  劉信踉蹌著過來,想要攙扶劉闞,可沒等他扶起劉闞,自己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喘息道:“這些人,真地是好厲害啊!”

  遠處,薛鷗帶著二十名親隨,已顯出蹤跡。

  再遠一些,煙塵滾滾,中尉軍騎軍人馬,正火趕來。

  贏果站在祠堂前,看著一地的狼藉,看著受傷的哈無良和昏迷過去的黃一品,看著在眾人簇擁著,已經嚇的說不出來的嬴胡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跌坐在地上的劉闞叔侄。

  若非這叔侄出現,今天又會是什么局面?

  遲了些,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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